第40章 第4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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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来了,皎皎怎能不迎人呢?”

    这浅塘里头栽的是名贵的荷花, 如今入秋,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密密麻麻,水虽比不上太液池深, 却也不算浅,便是个不会水的大人不慎落入也是要命的。

    算算距离, 苏皎皎若现在立刻去追,不到岸边便能将他追回来。可她若这么白白救了大皇子两回, 温贵嫔和他的生母王淑妃也未必会见得感谢她一分一毫,反而还有人会觉得她多管闲事。

    落不到好处的事, 苏皎皎不做。

    电光火石之间,她眸光微闪, 面上立刻担忧起来, 提裙便往前追,柔柔丢下一句:“本主去追。”

    她刻意控了控速度,营造出宫裙繁复而华丽不便跑动的模样。

    等前方不远处的大皇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踉踉跄跄跌入水塘中,只听跟在她们身后过来的嬷嬷尖叫一声:“大皇子落水了——!来人啊!来人啊!”

    站在岸边的苏皎皎回身看了眼几人匆忙赶来的身影, 亦是满脸的焦急。但她只犹豫了一瞬, 转身便跳入了水塘中,不一会儿便从水面下将差点沉底的大皇子捞在怀里。

    大皇子连呛了好几口水, 小脸吓得发白, 紧紧抱着苏皎皎不肯丢。她抱着他到岸边,温声细语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怜娘娘把你救上来了。”

    说话的时候, 苏皎皎也被冰冷的池塘水冻得嘴唇发青, 美丽的发髻都湿透了, 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

    周遭听到声音的宫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苏皎皎毫不犹豫地将大皇子往前推, 原本清冷柔弱的美人如今满身狼狈,却仍关切说着:“快!将大皇子带上去,请太医来诊治。”

    宫人们七手八脚地用绳子将大皇子捞上来,见人无事,两个嬷嬷骇然的神色才稍微松弛了些,赶紧迎上来唤着:“上来就好上来就好,大皇子哟,可把老奴吓坏了!”

    苏皎皎这边还在水里泡着,冷风一吹,冻得她直发抖。

    “小主!快救我家小主上来!”鱼滢在岸上着急地大喊,招呼着会水的宫人救人,这厢转头对凌霄低声说着:“快去找件披风,小主浑身都湿透了,仔细别着凉。”

    凌霄点点头,立刻心领神会地跑去离这最近的宫室。

    等宫人们将苏皎皎救上来的时候,凌霄刚好赶到,她挤过人群上前,立刻用披风将苏皎皎包了起来,焦急道:“先送小主和大皇子去最近的宫殿休息,太医还没来吗?”

    一侧的宫人说着:“方才已经有人去叫太医了,不如小主和大皇子先去离这最近的毓秀宫暖暖。”

    毓秀宫是离柳堤最近的宫殿,里面如今只住着一位久不得宠的戚美人。苏皎皎打着哆嗦点点头,一行人立刻掉头向毓秀宫的方向走。

    秋天的湖水冰凉,苏皎皎和大皇子虽得救及时,身子也难免进了寒气。

    毓秀宫内。

    和她一同被抱进来的大皇子仍在惊慌未定的大哭,不住地喊着要母妃。

    不多时,外面传来喧嚷的声音,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直向着屋子里来。苏皎皎抬起苍白的脸色往外看去,正看着皇后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身侧还跟着一脸惊惶的温贵嫔。

    苏皎皎裹着被子正欲下来行礼,皇后及时抬手示意,忙说着:“快坐好,不必多礼了。”

    “太医,快去给大皇子和怜贵仪把脉,再去煮些驱寒的姜汤来,快!”皇后蹙着眉,让身后跟着的太医前去诊断,而后坐在主位上,重重地拍向桌案,声沉,“侍奉大皇子的两个乳母呢!”

    这声吓得温贵嫔心口一震,她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哭道:“臣妾抚育皇子有失,还请娘娘责罚!”

    话音一落,两个乳母被人从外面扭跪到了地上,压着她们的人刚松手,她们便连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娘娘饶命,奴婢没有看好大皇子,这才让他一个人跑出去落水,奴婢一时失察,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声道:“你们两个人都是宫中的老人了,照顾皇嗣经验老道,居然能让大皇子一个人跑出去落水!幸亏怜贵仪救得及时,若大皇子有事,你们也要跟着陪葬!”

    她转头看向温贵嫔,眼中凌厉:“陛下不过让你抚育了大皇子半个月,你就敢出这样的纰漏!愧对陛下的信任,更是愧对本宫!”

    温贵嫔自知理亏,不觉泪如雨下,哀婉喃喃着:“娘娘,臣妾……”

    见她泪水涟涟的模样,皇后深吸一口气,稍稍缓了声:“陛下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你自己向陛下交代吧。”

    此时,负责给大皇子和苏皎皎诊脉的太医从里屋走出来,躬身说着:“启禀皇后娘娘,大皇子和怜贵仪得救及时,并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恐染风寒,微臣开幅药方,让大皇子和怜贵仪喝上两三天,再好好调养一阵就无虞了。”

    皇后闻言松了口气,温声说着:“大皇子尚且年幼,有劳太医开方时仔细些。”

    “是。”

    太医领命后绕到后室写方子,皇后方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幸亏大皇子无事,否则便是本宫也保不住你!”

    “兹事体大,本宫已经派人通知了陛下,此事后续便交给陛下处置。”皇后从雨荷手上接过一杯茶轻抿了口,眉头舒缓,悬在心尖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舟儿!舟儿!”门外倏地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很快地由远及近。

    皇后抬头看过去,就见王淑妃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满脸的焦急担忧,不管不顾地直直冲进内室去寻沈南舟的身影。

    见沈南舟小小的一团缩在被窝里,素来强硬爽利的王淑妃顿时红了眼,泪水似不值钱似的,一串串往下掉,尽是为人母的心疼。

    “舟儿,是母妃来了,是母妃来了……”

    她颤着手去摸沈南舟的脸蛋,所触之处尽是冰凉,心中对温贵嫔和那两个乳母的恨意在瞬间达到了顶峰,恨不得此时躺在床上浑身发冷的是温贵嫔那个贱人。

    王淑妃从床边起身走向殿中,扬手就重重扇了温贵嫔一耳光,直打得温贵嫔脸上登时便出现一个鲜红五指分明的掌印,怒道:“陛下要你抚养舟儿,你便是这么对本宫的孩子!这么对陛下的大皇子!”

    似是一巴掌不够解她心中愤恨,扬手又要打时,皇后厉声呵斥道:“住手!王淑妃,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本宫知道你心急如焚,陛下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像什么样子?”王淑妃红着眼看向皇后,冷笑了声:“若是你的女儿躺在床上,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得住!”

    堂堂中宫之主被王淑妃当众明目张胆的挑衅,皇后不由得起了怒火,将手中杯盏重重搁下,溅起半盏清茶,震声道:“王淑妃,你要记得本宫才是皇后!若非今日本宫开恩,你如今尚在静思,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大皇子!若你再口出狂言,目无尊卑,休怪本宫不体恤你为母慈心!”

    王淑妃看着她冷冷嗤了声,只觉得可笑,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皇后不悦地看着王淑妃进了里屋,却没说什么,只蹙眉看向温贵嫔:“本宫知道你心中委屈,但你自己也需知道你的过失,等陛下来了,保不齐会重重罚你。到时候可比王淑妃打这一巴掌还要难受的多。”

    温贵嫔抚着脸颊哭道:“臣妾自知失责,对不起陛下和娘娘的信任,可臣妾只是要乳母带着大皇子在鸾鸣宫门前……”

    “好了!”皇后呵斥温贵嫔住了口,不悦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

    事已至此,她就算就千般理由,如今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在找借口罢了。温贵嫔瘫软在地,绝望地任由泪水滑落。

    殿前值守的太监高声唱礼:“陛下驾到——!”

    皇后立刻起身去迎,侧目低声:“将桌子收拾干净。”她迎上前去,端庄行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沈淮沉声说着:“都起来吧。”

    尚未等皇后再说什么,他便率先越过皇后去到里屋看望落水的大皇子和怜贵仪。

    皇后张了张口,最后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将所有想说的话尽数吞了下去。

    绕过屏风,沈淮一眼便看到在床上躺着的苏皎皎和沈南舟,两人脸色发白,被棉被裹着,看起来情况不大好。

    沈南舟躺在外侧,此时紧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王淑妃伏在床头将他的小手握在掌心,一边搓一边流泪,喃喃着:“舟儿快醒醒,母妃就在你身边呢,你看看母妃,好不好?”

    慈母情深,沈淮看着王淑妃此时因为大皇子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动容。

    纵使王淑妃从前明里暗里做过不少登不得台面的事,但并无证据,况且她始终是大皇子的生母,是这全世界最疼他的人。温贵嫔抚养大皇子不到两个月便出了这样的岔子,不堪为大皇子养母。

    既然生离的痛楚王淑妃已经尝过了,想来也长过教训了,大皇子始终被生母抚养最为妥帖。

    他淡声开了口,不愿惊动床榻上昏睡的两人:“待舟儿醒来,你便将他带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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