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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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让他觉得不同。

    深宅后院里的日子不会比当初他在皇宫中好到哪儿去,可苏皎皎明明如此柔弱爱哭,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她在身边时,总能拿捏好每一丝分寸,叫他怜爱,却又从不觉得腻烦。

    她便像湖中蒲苇。

    瞧着纤细易折,实则柔韧如丝。

    同后宫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相较,多了几分可贵品性。

    如此一想,她的封号倒与她不甚相称了。

    沈淮敛眸瞧她,低声说着:“朕有意给你改个封号。”

    苏皎皎有些惊讶,微微扬眉看他:“陛下何出此言?”

    他轻笑一声,并未作答。

    只沉吟片刻,方淡声说着:“珍字可还喜欢?”

    “珍”字,有宝贵、珠玉之意,封号寓意深远。

    苏皎皎这回是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眼中才后知后觉地闪过惊喜,柔声说着:“陛下取的,皎皎都喜欢。”

    “既如此,往后便以珍为封号,登记在册。”

    苏皎皎鼻音清软,嗓音中带着娇软的雀跃:“皎皎谢过陛下。”

    说罢,她耍赖一般,在沈淮的怀里蹭了蹭:“既在陛下怀里,皎皎便不起身谢恩了。”

    沈淮淡笑一声,纵着她娇嗔,只说着:“都随你。”

    夜色渐晚,窗外震耳欲聋的雷暴雨渐渐便变小,雨势微收,转成阵雨。

    听不到雷声,苏皎皎心口的不适才彻底平静下来,从陛下的怀中起身,同他面对面,问着:“陛下……”

    沈淮扯唇应声:“嗯?”

    “今晚……您还歇在披香殿吗?”

    她问得小心,柔弱惑人的双眸中带着希冀,看得沈淮有些想笑。他抬手刮她鼻子,漫不经心地:“怎么,用完朕就想甩开了?”

    苏皎皎娇羞一笑,摇头说着:“皎皎不敢……”

    沈淮欺身上前去圈她的腰,抬手将帷幔放了下来。

    雨声间歇,从内殿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侯在门口的宫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蔡山往里瞧一眼,摆手示意宫人轻步退出去,不由佩服起怜嫔的手腕来。

    自陛下成婚到登基这么几年,能叫陛下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怜嫔是独一份。

    但扪心自问,怜嫔能得宠,自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来,便是见惯了这些贵女美人的蔡山,也觉得怜嫔同旁人有些不一样。

    有的人呐,天生就是能过得比旁人好——

    次日,陛下临起的时候,苏皎皎还在床榻上睡着。

    蔡山进来同宫人一道侍候陛下更衣洗漱,听得陛下吩咐着为怜嫔更替封号的事,愈发觉得怜嫔——不,如今是珍嫔小主的厉害来。

    偏生她待手下人极好,又温和懂礼数,蔡山也对她印象颇为不错。

    他笑道:“陛下待珍嫔主子这般上心,实在是主子的福气。”

    沈淮回头瞧了眼床上酣睡的苏皎皎,抬步往前走,淡声说着:“朕记得今日不用向皇后请安,就不必叫珍嫔起身了。”

    苏皎皎昨夜不知为何格外主动,折腾一宿了筋疲力尽,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待醒来时,已经到了要用午膳的点。

    见她睁了眼,从门外进来的鱼滢笑着扬声:“小主醒了,都进来伺候。”

    门外候着给苏皎皎换洗擦身的四个宫女当即鱼贯而入。

    端着铜盆干巾,福身道:“奴婢给珍嫔主子请安。”

    鱼滢欢喜地弯了眸,笑着说:“小主今儿可睡了好久,鱼霭和凌霄都带人去取午膳了。”

    苏皎皎坐起来,不好意思地用锦被盖住身子,温声说着:“若非你昨天冒大雨去求陛下,我怎有这样的机遇。”

    “只要小主能舒服些,鱼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鱼滢摆摆手,让人上前给她擦洗,方说着:“想来再过一会儿,陛下的旨意到了凤仪宫时,整个后宫都要知道您换了封号了。”

    苏皎皎被人侍奉着擦身,淡淡说着:“这个时候换封号,是好,也是不好。”

    “最近大事多,后宫诸人的目光都分散在各处,反倒不怎么显眼。尤其是等过两日,姬良使若是顺利,就更不用担心了。”

    她掀眸看了眼被支起的窗外,问着:“今日天气如何?”

    鱼滢说着:“今晨时又下了一场雨,这会子已经停了。不过天儿还是阴着,恐怕还得下上几日呢。”

    “若这么说,过几日宫中的秋钓,恐怕是办不成了。”苏皎皎嘴上虽惋惜,神色却淡然,由着宫女为自己穿衣妥帖后,坐到了铜镜前:“鱼滢,等会儿派人请姝嫔姐姐过来,昨儿说要涂新的蔻丹,今儿和姝嫔姐姐一道儿吧。”

    “等到明日,我再去一趟长乐宫。”

    不出半天,怜嫔改封号为珍的旨意很快便传到了各宫。

    她称病大半个月,不过刚刚销了假,陛下便冒着大雨亲自去瞧她,又露宿在披香殿,改赐封号为“珍”。

    这样大的殊荣,竟全落到了苏皎皎一人头上。她本就惹眼,今后不知又揽了多少恶意。

    幸好这宫里惹眼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刚进宫就封了贵嫔位的毓贵嫔,一个失子不久得陛下优待的宓贤妃,另几个势头正猛的新妃,便是要乱,她苏皎皎也要在宫中走出一条青云路来。

    秋季阵雨绵绵,淅淅沥沥的,仿佛下不到头。

    宫道上的青石板潮湿发黑,不平的细坑里攒了水,雨丝落下,漾着一圈圈细小的波纹,整个天都拢在一片雨蒙蒙的灰里。

    原本的秋钓因天气取消,沈淮不禁有些生憾。

    秋钓本是一年一度太液池上必备的项目,除却原本就好垂钓之风外,更是君臣论道的好时机。沈淮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便在垂钓台旁的万象亭中设宴,又筹备遮雨设施,邀重臣品茶赏景,为了增趣,又提前一晚在垂钓台下了数个竹篓和鱼网,以作添头。

    赴宴之日,凯泽门大开,凡宫中四品以前官员均前往万象亭同陛下君臣相交。

    鸾鸣宫,姬良使被若薇侍奉着更衣上妆,在几套宫裙中选了又选,紧张地手都在微微发颤。

    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苏皎皎猜了个八九分。

    当初苏皎皎说,这几日风云变幻,天气恐有变化。垂钓之日将到,陛下必然会经御花园,上十四桥然后到垂钓台会见群臣。

    若那日天晴,陛下被她吸引的可能性就会锐减,若那日有雨,她便能有极大的把握面见天颜。

    她原本还在忐忑天气如何,谁知当天下午便下了雷阵雨,这雨便绵延不绝地下到了今日。

    果然是,上天垂怜。

    若薇在几套秋季宫裙中抉择了半晌,试探着说着:“小主,这几日天冷,若是淋了雨恐怕更是伤身,不如穿这套桃色……”

    姬良使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冷声说:“不要这些,拿初秋的衣服来。”

    “可是……”若薇犹豫着,没有动身:“初秋的衣裳太薄,您会生病的。”

    “本主让你去就去,这是本主最近的机会了,不拼一把,又哪儿来的大好前程!”姬良使皱眉说着,“快些!别耽误了陛下回程的时辰!”

    若薇低头称是,急急忙忙前去衣柜处寻出了几套初秋宫裙,还有两套大袖是薄纱,布料相当飘逸轻薄。

    待她将衣服都取出,姬良使才从一众宫裙中择出一件,坚定说着:“就穿这件。”

    她手里抽出了一套桃粉色宫裙,料如薄纱,里衬却是稍厚些的缎子。这宫裙初秋天晴时穿倒不显眼,可若是淋了雨湿透,外面的薄纱便会紧紧贴在身上,透出她的曲线来。

    薄纱沾雨,会泛出一层流动水光,颇为……诱人。

    那日苏皎皎便说,她容貌在宫中算不得最上乘,却胜在身段极好。早先陛下临幸她,大抵也是一样的原因。

    她要做的,就是将优势放到最大,再利用雨天陛下的一丝怜惜和秋钓日的好心情做赌,一举复宠。

    待更衣上妆完毕出门时,正巧遇到雨停,此时出门,更不显得刻意。

    姬良使系上披风,又拿起一个玉瓶同若薇出了门,一阵秋风刮过,冷得她打了个冷战,双手在披风里裹得更紧了些。

    若薇担忧地看向小主,不禁有些担心她拿自己的身子去赌,到底能不能成事。毕竟珍嫔如此得宠,从前和小主又没有交情,于情于理是没有理由抬举别人得宠的,为了复宠,小主真是太拼了……

    姬良使一路贴着御花园的边沿走,心中谨慎地算着时间。

    待秋钓结束,官员们会等待陛下先走后,再统一从固定的路线出宫,姬良使要做的就是在陛下经过前,守在他必经之路上,制造偶遇。

    其中最好的地点,便是直转十四桥的九曲长廊。

    她只需在下雨时脱下披风,将身子尽数淋湿,再等候在九曲长廊门口,待陛下发觉她。

    心中谨慎盘算之时,几滴秋雨“啪嗒”落在了姬良使的脖颈上。

    她毫不犹豫地解了披风叫若薇丢到看不见的地方,任由自己被秋雨淋湿,拿着玉瓶说着:“快去,别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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