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二更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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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都是三四十岁。

    除了那老者无疾而终,其中一个男的是被马车所撞横死之外,其他都是病逝。

    沈仵作在两个女死者的尸格里写的是:阴/户微损,胞门微痕,谷道微损。

    这已经是极含糊不清的形容了。

    中医上对于女子的私密之处,有不同的称呼,未嫁的女子叫做玉门,嫁了而没有生过孩子的叫做龙门,生过孩子的,便是胞门。

    至于谷道,就是先前陈献所说的“后/庭”了。

    而关于男死者的检验,却并无一字记录,不知道是仵作真的没看呢,还是看而没记。

    不过就算不看,只怕情形也跟今日鸡鸣十里庄子的那尸首差不许多。

    不知不觉夜深,小甘催了几次叫她睡觉。

    杨仪把东西收起来,小甘则捧着蜡烛,督促她上榻。

    烛光摇曳,杨仪望着那闪烁的火苗,心头一阵恍惚。

    她忽然想到,前世因为照县大火,毁掉半城,死伤无数……但从那之后,飞尸案就销声匿迹,没听说过任何犯案,也没听说什么凶手的消息。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就在那些被大火所害的人之中呢?

    而此番,大火被薛放跟俞星臣所制止,免除了无辜百姓的伤亡,那么,那凶手自然也幸免于难,所以才会再度作案?!

    杨仪坐在床边,越想越觉这惊悚。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赶忙再去抓了案宗重翻看了一遍。

    那些尸首里记录的,其中那具死于横祸的男尸,在刚入殓停尸当夜,便失了踪,其他的几具尸首出事,也总超不过三天去。

    那做这件事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消息灵通?

    按理说,除了临近的人,其他人应该不太清楚哪里有人死了,至少不会那么快得知消息。

    可鸡鸣十里庄的案子,则是死后许多天才发生。

    杨仪越想越是惊心。

    寻常坊间死了人,第一时间要报的就是里长、保长,有意外则需立即报县衙。

    而照县的大火是从巡检司起的,难道……凶手跟巡检司有关?

    杨仪看向窗外:“什么时辰了?”

    小甘见她原本要睡,突然又起来,无奈:“已经到了亥时了,还不睡?”

    杨仪本来想立即找人去告诉薛放自己刚想到的,可是这个时辰,再叫人开门出户,显然是不可能了。

    只好等明天。

    杨仪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薛放,并不在京城了。

    先前薛放随着黄管事去往端王跟前,那些人里有一半是没见过他的,见他年纪不大,相貌出众,纷纷打听何人,听说是薛十七郎,皆都惊讶,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扈远侯府小侯爷,竟是这样年少有为。

    不过也有些人,见端王对薛放甚是亲近,就有些嫉妒不忿之意,可薛放并不睬他们,只自顾自喝酒吃菜,想到杨仪临行叮嘱,只喝了三杯便停了。

    端王频频叫人劝他,薛放才又慢慢地喝了一杯,端王见他兴致不高,也知道他今日是去查案的,怕是案情有碍,便借着更衣之故,把他叫了出去。

    到了里间屏风后,端王便问他今日出行如何。薛放一一说了。

    端王听后笑道:“先前才有人跟本王禀告,说是鸡鸣县又出案子,谁知竟是歹人故意浑水摸鱼,得亏你去了,及时破案。不然这京内百姓的恐慌又加一层了。”

    薛放道:“这倒不是我们的功劳,是鸡鸣县的陈十九……陈献能耐。就算我们不去,以陈献的能力也自会侦破。”

    “陈献……”端王念了两声:“你叫他陈十九,是不是长武伯家里的人?”

    “就是,他是长武伯的孙子。”

    “原来如此,你既然倍加推崇,想必他也是个有能之人,本王记下了。”

    说话间,只听外头席上吵嚷,端王听了听,又对薛放道:“你方才说‘你们’,难道不是你自己去往鸡鸣县的,还有谁同行?”

    薛放道:“是,我请了一个帮手。”

    “什么帮手?”端王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薛放踌躇:“现在不好跟王爷说,王爷只需知道,是个很有能为的人,不能以世俗眼光相看的。”

    “哈哈,”一番话说的端王笑了起来:“怎么跟你在一起的,都是些奇人呢?你不肯跟本王就说,难道以为本王会以世俗眼光相看?罢了,好歹等这案子破了之后,你再如实跟本王禀告,也让本王见识见识这位‘高人’吧。”

    此时外间又是一阵嚷嚷,薛放道:“王爷,我公务没完,不能相陪,容我告退吧。”

    端王点头:“你自去也成。改日等有空了再好好地痛饮便罢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薛放的手,同他出外。

    此刻席上几个人已经有些醉了,其中一个硬是要往另一个的嘴里灌酒:“大家都喝,独你在这里扭扭捏捏,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快喝。”

    那被灌的人连声咳嗽,道:“我是最近起风疹,正吃药,大夫叮嘱不能喝酒吃荤腥等。”

    “这只是借口,什么戒荤腥,前儿没见你少往绡红楼上跑……”

    众人大笑,直到看见端王露面,才忙都敛了。

    薛放因要告辞,便从旁边往外走,听见“风疹”的话,便多看了那人一眼,果然见他因为被灌酒,脖子都红了。

    他似乎觉着痒,伸手去抓,也露出了手背上的处处红点儿。

    薛放看着那人手上的红疹子,电光火石间,忽想起在鸡鸣县的时候,萧太康的举动……

    一刹那,就好像有人抓着他的脑袋,使劲地把他一摇,薛放眼前微微花了花。

    正黄管事因得了王爷吩咐要来相送,冷不防,薛放一个箭步冲向外头,还不等他追出去,人已经没了。

    席上有人见了这幕,不免责怪薛放对王爷无礼,端王只笑着安抚众人。

    薛放出了酒楼,上马。

    本来想回京畿巡检司,一转念,还是一个人也不惊动,只打马出城。

    他要去的,是鸡鸣县。

    巡检司里,陈献听闻薛放去而复返,情知有异,赶忙迎了出来:“什么事。”

    薛放拉住他:“你先前是不是也看过萧师父手上有……”

    陈献反应敏捷:“像是有几块斑,又像是疹子,他说是烧伤的,怎么了?”

    薛放死死地盯着他:“这件事,我不想先惊动京里,思来想去只有你能靠得住,你点三五十个好手,跟我往照县走一趟。”

    陈献不再问缘故,只走到厅门口,调兵遣将。

    杨仪所想到的,薛放在飞马来回的路上,逐渐想通。

    飞尸案从照县而起,坊间死了人,第一时间必定报备地方里长、保长而后衙门。

    凶手下手那么快,只怕必定藏身公门之中。

    陈献看到了萧太康手上的斑,加上杨仪说……干那种事的人必定身染尸毒。

    而萧太康对于尸首的检验也一再含糊,虽说的冠冕堂皇,焉知不是故意为之。

    薛放当然不晓得前世照县大火后,飞尸案也随之消匿,一旦他知道,恐怕就更怀疑了萧太康。

    可虽然疑点直指萧旅帅,薛放却不肯相信萧太康就是干出这些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所以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惊动京畿巡检司,而是来找他信得过的陈献。

    从鸡鸣县到照县,进城时候,天已经黄昏。

    半边残阳在西山处,照县好似也被血色残阳笼罩半边。

    薛放同陈献快步照县巡检司,

    萧太康一身常服,正在书房之中,旁边王参军跟小闫主簿侍立。

    听人报说薛十七郎跟鸡鸣县陈旅帅齐来,萧太康甚是诧异。

    还没等迎出来,薛放已经入内,陈献跟在他身后,向着萧太康见礼。

    薛放却没有行礼:“你们出去。”

    王参军还要说什么,萧太康抬手:“你们去吧。”

    两个人退出,萧太康笑道:“又是出了何事,这么急匆匆地都来了?”

    薛放走到他跟前:“萧旅帅,让我看看你的手。”

    萧太康目光转动,慢慢地将手伸出来。

    他的手背上,确实有几块灰黑的斑纹,边沿发红,像是挠的。

    薛放虽然不懂医,但也能看出来:“这不是烧伤。”

    “这……是被那夜的烟火气熏的。”萧太康发笑:“你们急急跑来就是为看这个?”

    陈献一言不发,只看薛放。

    薛放盯着萧太康道:“今日回去路上,杨仪告诉我,说干出那种丧心病狂之事的人,必定会沾染尸毒在身上。而沾染尸毒的人,通常会发痒,起疹子。”

    萧太康正又抓了一下手,听到最后猛然停住:“你……”

    陈献深深吸气。

    “萧师父,”薛放盯着萧太康:“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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