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二更二更君(1/2)
付逍并没骑马,步行而回,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几声不知哪里传来的犬吠。
他循声警惕地张望了会儿,犬吠声却又逐渐停了。
付逍一笑:“找了一整天鬼,真是疯魔了。”
上前晃了晃门,他知道屏娘谨慎,虽然已经过了子时,只怕她还担心着自己不肯入睡。
而且夜深了,付逍不想弄些大动静出来,恐怕惊吓到了邻舍们。
付逍本以为屏娘听见动静就会来开门,不料才一晃,门就开了。
他有点诧异,不过又想,兴许是屏娘累了,知道自己晚上会回来,所以故意留了门。
毕竟现在街上都是乡勇跟官兵,而且南外城这里都知道这是他家,不至于有什么宵小敢来胡为。
付逍迈步进门,将院门掩起,放轻了脚步向堂屋走去。
屋内果然亮着灯,不知道方才自己进门的时候屏娘听见了没有。
望着那点昏黄的光芒,付逍心中生出一种近乎甜蜜之意。他是个老粗,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壮年到如今,本来以为自己最后的归宿,就是一壶酒醉死在不知哪里。
没想到到老了,竟然还会有这种福气,有个疼爱自己的妻子,有个容纳自己的家。
不管在外头何等的焦心忧虑疲累,一旦看到那点光,付逍便觉着一切都值了。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堂屋门口,刚要推门,只听里间响起一丝轻微的咕咚声。
付逍一怔,笑说:“屏娘,你没睡着?还是我把你吵醒……”
话未说完,便听到闷声的呜咽。
付逍当然听得出来,那确实是屏娘!
电光火石间,付逍忽地想起了一个最为恐怖的可能。
那个念头让他几乎窒息,付逍想也不想,一脚将门踹开!
里屋的油灯光闪了出来,照的堂屋之中的光线极其阴暗,竟比外间还要暗上几分。
付逍几乎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也许是他太过慌张了。
直到他看见一点亮光闪过,屏娘被压在桌边上,嘴边带着血,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付逍从没见过屏娘的眼睛睁得那么大,让他一下子几乎分不清她的生死。
他只觉着自己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吼了声便冲了入内。
其实早在付逍走到屋门口犹豫的那一瞬间,在他身后的院中,便已经多了两个人影,负责堵住付逍的后路,免得他发现不对立刻逃走。
但他们没想到,付逍并没有想要什么后路。
他毫无犹豫直接冲了进去,因为岳屏娘在里间。
后背被什么重重击落,一口血冲到喉咙边上,付逍死死忍住。
他看清楚,在他前方有两个人,一个揪着岳屏娘的头发,正制着她,另一个坐在桌子的对面。
坐着的那个人,披着薄斗篷,戴着风帽,加上屋内光线阴暗,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而屋内的第三个人,便是藏在门扇后面,给他一击的。
付逍并没有立即倒下,这让屋内的三人都有些讶异。
其实付逍在进门的瞬间就已经察觉有埋伏,但他实在太担心岳屏娘,甚至没有用心去闪避。
他只是一口气径直冲了过去,一点也不耽误。
他只要救岳屏娘。
几乎将碰到屏娘的瞬间,那押着岳屏娘的人把她拽起:“站住!”
付逍并没有理会,直到发现对方用一把很薄的刀刃贴在屏娘的颈间。
岳屏娘被攥着头发,仰头向上,这是一副被迫引颈就戮的样子,只要付逍敢造次,这些人就会像是杀羊羔一样将她割喉。
付逍戛然止步,他立在原地,不能动。
这会儿身后埋伏的那人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付逍的腿弯上,“咔嚓”一声响,像是骨裂!
付逍的右腿失了支撑,向前单膝屈倒。
岳屏娘呜咽了声,试图挣扎,脖颈在刀刃上蹭过,血顺着蔓延而下。
付逍双手撑地,抬头盯着她:“别动!不要动……我没事!”他咬紧牙关,缓缓起身:“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不管如何都可以商议,只别伤她!”
但方才那人的一脚,已经伤到了他的膝盖,付逍身形又一晃,几乎跌倒。
身后那人却并没有因此心生怜悯,反而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匕首。
他狞笑着,向着付逍的后背捅了下去。
就在岳屏娘将晕过去之时,付逍突然挺身而起,紧接着一个旋身,闪电般擒住那人的手腕。
那人低呼了声,匕首便自手中坠落。
付逍顺势一把抄起了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冷道:“不想他死就快放了屏娘。”
揪着屏娘的那人无动于衷,目光却看向坐在桌边戴着风帽的那人。
那显然才是主事的人。
“啪,啪。”很轻的两声拍手,是风帽人击掌:“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这招忍辱含耻,置之死地而后生,颇有当年淮阴侯韩信的风采。”
付逍低吼:“放了屏娘!她是一介女子,有什么你们只管找我!”
那人的声音很淡,很轻,却仿佛是从极寒的荒漠吹过来的:“老将军最好莫要大声,若把人招来,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手底下的那人还要挣扎,付逍一手扭住他的右臂,一边将匕首往他颈间更逼近了些:“别动!不然我就先杀了他。”
目光向后,付逍当然留意到院中埋伏的两人,此刻那两人正慢慢接近,似乎想从后偷袭。
桌边坐着的人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好啊,你杀了他,我们就杀了你妻子,一命换一命,倒也公平。”
付逍手中的那人一震:“胥……”却又戛然止住。
桌边的人微微抬眸,兜帽下两只眼睛闪烁寒芒。
俞星臣并没有告诉付逍,领头的人叫做胥烈,所以付逍并不知此意。
戴着风帽的胥烈,一张脸在暗影中若隐若现:“如何,付逍,你觉着这个建议公平么?我甚至可以让你先动手……”
付逍不敢动手,因为这些人所有的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屏娘。
胥烈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了老将军,你迟疑了?你不敢?既然不敢,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人放了呢?我们可以好好地说说话。”
被付逍擒住那人大有狐假虎威之意,道:“就是,你还不快放开老子?不然就立刻杀了那婊/子……”
付逍怒道:“你说什么!不要逼我,大不了同归于尽!”
胥烈有点冰冷的沉默。
那擒住岳屏娘的人算是最懂胥烈心思的人,知道他有些生气了,但却不是因为付逍,而是因为自己不争气的“同伙”。
“你听见了么?至少别逼我到无可选,”付逍咬了咬牙,道:“何况就算我放了他,你们可能放了屏娘吗?说痛快的,要怎么才能让屏娘无碍!”
胥烈道:“这个,恐怕就难了,除非……”他仿佛笑了笑:“听说你跟薛十七关系匪浅?”
“那又如何?”
胥烈似乎商议般道:“我们做个交易,你杀了薛十七,我就放了岳屏娘。”
付逍双目圆睁:“不可能!”
“我也觉着不太可能,但仍是想试一试。”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并无恼怒之意。
付逍忍着怒火:“你只管再说别的,哪怕是要我的命!只要屏娘……”
“呵呵,”胥烈笑了两声:“这就难办了,你的命跟岳屏娘的命,甚至那叫晓风的孩子,都在我手里攥着。你拿什么跟我换?”
屏娘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了,听到“晓风”,便又挣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悲苦的声音。
付逍脸色惨然,他当然可以背水一战,但顶多杀了手上这人,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屏娘呢,晓风呢?
他可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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