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一只加更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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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廖小猷喜道:“是小太医那里?”

    杨仪道:“你愿意的话,我叫人送你过去。”

    廖小猷站起来,迫不及待:“愿意愿意,一万个愿意。”

    杨仪指指桌上:“先吃了吧,人家好不容易备的,别糟蹋了心意。”

    廖小猷听说能出去,百依百顺,赶紧低头吃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满桌子的东西都清空了,而侍从又从外头买了一包包子跟肉饼,廖小猷笑道:“我不吃了,我要去小太医那里吃,那里的姐姐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做的饭也好吃。”

    别人听说小猷要离开巡检司倒也罢了,唯有葛静听闻,恨不得就地跪倒,对杨仪磕几个头。

    廖小猷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把巡检司半年的伙食费都吃空了,葛静每天看着厨房的花销单子,都觉着是在从自己身上片肉。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去借贷了。

    如今听说杨仪把小猷这神接走了,葛静简直要给杨仪烧高香。

    杨仪派了自己的马车,让护送小猷去崇文街,横竖车夫知道路。不在话下。

    安置了小猷后,杨仪看看时辰,惊奇为何薛放还没有来。

    昨儿侯府匆匆叫了他回去,也不知何事。

    正沉吟,胡太医却先到了。

    胡太医看她在这里,如吃了定心丸,小心翼翼地问:“俞巡检急找我来是何事?”

    杨仪低低交代了几句,两个人便来到了大堂门外。

    此刻堂中俞星臣道:“沈掌柜,你回头看看。”

    沈掌柜转身,却见门口处杨仪跟胡太医两人站着。

    胡太医死死地盯着他,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

    伸手指着沈掌柜:“他……”胡太医激动难耐似的,回头看向杨仪:“就是他!”

    沈掌柜脸色煞白。

    俞星臣道:“你真以为你蒙头盖脸,鬼鬼祟祟就无懈可击了?如今人证就在跟前,你还不肯招认,是不是要让本官动大刑?”

    惊堂木恰到好处地跳出来,“啪”地一声,惊魂夺魄。

    沈掌柜被胡太医“当堂指认”般,无所遁形,又被俞星臣如此威吓,六神无主。

    他的身子摇晃,双膝一软跪地:“大人饶命,大人!人真不是我杀的!”

    俞星臣扫了眼门口处,却见杨仪正跟胡太医笑,冲着胡太医举了举大拇指。

    胡太医则擦擦额头的汗,小声跟她说了句什么。

    这一场自然是虚张声势——就如俞星臣所说,胡太医看没看清楚不打紧,只要让沈掌柜以为他看清楚了就是。

    而俞星臣望着杨仪的笑脸,心里就仿佛是晴空万里,却下了一场春雨。

    沈掌柜瘫软在地:“大人,那夜那人,确实是我……但我没有歹意,我、我是想找人来救易仼的……我没想他死……”

    俞星臣垂眸:“从头说来。”

    沈掌柜自以为行迹败露,只求别真被判为杀人凶手,便把自己所知来龙去脉告诉了。

    之前沈掌柜窥破易仼跟自己女儿的私情大怒,可虽然打发了易仼,自己的女儿是从小惯坏了的,一时却掰不过来。

    沈小姐竟咬牙,仍是非易仼不嫁,甚至以死相逼,弄得沈掌柜极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自己的女儿,毕竟舍不得如何,只恨是易仼教唆坏了她。

    易仼身死那日,沈掌柜本想去找易仼的晦气,在他们家巷口,却发现易仼鬼鬼祟祟的带了个人,往前街去了。

    沈掌柜见情形不对,就悄悄跟了去。

    易仼进的正是魏云的旧宅,不多时,里头传来奇怪的响声,起初他不知如何,靠近细听,竟仿佛……是男女欢好。

    沈掌柜惊怒不已,以为易仼带的是自己的女儿,便踹开门冲了进去。

    他大骂易仼是个禽兽,上前揪住了就要厮打。

    谁知就在他给了易仼一拳的时候,却发现姓易的身下之人,哪里是沈如音,竟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当然,不是陶娘子。

    此时那妇人受惊,也猛推了易仼一把,尖叫起身。

    易仼竟顺势往旁边一倒,口吐白沫,妇人吓得抓住旁边衣裳,披在身上,竟逃之夭夭。

    沈掌柜不明所以,试着叫了易仼两声,他竟不应,只是抽搐。

    “我当时也想一走了之,但……但我、于心不忍,”沈掌柜低着头:“忽然想起前面那条路,经常有宫内的太医打那过,于是才蒙了脸出来求救。”

    堂中静默。沈掌柜说到这里,抬头:“大人,那易仼的死确实跟我无关,不然小人为何还要冒着被人看出来的危险也要去救他?”

    偏厅处,杨仪跟胡太医听到这里,觉着差不多是水落石出了。

    那易仼真是不可貌相,原来他勾三搭四,非但跟沈姑娘有一腿,而且还勾引了不知哪里的妇人。

    其实男女之间门交gou媾事,虽是欢畅,但也有诸多风险。

    比如茅山陶弘景所著《延性养命录》便明言:房中事,可延年益寿,也可杀人。

    养生术不必说了,好些禁忌。

    中医上亦是这般认为,毕竟情yu欲涌动,正是血热汗出而肾气亏虚之时,若此刻受惊受寒,风邪内侵,最易害病。

    而俞星臣先前身燥血涌而喝凉水,导致有恙,就是这个道理。

    易仼便更好说了,多半是正在情热非常的时候,突然被沈掌柜出现惊动,身心陡变,这就好像是烧红了的一块铁,突然间门被淬入冰水里,所谓“马上风”,这还不是妥妥的?

    何况易仼还吃了双倍的药,他只顾好色贪欲,这简直是生怕无事。

    而堂中俞星臣思忖:“你先前明明恨极了易仼,竟能在那时候冒险相救?”

    沈掌柜低低道:“是、是啊大人,恨归恨,但没有想他死。小人毕竟……是知法的。”

    俞星臣冷笑了两声,并没有再问下去,而只是说道:“去传沈如音。”

    沈掌柜的眼睛发直,叫道:“大人,万万不可啊,小女还未出阁,怎能过堂?”

    俞星臣漠然:“本官见她做的那些事,却不像是没出阁的。”

    不像是没出阁,而很出格。

    “大人!”沈掌柜急了,跪着上前:“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了,为何还要传召小女?”

    俞星臣凛然盯着他:“你当真都说了?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掌柜面如死灰。

    杨仪跟胡太医没听见这一段儿。

    他们以为案子已经结了,正出巡检司准备进宫。

    不过杨仪心里还牵挂一件事,那就是薛放怎么今儿迟了。

    有心叫人去打听打听,但身边侍从虽多,怕他们不知怎么处事。于是就对小甘道:“你带个人陪着你,去看看竹子在哪里。”

    小甘不愧是跟她久了的,抿嘴笑道:“是,大人。”

    这会儿马车送了廖小猷回来,杨仪请胡太医上车同行,胡太医坚决推辞不敢。

    虽然都在太医院当差,但家境也有所不同。

    有的太医骑马,有的太医有车,但也有很多太医只能雇骡子或者车驾,多半时候若是不急,或者实在要节俭,那就步行。

    先前胡太医是还没进宫就给叫来,那传他的人骑着马带着他来的,此刻回去,想雇车一时哪里能够。

    还是跟那车夫机灵,道:“太医就委屈些,跟我们坐在一处吧?”

    既然不用进车厢,自然不至于冒犯,胡太医并不觉着委屈,反而觉着沾了光,于是欣然从命。

    幸亏这马车比杨仪之前的车驾要大的多,三个人坐在车前也不觉着拥挤。

    打马过长街,耳畔听见不少啧啧议论之声,无非都是“永安侯长永安侯短”,胡太医只觉着与有荣焉,整个人飘飘然。

    正将到长安街,忽然南街跑出了几匹马,阻住了路。

    前头的侍卫放慢速度,赶车的车夫也忙勒住马儿。

    胡太医被晃了晃,狐假虎威地抱怨:“什么人在这里跑马?”

    开路的侍卫扬眉看去,却见竟是四五个衣着鲜明的青年,个个都身形矫健,器宇非凡,骑的马儿也都是高头骏马,着实威武气派,引得路人驻足凝视。

    而被簇拥最前的那人尤其醒目,猿臂蜂腰,剑眉星眸,笑吟吟地不知在跟他们交谈什么,竟正是薛放!

    胡太医也看见了,惊喜交加地叫道:“是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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