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君 最怕扎针的孩子,主动向她伸出……(1/2)
也幸而没看,否则只怕她会受不住而惊厥。
薛放把杨仪揽在身上,抿着唇,死死盯着场中那道影子。
廖小猷的身形被扔起的瞬间,在场所有臣民乃至端王,都觉着仿佛自己也被扔了出去。
他庞大的身体当空急转,倘若就怎么落地……
没有人敢想象那个场面,没有人敢猜那个后果。
就像是失去魂魄,只是愣愣地盯着这一幕,鸦雀无声。
小猷几乎疼的直接晕厥过去。
他想稳住身形,但体力已经不够,而索力士这当空一扔,却似乎有千钧之力,让向来以神力著称的小猷都为之心惊!
模模糊糊中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对方竟然丝毫不觉着疲累一样,被自己打了那么多次,却好像不受任何影响。
难道、难道这索力士当真这样强大?难道自己……必败了吗?
他咬紧牙关,眼前却几乎模糊了,都看不清身在何处。
而只能靠着本能,尽量地手脚并用,想要撑住!
他的左腿先着地,却因为那股巨力并未卸下,腿骨在跟地面接触的瞬间,咔嚓又一声响。
廖小猷半跪在地,右掌摁在地上支撑,掌心火辣辣地,显然是磨破了,只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可以忽略的小伤。
他无法可想,肋骨、腿骨……都折了,但是抬头,竟见索力士如一头不知疲倦的怪兽,大踏步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小猷咬牙,嘴里却满是血腥气,他撑着要起身,右腿却无论如何都用不上力。
而这眨眼间,索力士已经冲了上前,他吼叫着,张开手抓向小猷的头。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冲了出来,间不容发之时,他挥掌袭向索力士面上,正是薛放。
索力士虽然不惧,但察觉薛放竟是伸出二指,戳向自己的眼睛,就算是他,也不由地赶忙倒退出去。
虽是退的很快,但眼皮上还是多了两处血点!若迟一些,只怕就直接被戳瞎了!
索力士用力抹了抹眼睛上的血,咬牙瞪着薛放。
“小侯爷这是做什么?”出声的是鄂极国的使者,他的屁股总算离开了椅子,站起来喝道:“怎么大周的擂台,还可以上帮手的吗?”
薛放站在小猷跟前。
管他什么帮手不帮手,他不能眼睁睁看廖小猷被杀死在面前。
使者狠狠地瞪了眼薛放,又看向端王:“王爷,您看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们是提前认输了?”
端王沉着脸,不言语。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谁认输了,明明是你们违规在先!”
端王面沉似水而心中难堪,简直不知怎么应对。
猛地听了这声,赶紧抬头,却见出声的是俞星臣。
向来冷静自持的俞巡检,声音里难得的多了些激愤。
“俞爱卿,你说什么?”端王如同抓到了一点救命稻草。
而鄂极国的使者却冷笑道:“俞巡检这是什么意思?谁违规了。”
俞星臣指向索力士,道:“他明明不对劲,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毕竟是个文官,不会武功,虽知道必定不妥,却并不晓得个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方才众人都关注索力士跟廖小猷,只有俞星臣细细查看这使者的脸色变化,没有人能够如此“自信”,就如同他跟杨仪说的,除非这使者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但这绝非基于索力士本身。
孙将军此刻也道:“不错,这人……这人只怕古怪!”
那使者笑道:“什么古怪,你们技不如人,就想赖账是不是?”说着还特意看了眼杨仪。
杨仪之前能看到小猷受伤,已经惊心不已,多亏薛放在旁扶着,可小猷性命攸关,薛放只得冲了出去。
杨仪此刻正扶着椅背站住,还好初十四在她身旁。
她正想让初十四帮忙带她去看小猷的情形,就听身后有人沉声道:“永安侯,你先不要管廖小猷,你看看那个力士。”
杨仪愕然,此刻重伤的是小猷,为什么反而叫她去看敌方的人?
可是说这话的,是牧东林。
杨仪看了眼牧督军,他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为何?”她轻声问。牧东林开口,自必有缘故。
牧督军道:“我在西北,曾听说过有一种……药,服下之后会让人失去心神……方才这索力士被廖小猷痛打,我细看他的脸上却罕少露出痛色……”
俞星臣知道事情不对,使者必定对索力士做了什么,但他不知这些猫腻。
薛放也看了出来,但他可不晓得什么药不药的下作招数。
可牧东林人在西北,靠近婆罗洲,婆罗洲的药不消说是极复杂丰富的,他身为军中一号的人物,自然有所知晓,虽然也不是那么详细。
倘若他今日不是亲眼目睹小猷跟索力士之战,只怕还想不到这上头去。
杨仪听见“药”,整个人似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蓦地清醒了好些。
“药……药,”她忽地想起先前发现的水银,想起了皇帝炼丹,也想起了……一个熟悉而没落的额名字:“就如同‘五石散’一样的药吗?”
据说服用五石散后,整个人会觉着极为愉悦,忘记所有的忧愁,飘飘然仿佛登仙。
牧东林一笑:“或者异曲同工,或者比那个更厉害!”
牧东林并没刻意降低音量。
俞星臣就在旁边,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他立刻明白。
他先前提醒杨仪,提防有人对小猷下手。之前以为小猷没服水银,自然无碍,但是……一叶障目如此。
这鄂极国的使者之所以自信,不是因为他们对小猷下手,而是因为他们对索力士、自己人下手了!
不是给小猷服毒,而是给索力士“吃药”!
俞星臣即刻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他才这样宛如疯癫,且完全不怕痛楚!”
鄂极国的使者本来料定他们看不出来,但既然看了出来,那也不用惧怕。
他笃定地一笑:“吃了什么,倒也没有必要跟你们交代,而且双方打擂台,也没有规定过,不许吃药的。”这幅表情就仿佛在说:你们有你们也吃。
俞星臣头一次地要咬牙切齿了。
确实,擂台上并没有规定不许吃什么药,因为从没有人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就在这时,杨仪已经快步走向场中。
薛放挡在小猷跟前,小猷正还试图起身,杨仪把他摁住:“别动!”
廖小猷眼睛都有点看不清,听见声音:“小太医!”
杨仪心跳骤快,远的时候看着,还一般,这样近距离,望着小猷身上、腿上……雪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肤!这样惨状,如何还能继续!
“别动。”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廖小猷吸了两口气:“小太医,他们在说、在说什么药……”
杨仪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先看他的肋骨,只是骨头断了还在其次,万一戳伤了心肺,那就一了百了!
廖小猷道:“为什么、俞巡检说他不怕疼,是真的吗?”
初十四在旁说道:“对,是有这么一种药,吃下后就跟野兽一样,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停下,战斗至死。我们先前只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原来……果然有这种东西!”
廖小猷的眼前却一亮,他咳嗽了两声:“小太医,你、你有没有这种药,给我、给我也……”他身上疼的很,如同凌迟一样,而且是从里到外的,但他不能倒下,不能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赢。
杨仪当然不可能有这种药,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了局。
小猷伤的这么重,已经不能再战,但如果现在中止,那自然就等同认输!
偏偏在这时,那鄂极国的使者阴阳怪气道:“到底怎么样,如果大周当真要认输的话,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谁认输了?不能认输!”
“对,对,不能输!”
“大个子,快站起来呀!大周不能输!”
百姓们听清楚了使者的话,不由地开始鼓噪。
廖小猷也听见了,他流着冷汗,咬牙:“小太医,你把我的腿跟身上绑紧些……我、我还能打!”
“不行,”薛放深吸一口气:“要打我替你打。”
前面,索力士的眼睛发红,不知是鲜血染的,还是药性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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