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三更君 山庄结案,剑指北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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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了天下人!”

    瞿氏父子对视了眼,瞿丙全的眼皮惊跳了数下,咬紧牙关:“我、我真……”

    俞星臣抬手,将一本书扔在地上。

    正是从瞿梓期屋子里拿到的那本《全唐诗》。

    “你自己看。”俞星臣冷然道:“你以为取走他写的,自然万事大吉,可没想到瞿梓期早将线索留下,就在这本书里。”

    瞿尽忠忙拉住儿子。

    但瞿丙全不顾一切:“不可能……”上前捡起那本书,乱翻起来。

    他以为瞿梓期在书里写下了什么,自己一时情急没看见?

    但当时他是认真翻看过的,明明没发现有什么字……

    “没有、没有啊……”瞿丙全喃喃,目光逐渐慌乱。

    确实没有什么字。

    “你该找的不是多出来的,而是少了的。”俞星臣垂眸,提醒。

    瞿丙全顿时愣住了:“少了的?”

    他竟不明白。

    瞿尽忠在旁一怔,迟疑着接过那本书。

    翻到了丢了的那半页,瞿尽忠道:“这、难道……三爷指的是这个?”

    俞星臣淡漠道:“那是元稹的《赛神》,村落事妖神,林木大如村……”

    他念了一句:“而瞿梓期要说的话,就在被他撕去的那半页里——‘蜉蝣生湿处,鸱鸮集黄昏’……”

    瞿丙全满脸茫然:“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似自己说的一样粗莽不认字,但对于诗词却是一窍不通。

    当时看书页残缺,还以为是寻常事。

    俞星臣扫过瞿尽忠跟瞿丙全惶然不知的脸色,继续念道:“——‘主人邪心起,气燄日夜繁。狐狸得蹊径,潜穴主人园’。”

    杨仪在旁暗暗点头,这几句果然更加直白。

    得亏是俞星臣,不是个饱读诗书的,哪知道这丢失的几句是什么。又岂会看出其中诀窍。

    俞星臣冷笑:“还要我解释明白吗?”

    “主人……狐狸……”瞿尽忠喃喃,他终于后知后觉,摇摇晃晃,猛地跪地:“三爷饶命!”

    按照时间推算,瞿梓期出现异常的那几日,正是京城之中九门重开,沙狐一行人逃走之时。

    俞星臣跟薛放请旨意,命天下各地巡检司,严密搜寻沙狐胥烈,可终究没捉到沙狐本人。

    人人都以为瞿梓期教孩童们所念的那首诗,是悼念清明,但正如杨仪所说,这首诗对他而言,显然有不同的意义。

    俞星臣先前在瞿梓期的卧房中查看,虽然说一些可能留下线索的东西都被毁了,可恰恰是因为收拾的太干净,反而更加露出了马脚。

    俞星臣自己是个读书之人,他书房中笔墨纸砚,一应具全,文房四宝外,什么书籍之类也自不可或缺。

    但除了这些,最多的还有一件——那就是墨宝。

    既然看书写字,除了书之外,自然还有许多亲笔所写墨迹字纸留下。

    这是习惯,也是自然。

    可是在瞿梓期的房间内,他没有看到任何瞿梓期的手书。

    假如没有文房四宝在,倒也说得通,但砚台之中还有干涸的墨迹,一支兔毫都没来得及清洗干净。

    那么他写的字哪里去了?

    那将他的字收起来的人,显然是做贼心虚。却不晓得这么一弄,反成了最大的破绽。

    俞星臣并没有当着瞿家父子的面追问。

    因为就算不需要那些,他依旧找到了线索,那就是那丢了半页的《全唐诗》。

    假如说《赛神》只是巧合,那么,童子所背诵的那首高翥的《清明日对酒》,就如同一个提醒,一个注解,一个血淋淋的真实故事。

    俞星臣难以遏制心中的怒意:“瞿尽忠,你真真是辜负了这个名字,竟然跟北原狼子有所勾连!”

    瞿庄主着实没料想,才不过一个时辰,埋藏着的绝密竟被挖了出来。

    大势已去,连瞿丙全也跟着跪倒在地。

    瞿尽忠无法可想,只得坦白:“三爷明鉴,老奴哪里敢干那种杀头的事,只不过,以前犬子去北地做毛皮买卖,曾受过那里的人一点恩惠,先前鼠疫之时那些人突然上门,说是要借宿一日,老奴自然不便如何……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俞星臣道:“瞿梓期跟你说什么了?”

    瞿尽忠面上露出悲戚之色:“正如三爷所说,那人来的那天,偏偏梓期在塔楼之上,他应该是看见了那人进门,在我将那些人安顿下来后。梓期他悄悄找到我,说那个人是北原的贼人,让我快将他们拿下!”

    “然后你……就把他除掉了?”

    “不不,”瞿尽忠忙摇头:“我只安抚他,说他看错了,那些人是商贾而已。谁知……”

    瞿梓期认得胥烈那一头银发,以及跟着他身边的两个人,他道:“我亲眼目睹那沙狐所带的人,烧了村落,杀我妻儿……我就算死也不会忘记,岂会认错。庄主,你若不报官,便是窝藏,将来朝廷追究起来……”

    瞿尽忠还想搪塞安抚。

    但瞿梓期因见到了血仇之人,岂肯放过。

    他见瞿尽忠一味地不敢如何,瞿梓期便想离开庄子……本想去县衙报官。

    谁知瞿丙全按捺不住,怕大祸临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些人。

    胥烈众人听了,反应平常,竟叫瞿丙全不必惊慌,他们会把此事料理妥当的。

    蔺汀兰冷道:“所谓的料理妥当,就是杀人灭口?”

    “我没有办法,”瞿丙全喃喃道:“那些人不是好惹的,若是惹急了他们,别说一个瞿梓期,连整个庄子都……”

    俞星臣的眼中透出怒色:“糊涂该死的混账!”

    事实就如三个人先前所推断的。

    杨仪判定的没有错,瞿梓期确实不是坠落而死。

    是沙狐的人在楼下将人拗断了脖颈,伪装坠楼死之状。

    然后故意挑在巡夜人经过的时候,假装是瞿梓期,从楼上跃落。

    塔楼下光线暗淡,加上三狗等被跳楼的惨状所震惊,他们从游廊转下来那一错眼,足够行事。

    但到底百密一疏,留下破绽,比如瞿梓期不会武功,而凶手跳下来的动作过于利落,比如摔落在地的声响不对。

    当然,他们更是没料到,偏出了个倔脾气的卓武,引了小郡主来,紫敏又把蔺汀兰,杨仪跟俞星臣找了来。

    尸首的异状自然逃不开杨仪的眼睛,而其他的……

    瞿梓期事先已经留下了细微的线索,若是在乐阳知县或者别的什么人来,自然是留意不到,但对于俞星臣而言,已经绰绰有余。

    简直天理昭彰。

    虽是破解了此事,俞星臣心中却更怒。

    瞿家父子这种行径,算什么?

    已经不止是窝藏敌寇,往重里说,这叫叛国投敌。

    还真给紫敏说中了,这也跟谋反已经差不许多了。

    俞星臣正是事先料到这么一审问,必定问不出什么好听的,所以才屏退了知县跟紫敏,而只留了蔺汀兰跟杨仪。

    当然,之所以留他们,也是因为知道别人可以瞒,可他们两个,他瞒不住,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坦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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