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二更君 青鸾信杳,黄犬音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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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善解人意,松了口气。又看艾静纶。

    艾静纶看她不打算送回自己,便又眉开眼笑道:“绮姐姐是要到广安州,我陪她到哪里,自然再去跟十七哥和仪姐姐汇合。”

    出了院子,杨仪去寻胡太医等,不料刚进门,就看到俞星臣也在。彼此正说话。

    她心头一顿,想也不想就转过身。

    可刚要走,身后张太医已经看见了她:“永安侯……”

    假如这时侯她假装没听见走开,倒也成。

    但杨仪改变了主意。

    她回身,忽略俞星臣注视的目光。

    走到跟前,见众人行礼,杨仪若无其事地:“我正想来问问,空林法师等几位的情形如何?”

    胡太医道:“已经能进些米粥了,唉!真真是惨绝人寰,幸而空林法师他们常常行那个什么佛家的‘断食’修行,这才能熬得过来。要是我……早转世投胎了。”

    张太医最不爱听他这话:“你不会说话,就把舌头给那会说的人去。”

    胡太医呵呵了几声,又忙对杨仪道:“对了,我们正在问俞巡检,原来他跟咱们是同路的呢。”

    “对啊,俞大人被皇上钦点为定北军的监军,统领北境忠勇军,这下可好了,咱们路上又有作伴的了。”张太医也喜形于色,忘了顾忌。

    杨仪却并无任何喜色,拧眉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道:“永安侯有什么安排?”

    胡太医突然瞧出点东西来,悄悄地对张太医使了个眼色:“方才一个和尚说肚子疼……去看看。”两个人竟悄悄撤步走了。

    杨仪垂眸:“我不很懂,为什么俞巡检竟也会往北境去?就算是官职调任,朝廷应该也不缺一个合格的监军吧。”

    “大概是皇上觉着我可以胜任……毕竟也算是小侯爷的同僚。”俞星臣淡淡地回答:“另外,算起来,我其实是代替端王殿下往北这一趟的。”

    “哦,这是好事啊……”这话,确实出自于杨仪身后的江公公。

    原来此刻,杨仪身后有江太监跟小甘,俞星臣身后有灵枢。

    江太监从方才听张太医说皇上任命俞星臣为监军,便一直在心中思忖。

    听到这里,不由衷心地说了一句。

    薛放虽有军中的资历,又是天纵英才,但毕竟是朝廷空降调任,只怕“水土不服”。

    如果有了个心思缜密周全的“监军”,自然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总比那无大谋无眼界的庸才监军处处辖制人、闹得两下不合等,要强上百倍千倍。

    江太监在宫内许久,自然深知个中玄机。

    小甘觉着这公事上的……自己不便多嘴。

    灵枢听了俞星臣的话,眼中却透出几分忧色。

    杨仪无语。

    正这会儿斧头带了豆子跟黄狗从外进来,不住地叫:“小乖慢点儿,别总去欺负豆子!”

    江太监回头,果真见那黄狗时不时去啃豆子的腿,不过也并不是欺负,只是玩闹罢了。

    豆子也不理它,只被啃的疼了的时候才作势回头,吓唬一番。

    “哟,这只狗儿叫‘小乖’?是谁起的名字?”他故意而又确实好奇地问。

    江太监察觉杨仪跟俞星臣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所以打打圆场。

    俞星臣道:“是我起的,让公公见笑了。”

    江太医不由失笑:“俞大人起的,怎么是这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有何寓意?”

    俞星臣瞥向那狗儿,道:“它是黄犬,自古黄犬还有一重寓意,就如青鸟一般,代表着音讯,比如《西厢记》里有一句,‘越越的青鸾信杳,黄犬音乖’,所以才叫它‘小乖’。”

    江公公大为钦敬:“了不得,怪道皇上跟群臣都称赞大人博学,连一只狗儿的名字都这么有深意,不愧是俞大人你。”

    杨仪听着俞星臣说什么“青鸾黄犬”,心中却想起了有关于“性海”的解释。

    正如张太医怀疑的,当时杨仪侃侃而谈,说什么“真如之体性广如海”,确实不是她自己“博学多才”,这句话,曾经是俞星臣提过的,那时候她正也不知含义,听过他的解释,自然牢牢记住在心。

    此时姜斯也走了来,把外头士兵们调度妥当。对杨仪道:“大人,随时可以启程了。”

    杨仪问道:“那几个贼首呢?”

    “永安侯放心,那几个畜生已经先交给了观复县县衙,”姜斯冷哼道:“他们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他们行刑自然也有一番手段,总之只留下了那几个人的性命,免得以后无法公开处决就罢了。

    而空悟众人的罪行,判个凌迟是不用说的了。

    姜斯又道:“那密道里也又搜了两遍……并没有别的发现,寺庙内外方圆里也都搜过,并无余党。”

    他没仔细告诉杨仪的是,在寺庙西边一片林子里,发现异样,挖了挖,竟是些尸骸。自然也是这些恶贼造的孽。

    杨仪见果然无事,便道:“那……趁着天色还好,就启程吧。”

    她吩咐了一句,回头看向俞星臣。

    两个人目光对上,俞星臣发现她的眼神好像跟平日不太一样……素日除了发怒的时候,多半是平和宁静,但现在,竟透出几分深邃的探究之意。

    俞星臣的心弦莫名绷紧,身不由己地,竟有几分似无所遁形。

    杨仪道:“俞大人若没别的事情料理,尽可同行,随意而已。”淡淡地说了这句,她转身离开。

    他无端松了口气。

    车驾重新启程,往北而去。

    又行了七八天,已经过了一大半的路程,事实上他们已经进了北地范围。

    最大的变化,是天气,此刻也不过是九月,但却已经是天寒地冻,万物萧瑟。

    杨仪还是头一次来北地,虽然早听薛放提过,可亲临其境的感觉自然不同。

    那风又冷于硬,如同小刀子在人的脸上剜肉,有时候打在脸上硬硬的,伸手一摸,才发现不是错觉,是真的小石子跟细沙等。

    幸亏在出京的时候早有准备,小甘把厚厚的毛大氅,毛比甲,翻毛靴子,甚至那狐狸毛的帽子,脖套,都找出来,给杨仪从里到外换了一套。

    这么毛绒绒地一堆披挂起来,整个人突然间显“胖”了一圈,只有那张小脸被毛绒簇拥着,更显得巴掌大小,极其可怜。

    而在气候之后,最大的不同,是景物的变化。

    不用细看就察觉,地方越来越空旷,人越来越少……而路上五不时,竟还能看见倒地不起的人。

    起初他们不知究竟,以为是喝醉了或者不慎跌倒如何的,等见的多了才知道,那是冻饿或者疾病而亡的,而其中多数,都是从定北城方向逃难回来的流民。

    但这里距离定北城明明还有数百里的距离……可见北境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当天晚上,他们在广安府的贤良镇上歇脚,俞星臣跟杨仪说起来,再急行个两日,就能到武威城。

    之前他们一路走来,也常打听薛放的下落,五天前就得了个消息,说薛放已经到了武威。

    杨仪虽然心头欢悦,但越是靠近,心又莫名的越发紧张。

    他们正说着,江太监从外窜了进来:“我刚才在外,听个从武威方向过来的皮毛贩子跟人说起来,威远那边跟北原的人交了手,一个什么……新任的将军被擒住了,吓得我……”公公急得变了腔调。

    杨仪身上满是厚厚地毛衣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行动都因而迟缓不便。

    但听了江太监这句,她整个人刷地站了起来:“是哪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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