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二更君 妙计无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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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首是瞻?从薛督军,永安侯,俞监军来到北境后,眼见北境的情形日日见好了,这会儿正是我们该万众一心的时候!再说,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北境本地的人,谁家里没有死过人,没吃过北原人的苦头?如果连我们都在这时候泄气,就活该我们是北原人眼里的猪狗牛羊了。”

    那小校尉不等说完,便大声道:“我知道错了,是我犯浑,我不是人!”他咬了咬牙,含泪道:“打死我我也不不怨了,我要给薛督军赔罪。”

    正说着,却听见一个声音道:“是在赔什么罪?”

    将士们急忙向着两侧分开,却是薛放被屠竹扶着,站在外间。

    小校尉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跪地道:“薛督军……我该死!你砍了我吧!”

    薛放盯着他,终于道:“我可不要自己人的头,你要真的想赔罪,改日……拿十个北原人的头就成了。”

    小校尉流泪磕头:“是!”

    经过这一番,夏州军中,从上到下,万众一心,没有人再敢违抗军令。

    人人都知道薛放是翻过图兴山来到夏州的,他们确实都是北境本地人,又在夏州驻守,怎会不知图兴山天堑一般,极其凶险。

    而薛督军以伤重之躯冒险翻越,为的什么?不过是为夏州,为北境,为大周安危!

    大将尚且如此不恤己身,士兵们自然也都肯奋勇向前。

    何况……知道薛放翻过图兴山之事,在众将士心目中,薛督军早就是堪比神将之人。

    薛放算的不错,三日后,北原大军席卷而来,直扑冻土。

    而鄂极国因为也做了安排,调了十万精锐,决定狠狠地争口气。

    其实鄂极国的战力也不容小觑,只不过先前因吃过北原的大亏,故而有些心有余悸。

    加上先前薛放不在,夏州这边的将士们不敢轻举妄动,短暂交锋不免失利。

    而薛放悄无声息返回后,立刻借着这“失利”的局面,定了那诈败的计策。

    那几次诈败中,周朝跟鄂极**马自然有死伤,但周朝死伤的人少,鄂极国人占多。

    故而在薛放决定放手决战之时,鄂极国的兵马反而不肯尽心,于是伤亡数才倒了过来。

    先前薛放带兵撤离冻土,又把所有辎重席卷一空,鄂极国的这些将领们心中恼怒,决定要在跟北原决战的时候,好好地打出漂亮的一仗。

    毕竟周朝的人能干成的,难道他们干不成?

    这种想争口气的冲动外加一点轻敌的傲慢,最后的结果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教训。

    北原想要一雪前耻,鄂极国也同样,两者硬碰硬,把冻土之地几乎打成了废土之地。

    而就在两方厮杀的天昏地暗的时候,薛放在夏州听着斥候随时传来的战况,跟众将领对着面前的地理图做相应的分析。

    有将士建议趁机出击,坐收渔人之利。

    薛放道:“这可不行,咱们是正义之师,不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

    “可是……假如让北原人收服了冻土,那北原下一步一定是来夏州。”

    “那他们不还没来么,急什么?”薛放淡淡地说。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不是打心里信任他,早就又闹腾起来。

    薛放只命他们看好地图,然后各自回去紧锣密鼓地操练士兵,不可懈怠。

    先前有些怠战之意的将士,如今急切想战,却被他一力压下,众将士私下里议论纷纷,不过多半都是在讨论鄂极国跟北原的战况,以及打听猜测薛督军到底是什么意图。

    鄂极国跟北原打了两天一夜。

    这份劲头让薛放也觉着意外:“肥羊那家伙果然支棱起来了。不错。不知还能不能再支撑半天……”

    谁知他正念叨着,外头便有人来报:“鄂极国的费扬阿带了几个亲随在城外请见督军!”

    薛放笑道:“这人真可不念叨。”

    费扬阿这次来,还是讨救兵。

    这次他跟先前不一样,身上的衣袍不知被什么烧破了一大块,染着血,连胡须跟发丝都被火烤的变了色。

    “快,薛督军救命!”费扬阿还没进门便先叫起来。

    薛放道:“怎么了这是?谁放火烧你了?”

    “北原人,”费扬阿一口气冲上来,咳嗽了几声:“我们的人已经撑不住了,薛督军快发兵吧。”

    “发兵?”薛放疑惑地看他:“老费,你说什么话,我先前已经按照两国的约定,替你们把冻土镇夺了回来,我也已经撤出了冻土,冻土完全是你们掌控……两国已经互不相干了,如今又发什么兵?”

    费扬阿愣住。

    薛放义正词严道:“何况那是你们国中的事,我们岂能轻易干涉?除非是你又请皇上开金口许我出兵。不然可不能够了。”

    费扬阿目瞪口呆。

    薛放却又对他笑笑,推心置腹般道:“再者说,我这里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先前那场大战伤亡惨重,我正休养生息呢。定北城那边儿,还等着我去支援,可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确实分不出兵力去你那里了。”

    费扬阿心头一乱:“若不发兵,冻土很快就被他们夺回去了,下一步自然就是夏州。”

    薛放哼道:“那也得他们敢,他们打冻土,我们没法儿插手,但只要踏入大周的疆域,那就不一样了。我们自然是师出有名。”

    费扬阿见他这样坚决不肯发兵,心头微冷,突然听了这句,隐约觉察出一点不对。

    但此刻他心慌意乱,竟无法认真想明白,只苦求道:“薛督军……那你到底该怎么才能出兵相助?什么我都答应!”

    薛放叹道:“老费,别这么说,出兵这种大事,若在北境境内,自然是我说的算,但出了北境,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你们国内的事,我去伸手……不管打赢打不赢,都不好听。上回帮你们收回冻土,虽是皇上的意思,可军中那些因而伤亡的将士之手足,还背地里骂我、说把自己的人头送出去,为了别国拼死拼活,值得么?”

    他从不是个爱讲理的人,可此刻突然变成了世上最“讲理”的,而话里话外绕不开“我的,你的,你国,我国”之类的话。

    费扬阿瞪向他:“你、你的意思难道是……”

    北境内的事情薛放才能做主,冻土不是北境的,他自然不会出兵。

    那除非冻土是北境的范畴……但这怎么可能?

    费扬阿叫道:“薛十七你……”

    他望着薛放义正词严的脸色,后知后觉,回想当时薛放痛快利落撤出冻土,难道……难道从那时候起就预料到今日,从那时就开始了算计?

    “这是不可能的,冻土是我们的地方!”费扬阿忍不住。

    薛放反而满脸惊愕:“肥羊,你在说什么,那当然是你们的地方,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正因为是你们的地方,我才不能插手啊。要是我的地方,我岂会在这里干看着?”

    费扬阿差点被他一口气堵死。

    “你你、薛十七……我真真是看错了人,原来你才是最狡诈的那个……”费扬阿浑身哆嗦。

    薛放啧了声:“什么狡诈,你闹误会了是不是?”

    费扬阿正怒不可遏,他旁边一个心腹听了出来,忙道:“亲王,不要动怒,好好商议。”

    薛放道:“对,你叫嚷也无济于事,不如赶紧让你们国中发兵就是了。我们大周有一句老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可是至理名言。”

    费扬阿道:“让北原人打到这里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薛放瞥着他。

    费扬阿的心腹用尽全力将他拉开,到了门外,才道:“亲王,你做什么得罪薛督军?”

    “我气不过,他算计我……”费扬阿叫道:“我咽不下这口气,索性让北原人打过来……他也讨不了好!”

    “算计?”心腹苦笑:“亲王,你想想看,薛督军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是三国之事,不是讲‘人情’的时候,而且他做的可以了,如果他想侵吞冻土,从一开始夺回冻土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占据不走,当初您跟众将士不也是这么担心的么?可他偏偏把冻土还给了咱们,是咱们没有守住……怪得了人家吗?”

    费扬阿快把脚跺碎了,怒道:“你你……你替他说话?”

    “这是实话,虽然很难听,”心腹叹道:“方才您说让北原人打过来,如果真到那地步,兴许也正中薛督军下怀,冻土落入了北原之手,他再跟北原打,夺走冻土,那会儿名正言顺,就未必再拱手让给咱们了……倒不如……”

    两人目光相对,费扬阿道:“你想让我把冻土给他?不行!打死我也不能够!”

    心腹小声道:“这会儿在冻土,可还有咱们数万的兵马,您若不尽快让薛督军松口,那些人就都死光了!那可是咱们一派的精兵,折损了他们,有什么好处?再丢了冻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朝中那些奸佞小人一定会趁机踩过来,倘若又没了兵力护身,那可真的是两手空空,如今不如且退上一步,保存实力……”

    虽然费扬阿怒气冲冲,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心腹说的对。

    薛放不发兵的话,不论如何,冻土都将落入北原手中,而且还将赔上自己一派的精兵,外加朝中的臭名。

    但如果薛放发兵,“驱虎吞狼”,就算冻土落入薛放手中,那北原人也将惨败,且又能保存住自己的兵力,朝中怎么说……总也差不过前一种情况。

    何况只要薛放出兵,跟北原人打起来,还不知道结局如何。

    费扬阿心念转动,怒意迅速消减,他已经知道了该怎么选择。

    哪怕明白这一切都在薛放的算计中,费扬阿也只能乖乖地钻进那个早就向着他张开的网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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