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长的恋人-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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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搁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拉开抽屉,推推眼镜,看到黑白手机屏幕上,一个备注是“财神爷”的号码发过来一句话:

    【中午12点,老地方见。】

    张垣心里一惊,赶紧回了个“好”。

    12点,张垣一阵风一样地赶到离学校三条街的一个茶楼,在二楼的老座位见到了这位“财神爷”:一个大腹便便的、戴着金表的中年男人。

    张垣满脸堆笑:“汪老板,今天有什么指示啊?”

    汪老板哼了声,直接道:“张老师,你挺不知足啊。”

    张垣一脸莫名其妙:“啊?”

    汪老板道:“说好了给你返10个点,你们采购40万的教材,你独独拿走4万块,还嫌少?”

    张垣更莫名了:“我没有嫌少啊——4万块,我一个月工资也就5千,我怎么会嫌少?”

    汪老板的脸油光光亮锃锃的,低吼道:“不嫌少?!不嫌少你深夜打电话给我,非要调成20个点?!我他妈一共就赚你们20万,你想一口气吃8万?!你不就是帮忙说服其他人选我们的教材吗?!我跟你讲,张垣,你不想干,多的是人想干!”

    张垣低声道:“哎哟汪老板,这,这误会啊!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我可没有提过这个要求啊!”

    汪老板嗤笑一声:“少在这儿跟我装了!你说的那些细节,那些细节只有你知道!你还在电话里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就去举丨报我,说我的教材质量低劣,还有黄丨色丨插图!”

    张垣也有些急了,头顶上一颗颗的冒着汗:“我说了不是我打的电话!我昨晚手机一直关机充电根本没用过!是不是有人嫉恨我,嫉恨我能搭上汪老板你这条线,故意来坏事的!”

    汪老板盯着这声音都开始发抖的男人,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假。

    张垣赶紧道:“汪老板,你想想,我天天装孙子伺候那帮傻X学生,二逼领导,累死累活才挣5000块,这帮你动动嘴皮子的事,稍微冒点风险就能拿几万块,我傻啊我不干?”

    “而且,咱合作也不止一次了。上次那版课外阅读教材,您赚了10万块,我拿了1万,我已经挺乐呵的了,从来不嫌少啊。”

    “我猜,搞不好是周围有人嫉妒我,想把这个生意抢走,才冒充成我给你打电话——给你打电话的,肯定不是这个手机号吧?”

    汪老板点了下头:“是另外一个号,打过去就没人接了,但说话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而且,还知道上次那版教材油墨不合格的事!这件事,不就只有你我知道?!”

    张垣思忖着:“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跑去做了检验,然后故意恶心我们……总之,汪老板,你相信我,我绝对是要紧紧抱住你大腿的,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

    接下来张垣又赌咒又发誓的,总算哄住了这位财神爷。

    最后,张垣答应回去好好找一找,看是谁要坏他们的事。

    在张垣前倨后恭地送财神爷出茶楼以后,坐在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一直在戴着耳机喝茶的洛岩,摘下耳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天下午。

    被中午那件事吓得不轻的张垣,一直心神不宁。

    他把和自己有仇的,以及有可能嫉恨自己的人,一个个排查了一遍,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既知道那么多事,还能知道汪老板的私人号码,还能伪装成自己的声音。

    总不可能是神仙,是鬼魂吧。

    他徒劳地抓着头皮,抓得都快出血了,也没想出来是谁在搞事情。

    下午五点,又到了校内广播的时间。

    每天下午广播台都会播放一些同学们送过去的文章、录好的歌曲什么的,也算是学校的一个特色。

    往常张垣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站起来跟着里面的歌曲哼哼两声,或者和其他人一起点评一下,但现在,他只嫌这个声音吵得慌。他忍着烦躁,想要把办公室的门窗全关上,正听见小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今天我们收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录音,是一段即兴表演的戏剧,大家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张老师,你挺不知足啊。】

    【说好了给你返10个点,你们采购40万的教材,你独独拿走4万块,还嫌少?】

    【我没有嫌少啊——4万块,我一个月工资也就5千,我怎么会嫌少?】

    【我苦哈哈受一个月气,我天天装孙子伺候那帮傻X学生,二逼领导,累死累活才挣5000块,这帮你动动嘴皮子的事,稍微冒点风险就能拿几万块,我傻啊我不干?】

    【而且,咱合作也不止一次了。上次那版课外阅读教材,您赚了10万块,我拿了1万,我已经挺乐呵的了,从来不嫌少啊。】

    广播的声音很响亮,很清晰,回响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安静。

    宴倾寒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张垣,已经腿软得站不稳,满头满背都是冷汗。

    很快,校长带着学校的保安,冲进了办公室:“张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吃了多少回扣?!给学校整了多少毒丨教材?!”

    “不,不是,我,我可以解释……那不是……不是……”张垣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他扶着门框,惊惧地看着校长,看着周围的保安,看着办公室外瞠目结舌的同学。

    他胡乱张望着,倏然望见了人群中一双黑漆漆、阴沉沉的眼睛。

    对!宴倾寒!我怎么把他忘了!是他!

    慌不择路的、已经不剩什么理智的张垣,颤着手指向宴倾寒,对校长道:“校长,是他陷害我!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恨我整他!恨我换了他参赛的作文!他前几天就想对我动手!”

    “一定是他害我!”

    年过半百的校长脸色更难看了:“整他?换作文?!你还干过这些事?!”

    张垣又是浑身一抖,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面如死灰地最后挣扎着:“不,不,校长,我晕头了……你听我解释……”

    校长气得开始冷笑:“好,好,你解释。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跟警察解释去吧!”

    张垣终于瘫在地上,变成了一滩泥。

    他知道,他的职业,他的名誉,他的人生,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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