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将与猫咪-12(2/2)
洛岩的手心上,是两粒小小的银色糖果。
迟翎愣了下,慢慢问道:“你……要送我?”
洛岩笑了:“嗯,我买的时候没注意,这居然是酒心巧克力,给小孩子们可能不合适。”
“就只能给先生啦。”
迟翎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从洛岩手中拿起一粒糖,轻轻剥开,将深褐色的巧克力送进了嘴里。
微微发苦的巧克力外皮,带着烘烤过的果仁香气。
轻轻一咬,巧克力的外壳就会碎掉,浓香甜腻的樱桃酒香气,瞬间充满了口腔,和巧克力搭配得天衣无缝。
好香,好甜。
迟翎的耳朵尖,又红了起来。
他不做声地把剩下那一粒也剥开,丢进了嘴里。
洛岩在一旁看着迟翎乖乖吃糖的模样,不知怎的又生出些想要逗弄这人的想法,便笑着道:“好吃吗?”
迟翎很郑重地点点头:“好吃。”
洛岩看着迟翎一板一眼的模样,心里再次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人,真的,很可爱,
好想摸摸他的脑袋怎么办?
事实上,“一脸严肃”的迟翎上将,此时真正的那张脸已经红透了。
他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在跑来跑去地欢呼着:
小管家送了巧克力给我!小管家送了巧克力给我!
好甜好甜的巧克力!他送给了我!
而另一小人儿,则死死拽着这个奔跑小人儿的衣角,在那里声嘶力竭地高呼着:
这只是一项数据啊!这不就是搜集了“接受小管家的礼物”这一项数据吗!
你正常一点,不要像那个幼兽那么幼稚好不好!
就在迟翎看着一脸镇静,脑子里吵成一团的时候,两人身后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不、不给糖,就……捣蛋。”
洛岩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细脚伶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布口袋,一身旧旧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像竹竿上套着旗帜一般。
孩子走到跟前,扬起头,瘦瘦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着洛岩,轻声又说了一遍:“不、不给糖,就捣蛋……”
迟翎盯着这孩子,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他刚想上前,不料洛岩已经先他一步挡在他面前,从包里掏出几颗糖果递了过去:“来,吃糖吃糖,很甜的。”
孩子乖乖接了过去,把糖果塞进布口袋里,低声道:“谢谢大哥哥哦。”
说完,他的手在布口袋里摸索半天,从里面掏出三张彩色纸:“这个,是我们马戏团的入场券,明天就有场大马戏,哥哥们来看吧,看马戏不要钱。”
看到那三张纸,迟翎的眼底已经带上了冷意。
洛岩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笑地问着:“不要钱?那你们白白表演,不就亏了吗。”
孩子摇摇头,盯着洛岩的大眼睛看上去仿佛会说话一般:“你们来看马戏,买马戏团的爆米花和可乐,我们就能挣到钱。”
洛岩又道:“那我们要是不买呢?”
孩子的脸都涨红了:“那……那也没办法。不过我们的马戏很好看,爆米花也很好吃,哥哥们一定会想试一试的。”
这孩子一边说,一边努力踮起脚,举起那三张纸,声音听上去可怜至极:“我,我把票发出去了,晚上回去才能有饭吃……”
迟翎上前一步,直接从他手里接过门票,淡淡问了句:“为什么是三张?”
孩子小声道:“我猜你们……或许还有其他家人,可以带来一起。”
迟翎收起门票:“好。”
这孩子又再三再四谢过,正转身要走,洛岩叫住他,笑眯眯地说着:
“对了,刚刚给你的糖,现在就拿出来吃掉比较好哦。”
“要不然,可能会化掉,把其他门票弄脏了就不好了。”
小朋友看着洛岩带着笑的眼睛,点点头,把糖果又从口袋里摸出来,撕开包装纸吃掉了。
洛岩没再说什么,挥挥手,目送着这小朋友离开了。
待这矮小的身影消失不见,洛岩才赶紧拽了下迟翎,低声道:“先生,那孩子有问题。”
乍一眼看上去,是个标准的小可怜。但那貌似凌乱的头发,却能恰恰好地露出他那双含着悲苦一样的眼睛;脸上似有些脏污,耳后却非常干净;手上好像有些灰尘,可指甲缝又一点污垢都没有。
还有,最关键的,这孩子收到糖之后并没有多兴奋,还能毫不费力就打开这种设计独特的糖纸。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又是怎么知道这种其他星球才有的糖果,要怎么打开的呢?
迟翎听完洛岩的话,拿出那三张纸,神色凝重:“这几张‘门票’,上面灌注了精神力。”而且灌注得非常巧妙。如果不是迟翎自己是顶级精神力,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精神力一般的人,一碰到这几张票,就会忍不住按照纸上所写,准时准点去这个马戏团看表演。”
洛岩看着门票上的字,道:“先生,这个门票,难道就是您刚刚让我问的……?”
迟翎点了下头:“是。”
他重新收好门票,道:“明天我去一趟这个马戏团。”
伪装成孤苦的儿童发门票?在门票上灌注精神力?简直就差把“我们在干坏事,我们别有用心”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还有——为什么是三张票?
迟翎看了眼洛岩,半眯了下眼睛。
自己除了刚才放出精神力探查的那一瞬间外,其他时候都是隐藏了精神力的。倒是小煤球这家伙,天天就知道缠着小管家,一有机会就要贴贴。
这幼兽身上的精神力,多少会残留一些在洛岩身上。
如果有人探测到了这点残留的精神力,又发现洛岩和自己只是普通人,那一定会认为,还有一个和我们很亲近的人,才是拥有这精神力的主体。
洛岩听到迟翎的话,道:“那我……”
迟翎截断了他的话:“你留在旅店。”
洛岩:“哦……”
他想了下,又道:“那我明天可以陪小煤球吗?”
迟翎不自觉地沉了沉嘴角:“小煤球……白天要补觉。”
洛岩:“哦……”
*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从市场出来后,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吃午饭。
洛岩本来有点担心迟翎会吃不惯这种特色风味十足的小吃,结果迟翎虽然吃得不多,倒也没有挑食。
饭后,两人才重新坐上了迟家配备的接驳车。
洛岩没有迟翎那么体力充沛,走了一个上午,肚子里又吃饱了,多少有些犯困。
但他还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在车上倒着打盹,只能尽可能正经地坐着。
倒是一旁的迟翎,看着洛岩时不时打个哈欠的模样,道:“累了?睡一会儿吧。”
洛岩心说那怎么好意思,哪有管家在一旁睡得呼噜呼噜的,便强撑着道:“我不累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困乏,他努力坐得更端正些,然后逼着自己睁大眼。
然而,和本能作斗争是很困难的。
接驳车行驶得很平稳,车内的温度很适宜。
洛岩终于抵抗不住,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凭着本能寻找着一个支撑点。
终于,他找到了。
有点硬,有点凉,带着淡淡的苦艾草味道,十分助眠。
洛岩睡得更香了。
而贡献出自己半边肩膀的上将先生,两只耳朵红得通通透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手也不知道可以往哪儿搁。
接驳车终于开始减速,刹车,最终停稳了。
洛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下眼睛:“到了?”
迟翎“嗯”了一声。
洛岩使劲眨眨眼,才恍然醒悟过来——我居然睡着了!
他赶紧摇摇头,跳下车为迟翎撑着车门:“抱歉抱歉,我太失礼了。”
“先生,请下车吧。”
迟翎坐在座椅里侧,交叠着腿,两手也搁在腿上,看着窗外道:“我还有点事,你……先上去,不用等我了。”
洛岩便为他重新关上了车门,自行进了旅店。
沿着山路往小木屋走的时候,洛岩感觉自己的精神特别充沛,连脚步都比往常轻快。
是因为刚刚在车上小睡了一场的缘故吗?
洛岩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去参加个半场马拉松都没什么问题。
他一边上着台阶,一边开心地戳了戳系统:“统啊,你听到之前那个采药人说的话了吧?”
“我感觉,很快就能完成那个20000积分的附加任务了!”
“而且毫不费力!都不用自己去山沟沟里采药!”
“还有还有,你看,我搜集了好多奇怪的药草,等我用技能卡把它们都扫一遍以后,我就可以编我的‘奇异的美食’了!”
系统:【唉。】
洛岩:“嗯?”
系统:【宿主你辛苦了。】
洛岩:“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是给自己挣积分嘛。”
*
这天晚上,洛岩左等右等,小煤球都没有出现。
他坐在窗户前,看了会儿满天的星星。
这颗“茯苓星”上,当真看不到月亮,倒是星空格外灿烂。
从洛岩这座小木屋的角度,除了能看到星星,还能看到迟翎上将的木屋。
洛岩一早就注意到,上将的卧室亮着灯,应该还没有休息。
或许过一会儿,上将就会让小煤球过来了吧。
洛岩决定继续等着。
一直等到了很晚,洛岩终于收到迟翎发过来的讯息:
【小煤球困了,不过去了。】
嗯?困了?
白天不是都在小木屋睡觉吗?
说起来,今天还没有喂它吃小鱼干呢。
洛岩有些惆怅,不过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拉好被子,睡了。
夜深了。
洛岩是被脑子里系统的提示声惊醒的:
【附加任务:寻找到可以安抚毛茸茸的“猫薄荷”,完成度30%】
【请继续努力哦!】
啧,主系统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我明明上午就找到采药人,托他去采药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发来任务更新提示啊。
以后得给主系统提提意见,至少让它不要打扰员工正常作息。
洛岩打了个哈欠,正要翻身继续睡,却听见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挠门声。
啊这个声音?小煤球来了!
洛岩立刻清醒许多,当即跳下床,跑去开了门。
果然,和昨天一样,黑乎乎软绒绒的小家伙,正蹲在外面,喉咙里咪呜个不停。
但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小家伙见到洛岩之后,先扑过来绕着他的腿,然后使劲探着着脑袋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咪呜。
这模样,并不像是要着急进门,反倒像是在示意着洛岩去什么地方?
洛岩好奇地蹲下来:“小煤球?你是想让我去哪儿吗?”
小煤球“嗷呜”一声,尾巴一摇,往外窜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洛岩,继续“嗷呜”,显然是在说“快来,跟我来”。
洛岩便赶紧跟上,追着小煤球往山路上方走去。
没走多远,小煤球停在了迟翎上将的木屋门口,继续冲着洛岩不停嗷呜,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洛岩心里一惊:莫非是上将病倒了?小煤球是来求救的?
他赶紧上前一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这时,小煤球如同一团闪电般,从门缝冲了进去。
小木屋的结构是一间客厅,连着一间卧室。
现在客厅里没有开灯,但籍着星光,也能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
难道上将病卧在床了?
洛岩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卧室,正看见昏黄灯光下,迟翎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
洛岩此时也顾不上去看小煤球躲哪儿了。
他慌忙上前,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迟翎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然而,他才探出手,胳膊就被人紧紧攥住。
下一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带着往下一拽,再往前一倒,正正落在一个带着凉意、又无比结实的怀里。
他被一双臂膀牢牢箍住,头埋在对方起伏不定的胸口,鼻端全是那种淡淡的,若有似无,又似曾相识的艾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