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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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

    “好吧,我知道了。”

    眼看她上了步辇,岑潭兮叹口气:“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好了关他两个月,不能不算数,您跟舅舅说,等期限到了,我会亲自去跟他道歉。”

    “你做的没错,道什么歉。”应行雪摆手,“不过你也真该多来看看我,我现在又怀孕了,身体不便,不要总等着我回来看望你。”

    岑潭兮应着,再行礼,送母亲离去。

    而殿内还没平静,凌鲲鹏瞪大眼睛:“神交,梦里的,不能成吧?”几个大男人讨论此事似乎不礼貌了,可是这件事真的是很奇怪啊,修界数千年从没听说过什么神交。

    便是那以房中事为修行之道的合欢宗也从未听说过还有能与已故之人交流的本领。

    “师母说是就是吧。”许千阑不想多话,这事情他们好像也管不着。

    “我只是担心此子蹊跷。”凌鲲鹏眼看着岑潭兮进来了,就没再说下去。

    岑潭兮也心神不宁,他都上百岁了,突然要多个弟弟或妹妹,感觉奇奇怪怪的,那铜焰兽之事他也了解清楚,干脆让几人都回去了,但得请示江暮:“我着人送师叔回流霜殿?”

    “我跟二师兄顺路,我们送师叔过去就行了。”凌鲲鹏继续狗腿。

    “好,夜晚风凉,你们护好师叔,别让他冻着了。”

    “好。”凌鲲鹏正要脱掉自己的外衫给江暮披上,然而低头一看,袖子上还有不少糕点渣子,他想了一想,走到许千阑身后,将他的外衫一拽,利索地披到江暮身上,“师叔还冷么?”

    江暮轻轻摇头:“还好。”

    许千阑:“……”

    三人慢慢往回走,凌鲲鹏跑前跑后:“山中风大,我替师叔挡挡风。”

    然后,半路,江暮回头,拉住了许千阑的手。

    凌鲲鹏:“……”我是不是多余了?

    许千阑:“……”

    江暮将拉着的手抚了抚:“烫到了吗?”

    “啊?”许千阑想起方才在议事大殿茶水溢到手上,手背还有一点红,但已经不疼了,他摇头,“没事。”

    “好。”江暮松开他,拢了拢身上外披,已至流霜殿外,他道:“要不你们进来坐坐?”

    两人摆手:“不了不了。”

    江暮便转身走进门内。

    两人面面相觑,也告辞各自回去。

    然而没多会儿,他们就在藏书阁相聚了。

    许千阑百八十年不来一回藏书阁,他不怎么看书,但今日他点着烛灯,抱了一堆书在案牍上翻。

    “幽冥铜焰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已经把魔物封印了,却还不知其来历。

    而且,师叔竟然知道。

    师叔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翻看着仙门典籍,上有介绍过此间大陆历史,但讲述得很简单,多是一笔带过,翻来覆去好几遍,终于在一本泛黄的书籍夹层页,发现了关于幽冥描述。

    “万年前天地诞生一神一魔……”这书太旧,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他只能看个大概,不过这一神一魔他是知道的。

    “九离与戍望,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以前弟子入门时还会学仙门历史典籍,他虽不看书,但这二位很有名,必学的典籍里有记载,如今的弟子们已经渐渐不学了,大家也正逐渐遗忘这些上古之事。

    “其实我一直不了解,为什么神也会是邪物。”身边有人道。

    “九离是邪神,他一出现世间就有灾难,人们相聚甚少,怨声载道,十家九离别。”许千阑解释着,话音刚落,忽一惊,灵决倏然闪过,“什么人?”

    烛灯跃然于身边人面上,露出凌鲲鹏讪笑的脸,慢慢将他灵决按下去:“二师兄,是我。”

    “你怎么也来了?”他收手,重新坐下。

    “我也好奇啊。”凌鲲鹏也抱了一堆书,“幽冥,可是很遥远的名字了,自从邪魔戍望被封印幽冥之境,再没听说过与幽冥相关之事。”

    戍望是古战场上的亡灵之气聚集而生成的,生来就是群魔之首,曾进攻人类,后被天道打入不见天光的幽冥之境。

    他们入门时所学的典籍上,对这邪神与邪魔,只有这几句话的介绍,其他的他们也不清楚了。

    “你看。”许千阑把这书页往身边展示,“这上面的记载,邪魔戍望的事迹,还有后续。”

    “戍望被打入幽冥之境仍不安分,制造出幽冥之灯,灵力强盛,一亮就召唤万千妖魔,戍望点燃幽冥灯,引来妖魔助他逃出,天道再出手,此次未留情,直接将他神魂打散,幽冥灯也被抽出火灵,打碎原身,其底托铜焰……”凌鲲鹏念到这里,底下字迹就模糊看不清楚了,但少一两行不影响理解。

    “所以铜焰兽就是幽冥灯的底托,幽冥灯本就戍望制造的魔物,被打碎后四分五裂流落人间,这底托觉醒后,亦是魔物。”

    “怪不得它的动作是个举着什么东西的样子。”许千阑点头,“原来本身就是个底托,必须得托着一物才能生存,它找不到它的灯盏,就要托举人头,所以……师叔的那把剑正好卡在了铜焰兽的手上,他被迫托举了这把剑,就不能再举其他的东西了,也就没法再要人头。”

    可是,好像也有些不对啊。

    他又思量须臾:“铜焰兽托举一个头颅两个头颅……那么多头颅都可以,多一把剑没影响,这剑或许……不是给它托举的,是挡在他的手上,阻止它与其他之物触碰,它没有完全觉醒,需依靠祭品吸取能量,碰不到祭品,无法吸取能量,才会被镇压回来。”

    “所以,师叔是刚去到就把这魔物镇压了。”凌鲲鹏道,“幽冥魔物,他不动声色就封印了。”

    “师叔是哪个隐士高人?”许千阑道。

    凌鲲鹏摇头,这他真不知道:“邪魔戍望有后续记载,那么邪神九离呢?”

    戍望是被天道打散了神魂,九离又因何也不再出现了?

    也被天道处决了吗?

    他翻了几页,后面没有,他又往前翻,还真又找到了记载:“九离虽是邪物,可他生来有神格,天道不能随意处决,他是被一得道仙人封印。”他照著书念。

    这封印的时间比戍望被打散神魂要早,得是在几千年前了,因此他往前翻才看到。

    “得道仙人,是不是水阙圣君?”许千阑连忙道。

    “我看看啊。”凌鲲鹏仔细对照那模糊字迹,“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

    “此间修界数千年来唯有他得道成仙啊,我也想像他一样飞升。”许千阑眼中晶亮。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民间有圣君庙。”凌鲲鹏道,“对,就是他封印的邪神,那些庙宇里还有圣君脚踩邪神的雕像呢。”

    “可是……”他还是有疑惑,“神是天地之间自然而生,生来就有强大力量,仙人是修者得道飞升的,说到底原身还是人,怎么有本事封印得了神呢?”

    他又辨认那书上字迹:“因为水盈则溢,月满则亏……也有道理,即便是神,也是有弱点的。”

    书籍上就只有这么多,自从取消了学习典籍的课程后,修界就没再拓印这些书籍,很多记载都还没来得及出现在教习台上,渐渐地,书页泛黄模糊,也几乎成了独本,再过个千把年,也就会被人遗忘了。

    邪神与邪魔已成过往,邪魔的幽冥灯四分五裂,然而其底托铜焰兽忽而觉醒,凌鲲鹏叹气:“想来,都是那宝器宗主太贪心,让铜焰兽有了意识。”

    许千阑隐约觉得有问题,到底是宝器宗主的贪心,让铜焰兽觉醒了意识,还是铜焰兽觉醒了意识,放大了宝器宗主贪心的欲望?

    可这着实不得而知,左不过铜焰兽已经封印了,就算宝器宗主是被放大了欲望,但那也是他自己的贪念,他若不贪,就不会被蛊惑。

    “你说,咱们大半夜在藏书阁找半天,才扒拉出这些信息,师叔是怎么知道的呢?”凌鲲鹏又道,“这典籍都绝迹了吧。”

    许千阑静默半晌,慢声道:“放眼整个修界,最厉害的,除了仙莱岛不了解,其他的几乎都在微明宗了,那几位隐世大能,每隔几十年也会出来,我们也都见过。”

    “对。”

    “而师叔若是仙莱岛的人,上回就不会跟那仙莱岛使者针锋相对。”

    “是啊。”

    “除非……他不是此间修界之人。”许千阑定声道。

    凌鲲鹏愣了一愣,好一会儿后才有所反应:“不是修界之人,他也肯定不是人界的,那……就只能是上界,上古神魔都已休眠,不可能再出现,最近的可就是咱们刚才看到的这几个了,总不可能是什么邪神或邪魔啊,这两个家伙也没气儿了啊,何况这两位都是坏的,师叔看上去可是很儒雅,没有半分邪气。”

    “不是邪神邪魔,那不是……”许千阑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位圣君吗?”

    凌鲲鹏翻书的手一顿,惊愕与他对望:“你是说……”

    “不像吗?”

    “与庙里狰狞的雕像不太像。”凌鲲鹏道,可是庙宇里的塑像往往都是百姓们凭借自己的想象去雕刻的,为了更有震慑力,他们会刻意将样貌雕刻得凶狠一些。

    水阙圣君飞升三千年了,现在的人间和修界,哪有人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啊。

    “他真的是水阙圣君?”凌鲲鹏还不能平静,“唯一的飞升仙人,他竟在我们身边?”

    “想来是没差了,应该就是他。”许千阑也惊讶不已,“他隐藏身份来到修界,一定有事要做吧。”

    “不知道。”

    “我初入宗门时,师尊曾带我去拜过水阙圣君像,只是那塑像也是青面獠牙的样子。”许千阑仔细回忆,“师尊说山中灵泉为水阙圣君所施,嫡系弟子入门须当叩拜,所以……师祖勘测让寻回师叔,可能是他们之间早已商议好的定数吧,微明宗没认错师叔,但他来此,或是有目的,只怕不会与我们这些普通修者说。”

    眼下,他们成了“普通人”。

    “既赠仙门灵泉,当没坏心思。”

    “当然不会有。”许千阑道,“圣君啊,定是圣贤之辈。”

    “嗯,反正我们这些普通人也管不着。”凌鲲鹏摆弄着桌上烛灯,“师尊偏心啊,我也是嫡系弟子啊,我入门时怎么没拜圣君像?”

    “你那特殊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凌鲲鹏入门正好跟应梧玉是一天,当时师尊很不情愿收应梧玉,被硬塞过来,闷闷不悦,收徒仪式弄得十分简略,很多流程都省了。

    再后来新一辈的弟子们流程也都简略化了,都没再拜过。

    两人从藏书阁出来,眺望流霜殿的方向时,都不觉带了一种朝圣之感,肃穆了许多。

    才走没几步,忽见流霜殿下人疾步赶来:“江尊者说,忘记把许仙尊的外衫还来了,还请许仙尊进去拿一下。”

    许千阑:“这……你怎么不直接带过来呢?”

    下人:“尊者只让我传话。”

    “……”

    凌鲲鹏道:“师兄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许千阑惴惴不安地走进流霜殿。

    外衫什么时候拿都可以啊,何必还要大半夜专程来一趟,就是不要了送给师叔了也没关系啊。

    是有别的事儿吗,又怕黑了,要人陪?

    话说,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怕黑?

    流霜殿水声哗然,廊檐几盏灯将庭院映在斑驳光影中,那水面倒映了暖黄灯影,泛起微光粼粼的涟漪。

    庭柱下帷幔轻拂,又给这跳动光影带来几许旖旎。

    江暮抬头,笑看来人:“我不是让你专程来拿衣服的。”

    “您想让我……陪您睡?”许千阑看这院中下人都已退下,直言道。

    江暮微怔:“啊?”

    许千阑:“……”

    我想多了?

    江暮把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你师兄在我这里备了好些常用药,我方才翻了一下,这个是治烫伤的。”

    来人愣了楞,把手往后别了一下,过了会儿又伸出来,将瓷瓶接过:“多谢师叔,这没什么的,又不疼,我们以前去斩妖兽,后背的肉都能被削掉一半,那才叫疼呢,这算什么啊。”

    江暮的目光投过来:“你后背的肉都被削掉了?”

    “现在长好了,也就几道疤痕而已。”

    “还疼吗?”

    “不疼了。”

    “嗯。”江暮点着头,把他的手拉过来,指端沾了一些药膏,一点点在他那微红的手背上揉开,冰凉手指在温热手背晕染出一朵透红的花。

    许千阑不太敢动,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很喜欢你。”膏药涂完后,但听江暮道。

    “!!”

    许千阑脸色大变,话也说不利索了:“那个……师叔,我……我不,您别……”

    按照之前的脾气,他定是要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可他现在知道师叔就是他崇拜的圣君,他实在下不去手。

    当然下手也打不过啊。

    而且,圣君为什么要动凡念!

    高高在上的仙人,怎会有凡尘杂念!

    慌乱间,又听江暮补充道:“你很漂亮。”

    他一怔,思量了须臾:“师叔是在说……我的幻形之兽是吗?”

    江暮含笑点头:“嗯,特别漂亮。”

    “嗐。”他松了口气, “它是根据我的能量而幻化的,不是我想让它出来就出来,抱歉。”

    “我知道。”

    “嗯……它如果什么时候出来了,我就过来给您看。”

    “好。”江暮抹完了药,转身将他那件外衫递给他。

    许千阑接过衣服,想起自己该走了,将外衫穿上,方要起身,手又被一按。

    面前人仍笑道:“我还有一物要给你。”

    江暮站起来,走进内殿,捧出一个长长红色锦盒,至桌上放下,推至他面前。

    “这是什么?”许千阑打开,赫然愣了一愣。

    那是一把剑,红艳如火,剑柄剑鞘上雕刻大团火苗暗纹,绯色流苏以一银白玉珠固定,只这样看着,便已能感觉到灼烈的剑气,如清空之中踏火而来的猛兽。

    他有一点激动:“您要送给我?”

    “我答应还你一把剑。”江暮道,“你看看顺不顺手。”

    许千阑执剑起身,将那剑柄在手中拂过,长剑出鞘,强烈剑气如烈火奔腾,他眼中欣然,携剑斩断一缕夜风,掀起层层山浪。

    江暮含笑,看他矫若游龙,如那岩石中钻出的绿叶,透着热烈的生命力。

    执剑人爱不释手,但这剑一看就很名贵,他又不太好意思:“您是从哪儿得来的此剑?”

    如果是花灵石买的,他就准备把灵石还他。

    “我……以前的朋友送我的。”真实情况是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以灵力锻造的。

    他的灵力属性为水,锻造一个火属性的剑,还挺费力。

    “哦。”许千阑没再追问,他听出了这只是托词,“这剑胜过微明宗所有的剑,我何德何能……”

    “很适合你,你拿着吧,我又没有灵力,身体也不好,用不着它。”江暮笑道,“只是这剑没有名字,你自己取一个。”

    对方叩首谢过,眼中清亮地抚着此剑,“那一把白色的剑叫皎皎剑,这把红色的,就叫……熔熔剑吧。”

    江暮:“……”

    好吧,你的剑,随便你叫什么。

    许千阑小心收好剑,不好意思离开,十分温顺地坐在旁边:“师叔,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您从上界来到修界,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做吧,还提前跟师祖通了气,这一定是关乎整个修界的大事。

    身为宗门修者,他自认为修为还可以,他必须得出力。

    哪个修者没有斩妖除魔拯救苍生的梦想呢?

    江暮思量须臾:“好,那你晚上别走了,我怕黑,陪我睡。”

    “啊?”许千阑聚精会神等着听大事,“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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