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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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濯的帐子中,一片漆黑。

    秦颂进入后,凭着记忆,摸索着寻到了桌案所在的方向,翻找一阵,只觉得物件摆放的有些凌乱,他粗略摸索一阵,未寻到蜡烛,因着不敢乱动宋濯的物件,便不再翻动,转而摸着黑去寻凳子。

    他绕到桌案后,想将凳子提起。

    手才一触碰到凳子漆面的表面,他忽然听见屏风后的内间里,传来一些隐约的动静。

    他手一僵,侧耳辨认。

    那声音短促地出现一下,便湮没在浓重的黑暗中。秦颂等了一阵,那声音间歇一阵,又隐隐约约响起。

    他听出那声音绵绵软软,像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呓语,细细辨认,又觉得不像,又像是猫儿娇气的软哼声。

    听见这动静,他心头没由来的发痒,像是被人拿着羽毛轻轻搔过。

    姚蓁缓缓抬起眼眸,与秦颂对视。

    她知晓昨日一事,秦颂必然会同旁人一般,误会她与宋濯的关系。

    她又想到从前听闻的那些、有关她与宋濯的流言蜚语,以及落在她身上各种揣测、暧、昧的目光,内心翻涌着一团汹汹的浪潮。

    往先,她是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的。

    然而此时她目露忧伤,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是的。”

    秦颂:“什么?”

    姚蓁眼波流转,缓声道:“昨日之事,并非如他所言。从前种种,亦是众口铄金。”

    秦颂眉头皱起,又缓缓抚平。

    便听尊贵清冷的公主,颤着声音质问:“秦公子怎么也如同那些人一般,信了那些流言?”

    秦颂双唇翕张又合拢,脚下踟蹰,一会儿向前迈出半步,又不知所措地收回。

    半晌,他用力摇头:“不是的殿下,不是的。只是君洮面色冷肃,不似玩笑,字字笃定,我便以为你二人有情……”

    他眼眸慌乱地眨动一阵。

    宋君洮,又是宋君洮。

    姚蓁眼前,一会儿是他清冷自持、禁欲端方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他将她堵在墙角,炽热的手心按着她的腰。

    她没由来的气短烦闷,手指扣住桌角,脱口而出:“那你可曾问过我?”

    她声音骤然低下去:“琼林宴后,我曾差人送给公子一张信笺,此去已近期年,公子应已拆开看过……”

    说到这里,她看向秦颂,目光哀哀,流露出几分真实情绪:“为何迟迟不曾予我回应?”

    怎知,她的视线里,秦颂缓缓皱起眉头,眼中一片茫然:“什么信笺,咏山从未收到过公主的信笺。”

    见他面色凝重,语调笃定,不似撒谎,姚蓁心中一咯噔。

    她忽然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地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她要找姚蔑。

    -

    随姚蓁一同去秦颂院落的小侍女,被她远远落在身后。

    公主长长的天水碧色裙裾,因为过快的步伐,漾出一道道波纹,犹如盛开的一朵素色菡萏。

    她虽走得急,身形依旧稳,鬓边垂珠几乎没怎么摇动。

    一入寝殿中,她便沉声要召姚蔑。

    宫婢从未见过她面寒如冰,阴翳满眼的模样,忙不迭将姚蔑唤来。

    姚蓁看着眼前惶惶的幼弟,面色稍缓了一些,抬手将殿门合拢。

    她缓了一阵,至今胸口气息地起伏不再那么剧烈,才轻声问:“蔑儿,你可还记得,去年皇姐托你送的那张信笺?”

    姚蔑点头,眼眸亮闪闪的:“当然记得哇!”

    姚蓁心定了定,旋即又提起:“你将它送到何处去了?”

    姚蔑道:“给宋哥哥了哇,皇姐自己说的,给宋郎。”

    姚蓁呼吸一窒,身形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沿。

    她尾音发颤,难以置信:“怎么送到宋濯那边去了,我那时不是说……说……”

    姚蔑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也跟着揪心起来,回忆一阵,道:“皇姐那时好似是饮了一些酒,轻声说了一个名字,我没听清;再问时,皇姐口中只喃喃着宋郎,我便送去宋哥哥处了……”

    她们姊弟二人,轻声说着话,没注意到,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顿足在殿门外。

    姚蓁身形踉跄,双手皆紧紧扣住桌角,好似丢了魂一般,又像大风中逆飞的蝴蝶,摇摇欲坠。

    怨不得姚蔑会常常打趣她与宋濯,怨不得宋濯的态度会如此古怪,怨不得他会问她为何不叫他宋郎,怨不得期年以来,秦颂待她依旧疏离。

    是她愚钝,这般多的古怪之处,她竟未能早些发觉!

    她目中苍凉,半晌,喃喃道:“蔑儿,你可知,此颂郎,非彼宋郎。我心心念念的郎君,并非你所以为的那个。”

    姚蔑目光追随着姚蓁,好似听懂了什么,又好似没听懂什么,愣了愣,瞳孔微缩,与姚蓁的目光撞上。

    姚蓁紧抿着唇,轻阖双眸,睫羽颤动。

    秦颂忙敛住心思,屏息凝神应对他的问题,与他商议。

    ……

    片刻后,秦颂叹息一声,道:“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要么就地驻扎,等一些时日;要么绕行远路。”

    宋濯垂眸看着地形图,指尖在地形图上轻叩两下,从喉间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他顿了顿,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秦颂一怔,听出他话语背后隐约含着的不耐烦,才要说,没什么事了,忽然响起方才的动静,生生止住脚步。

    他看向宋濯的脸,仔细打量一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要更加清冷一些。

    顿了顿,他踯躅一阵,眼眸眨动两下,仗着宋濯尚且唤他一声兄长,便大胆发问:“方才,你内间里是什么动静,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轻哼,可是有人受伤了?”

    宋濯的浓长睫羽垂落,在眼下投下一层浓郁的阴影。

    他的眼神,在秦颂发问的瞬间,忽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他不应声,秦颂便以为他是心虚,胆子渐渐大了一些,竟往屏风那边走了几步,翘首观察:“里面可是还有旁人?”

    宋濯依旧不应。

    秦颂回眸看去,他低垂着眼眸,眸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不知在看什么。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踯躅一阵,窥破欲战胜理智,又往前走了两步。

    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宋濯,像是在等候着什么、此时终于等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沉声道:“咏山兄。”

    原来是落在他那里了。

    姚蓁怔了一下,摸了摸鬓侧,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落在了他的马车上。

    便折返回来,从他手中取回簪子,轻声道谢。

    她的指尖擦过宋濯的掌心,感受到簪子上残留着的他的体温。

    宋濯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慵慵恹恹,眼帘也未曾掀起一下,只垂眸望着自己的冷白修长的手,不知在思索什么。

    姚蓁心想,自己今日对他说了太多句谢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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