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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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似乎更有可能,少年半坏不坏的冲动很容易,不需考虑。江识野闪过约翰给自己发的Ins,其实就隐隐感觉到他性格有些怪,非常想赢。

    “他肯定并没有下多少。但一直在吃药,配合各种申诉,调查必然要从他那两个药开始。约翰的目的多半就只是想让不吃药了,以亚健康的状态比赛。就像这样,那对他有优势,他仿佛也赢得光明磊落。”

    此时约翰正准备戴上击剑面罩,那张脸看上去不像是做坏事的,弗朗索不屑道:“约翰实力强年纪轻,但其实一直没有什么竞技精神,他很聪明,你知道他的比赛风格是什么吗。”

    “什么。”

    “他没有风格。”弗朗索说,“约翰·詹姆斯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对手的风格,再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克制对手。他学习能力特别强。但我们都不太喜欢他……所以我也很尊敬,虽然他是gay……“”

    江识野打断:“那你觉得今天身体怎么样?”

    裁判就位,击剑馆四周暗下,只有比赛高台的剑道白晃晃的亮。岑肆和约翰试剑敬礼,比赛即将开始。

    “还行吧,但爆发力速度各方面很明显没三个月前的公开赛好了,他很难赢,也就节奏比约翰好吧。”弗朗索回答。

    “我相信他。”

    “祝他好运吧。”

    这话和比赛开始的“Fence!”一起响起。

    瞬间,江识野就看到岑肆如离弦之箭,迈出一个漂亮潇洒的弓步。

    佩剑比赛里选手有主被动关系,启动快的获得主动权,岑肆率先出击,细长的击剑光芒一闪,像流星,腰后的金属绳长长地往前拉,像流星拖尾,在他眼前炸开。

    哔——灯亮。

    岑肆1:0。

    “好!”观众立马爆发掌声。

    东道主的优势就是要烘托气势。然而裁判一个手势,掌声又变得稀稀拉拉。

    比赛继续。

    进攻、退后、格挡、防反、拉开距离、保持节奏……江识野其实很久很久没现场看过岑肆击剑比赛了,今日才发现他变了很多。

    以前他风格相当华丽嚣张,挑逗炫耀,宛如跳舞,装逼耍酷,就像此刻的约翰一样。但现在岑肆已经告别了这些虚头巴脑的花动作,是节省体力,也是心态成熟,他就用最直接实用的招数去攻击试探,灵巧犀利,竟让约翰难以招架,频频后退。

    转眼,他打了个7-2。

    场下又喧闹激动起来,江识野舒了口气,口罩下不禁露出笑容。

    什么模仿风格,这天才也没多厉害啊。

    约翰方请求暂停。

    岑肆取下面罩,坐到比赛台边儿边喝水边听教练说话,垂着眸,半边轮廓隐入阴影。每轻点一次头,汗就从下巴往下滴。

    江识野觉得他性感死了。

    旁边二队队员们嘀咕着岑肆再赢八分就能夺冠,说约翰似乎被岑肆碾压了。另一边,江识野却听弗朗索轻哼一声:“别太乐观了,我以前就是这样输掉的。”

    江识野笑容变僵。

    也是啊……

    当初世锦赛决赛的前半段,也是弗朗索一直在赢。

    最后却被岑肆逆转了。

    后来岑肆给江识野说过,他和弗朗索尚未实际对战,这种未知性可以帮他。老将最怕年轻黑马,可研究的比赛资料少,冲击力却强。他们的优势是经验老道技术成熟,但体力处于劣势,必然想速战速决,弗朗索看似在掌握节奏,其实一直在被自己读取节奏。

    自己更年轻,更有活力,速度更快,初生牛犊不怕虎,追一次分都能让对手心态崩掉一次。

    九年后的奥运会赛场好像在重演那个瞬间,只是冲击力的年轻黑马那方换了一个人。

    下半场风向真就变了,约翰速度突然加快,更干净果决,竟有些像上半场的岑肆,且是更具有爆发力的岑肆。

    约翰很早就在研究岑肆了,他的每一步,都像在复刻岑肆胜利的技巧。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嘀咕声中,约翰轻而易举追到了9-9,像前面只是让岑肆玩玩儿,现在他开始表演了。

    岑肆方叫暂停。

    这几轮下来,对他体力消耗巨大,张嘴大力喘着气。也不知是不是打光原因,脸白得没啥血色。江识野屏起呼吸,手紧紧攥着外套的拉链。

    他不怕岑肆输,却真怕他累倒在这。

    拉链冰冰凉凉,他的手心儿热汗涔涔。岑肆身影皎白,像一抹银弓弯月拽住深色晨昏。

    他再次背身上场,和约翰的步伐在剑道上高速移动着,脚步和剑影都织成虚色,几道锋芒,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战斗的歌。

    9-10,9-11,10-11……比赛进行到白热化,双方战成11-13,约翰领先两分,下半场,岑肆一共才得四分。

    “完了,佩剑最抓节奏和协调性,就是节奏好,不容易让人揣摩。但现在他的节奏都被约翰摸透了。”弗朗索说道,又嘀咕了一堆江识野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江识野还真是谢谢他,像个解说员,愈发让他焦躁。

    岑肆方用了最后一个暂停,再回身,势如破竹追了两分,13-13。

    “太有韧劲儿了!”

    “啊啊啊啊还有两分!”

    “好紧张好紧张。”

    两边都在叫,江识野却没叫,不动声色,仍抓着衣服一角,心头鹿撞,惊悸不安,一动不动地看着人。

    他真觉得他撑到极点了,他没吃药,他从上午八点半就开始比,他明明从九年前开始就不应该这么辛苦。

    争赛点的一分,两人各站一端,像争抢食物的猎豹,剑拔弩张,谨慎地试探着。很快,约翰开始露出獠牙,他打疯了,飞快往前突刺,岑肆格挡,击剑像蛇一样灵动交缠着。

    但岑肆真累了,防反力气不够,竟直接被约翰逼到剑道外。

    然而明明裁判器都响了,约翰还在向前攻,把岑肆逼到高台边,后退。

    他一摔,捂住脚踝。

    场下爆发嘘声。

    “shit!”弗朗索骂,“约翰是想利用的脚伤逼他崴脚吗。”

    他往旁边看一眼,才发现戴着镜框的选手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差得出奇,眉宇深沉阴戾,直接扒开人群走出观众席,跑到走廊里,挤着一堆摄像机位往前。

    但看到岑肆被队医看了几眼后又站起时,他眉宇又松懈了不少,握着拳站定,一个教练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弗朗索发现,他叽里呱啦半场的对象,好像都不是选手。

    邹孟原把江识野拉到自己身旁,小声说:“没受伤。”

    此刻他也紧张死了,声音都在抖。

    14-13,已经到了约翰的赛点。

    观众席都大气不敢冒,江识野能听见两方教练的吼声。江识野一动不动地看着岑肆,此时他就站在教练组的区域,离他更近了。

    岑肆正捏着运动水瓶,江识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像更愤怒,或者更坚韧,更孤注一掷,表情更淡,目光沉如深海,额角的青筋一鼓一张,像体内有个沉睡的猛兽在悸动苏醒,酝酿着比任何时候更澎湃的能量,手紧紧握着剑,比冬天的风还刺猛嶙峋,一种疯狂的沉着。

    江识野看到他手指贴在大腿边上,食指一直在动,像在打节拍,就像他听自己的歌时脚跟着打节拍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多年前岑肆说过:“我节奏感很好,很难被对手猜透,就是因为我比赛的时候常常套用歌的节奏。”

    约翰也给他发过消息:“我真的很喜欢在训练期间用你的歌来陪伴我,练习节奏。”

    难道约翰能摸透岑肆的节奏,就是因为他也很熟悉自己歌的原因?

    江识野不敢夸大自己的歌会对运动员产生什么影响,但他确定会对岑肆产生影响,岑肆练习击剑的方法独特就独在这。

    而约翰又是个疯狂粉丝,很熟悉他的音乐。

    岑肆只有节奏比约翰好,那只要他最捉摸不透的节奏被约翰感受到了,哪怕只是潜移默化下意识地,约翰就能一直占据上风。

    他又很擅长学习。

    这个猜测让江识野不寒而栗。

    不对,一定有节奏是约翰捉摸不透的。

    一定有。

    没给喘息休息的机会,双方再次上场。

    比赛继续。

    江识野心想幸好击剑选手带了面罩,不然他看到岑肆的脸可能就已经想哭。他还有两分,还有两分,岑肆20岁就应该拿奥运冠军,这两分,足足延迟八年,也应该属于他。

    求求了,属于他吧。

    岑肆往前缓缓迈步。

    他已站在悬崖边,输一分就将冠军拱手让人。对手是X国的天才,兴奋剂的罪犯,强吻江识野的人。

    他呼吸沉下。

    一个前刺,试探了一下又迅速退后,脚步动得细致而快。

    这个脚步……

    江识野眯起眼。

    诶,岑肆以前训练用这个步法,放的是啥歌来着?

    不是他得了大奖的歌,不是让他火的《Our song》,不是他的第一个专辑《》。是……

    啊,想起来了。

    是那首一直默默署着S8的名,没几个人知道是他写的,生涩矫情的只属于你我的、诞生于世锦赛暴雨后的歌。

    岑肆再次向前,身姿矫健,锋不可当。

    我把此刻称作古老

    永恒

    听你的剑鞘

    剑刃上挑,长腿弓步,势如骑虎。

    14-14。

    “该决一剑了!卧槽啊啊啊啊!”

    气氛已然燃到高潮。江识野的心脏紧紧皱成一团,已经快要浓缩成一个点。

    约翰开始猛攻,岑肆防守反击。

    我将汗水打碎成海

    暮色

    蒸腾起伏的歌

    岑肆又被逼到赛道边缘,双剑碰撞,刀光剑影铿锵战歌,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时间凝固,岑肆一个果决的劈砍,长驱直入到像他听歌时专注看过来的眼睛,江识野害怕地闭上眼。

    我等你赐我

    潮汐月泽

    再裹住银色

    和十四米的爱河

    哔——

    裁判器乍然响起。

    我等你赐我

    日月山河

    和梦想之巅

    舔舐胜利的唇舌

    时间凝固。

    ……

    “赢了赢了!小野,他赢了!”

    直到听到邹孟原喜极而泣的激动声音,江识野才缓缓睁开眼。

    赢了。

    奇了怪了,明明设想过这种场景。但他还是懵了,血液不流了,虚脱了,像刚刚是他比赛了一样,站着完全动不了。

    他看到新科奥运冠军把面罩摘下,一扔,露出一张被摄像头拥护围剿的俊脸,他似乎也懵了,江识野幻想的庆祝场景完全没有,没笑,也没哭,就站在剑道中心发愣。

    江识野突然回过神来,本能地往前冲了一步,想看他身体怎么样——

    也就在这时,岑肆也突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这是岑肆今天第一次看江识野,他仍没笑,汗水染花睫毛,江识野又莫名其妙僵住了,像看到的是最蛊惑他的美杜莎。

    岑肆嘴咬着手套脱下,跳下比赛台。

    一只大手,他把江识野拽了过来,把他提溜到台上,江识野都不知道自己屁股是怎么坐到上面的,岑肆已经站在了台下身前,他大腿之间。他粗暴地扔掉他的镜框,摘下他的面罩。

    直接吻了过来,凶猛又疯狂地侵略。

    江识野突然明白岑肆为啥要他坐的离自己近点儿了。

    也突然明白开幕式他怎么亲得这么温柔了。

    好家伙,都等在这一刻呢。

    “On my god!岑肆亲了队友!”

    “那是队友吗,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到底是谁!”

    汗水和舌尖滑入口腔,欢呼和尖叫山呼海啸,各国体媒拿着摄像头环绕四周,兴奋的人潮。

    江识野闭上眼,心跳得太快了,头脑一片空白,他轻轻把岑肆推开喘气,想和他正儿八经对视一眼时,就看到这人偏着头,靠,竟在看约翰。

    然后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虽然笑得相当挑衅傲慢,还是针对一个18岁的人,但锋芒意气都汇于唇角,江识野懂了,他在告诉约翰,也在告诉自己,19岁公交车站的承诺,他们等了九年,终于不用再靠回忆复习,也不用靠幻想预习了,他说到做到。

    “冠军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对不起我一章竟然没写完,主要是没想到这么长……今晚更新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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