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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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一和。邵时卿说:“对,做贼心虚,害怕鬼敲门。”

    李长生跟着点头:“赶紧回头是岸,起码不用上刑场,态度良好还能少判几年。”

    “……”张锐的眼神更加复杂,南宜这伙人怎么回事,都把人当傻子吗?队长带头编瞎话,还能不能好了?

    刘晨毅脸色难看,显然也没料到他们能包庇易时到这种地步。心里冒出和张锐相同的想法:易时这种定时炸/弹不是早丢早好,怎么一个个护得跟什么似的?

    原康心里跟明镜似的,易时和林二德说的东西肯定别有洞天,一个亡命之徒,看过的死人估计都比易时拿出来的照片多,能给这种东西唬到?

    还代入自身,那里面死的又不是他自己,说代入就代入了?

    他明白这些疑问是问不出去的,因为打从一开始,南宜的人就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喻樰故意支开他,邵时卿也把刘晨毅弄走,摆明了就是为了方便暗箱操作。和林二德交代情况相比,不开录音这种小事都不值得挑出来说。

    原康抬头,对上喻樰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面子卖不卖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思忖几秒,轻咳一声:“口供都问出来了,这些就别计较了。忘记开录音而已,监控又没关,老刘,别上纲上线的,伤了和气。”

    刘晨毅脸色阴沉,就料到原康会是这种和稀泥的态度,他愿意给南宜打掩护,自己可没眼看。易时恐吓嫌疑人,南宜众人包庇,他们都能算团伙作案了!

    刘晨毅冷冷一笑,忽然回头,看着一直沉默、努力把自己当背景板的人:“张锐!你一直待在监控室里,你来说。”

    众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张锐身上,张锐猛然被点名,一脸懵逼,他不过就想当个背景板,这都要被拉出来开刀?

    刘晨毅沉声道:“先前审犯人的时候,你看到里面发生什么,以及监控室里发生什么,全说出来!”

    邵时卿和李长生交换眼神:这小子不会口不择言吧?

    丁驹最干脆,他的双手合成拳,捏了一下又松开,意思太过明显——敢乱说就揍他。

    “没事,你别怕,放心大胆地说。别怕有人给你施压,我们海靖领导会给你做主的。”刘晨毅循循善诱,“警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最不能姑息这种行为,你应该清楚的吧?”

    喻樰抱着臂,瞄着原康,只见他面露苦笑,显然是拿刘晨毅没什么辙。喻樰慢悠悠叹气,试想一下要是给刘晨毅爬上去,恐怕原康的小鞋是得穿到退休了。

    监控室里剑拔弩张,张锐环视一圈,众人神色各异,唯独易时,低头摆弄着袖口,仿佛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这人一点都不紧张害怕?有没有心了?爆出来的话,不止他一个,整个南宜的队伍都要受牵连的!

    终于,易时看向他,淡淡道:“你说。我做了什么,处分我会领,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张锐愣了愣,这句话很耳熟,一个小时之前刚从李长生嘴里听到过。霎时间,他好像读懂李长生等人对易时的信任了,因为他不在乎名誉前途,敢作敢当,特立独行反而是为了不牵连队友。而他的队友也愿意帮助他,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保护,这种团结和凝聚力在他们海靖几乎没出现过。

    换一种说法,或许是因为有易时的存在,才促成南宜队伍的凝聚,这难道才是他必须存在的原因?

    不知为何,一向看易时不顺眼的张锐忽然有些羡慕。不知道是羡慕易时,还是羡慕他的队友。

    “对,的确是这样,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张锐的语气铿锵有力。

    刘晨毅心里一喜,却听他话锋倏尔一转:“不过的确什么都没发生啊,易时没有刑讯逼供,怎么就知法犯法了?”

    “……?”刘晨毅愣住,“那当时你们为什么没开录音?”

    “哦,这个啊,李警官不是解释了吗?”张锐伸手一指李长生和丁驹,“我们三个在讨论案情,太入神了,抬头一看,林二德都在交代问题了,赶紧把录音打开。”

    他回头看着原康,语气故作可怜:“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次能不能别记过啊?”

    原康哪里像是要计较的样子,摆摆手:“下不为例!”

    刘晨毅又惊又急,拽住张锐的胳膊,拖到电子屏前面:“张锐!你仔细看看林二德的表情,你相信他就是被几张照片唬住了吗?!”

    “呃……原来我是不信的。不过在审讯结束的时候,林二德特地询问,他会不会死,对吧?”

    刘晨毅怔住,缓缓点头:“怎么了?”

    张锐摸了摸鼻尖:“这就是证据啊。这完全可以证明他在监控里的反应的确是代入进去了,把那些死者想象成自己,害怕会上刑场,所以全撂了想判得轻一些。刘哥,你不会这点都想不到吧?我觉得应该很好理解的啊。”

    喻樰唇角勾起,移开视线,南宜的队员不动声色松一口气。唯独易时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却不由得多看了张锐几眼,眼底浮上浅浅惊讶。

    他刚刚都做好包揽一切的准备,怎么也没料到关键时刻反水的会是一直和他不对盘的张锐。

    刘晨毅气急败坏,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给反将一军。他越想越急,眉头皱成一道“川”,语气更冲了些:“你既然觉得他的行为没问题,他们南宜的人也没做出格的事,干嘛一直那种哀怨的眼神?!”

    “在自我反省啊,怎么别人这么有本事,我就不行呢?别人一下就把谜语猜中了,我还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呢?别人三言两语就让嫌疑人全交代了,我就只能跟这儿打嘴炮呢?”张锐迎着刘晨毅的眼神,毫不畏惧,“是吧刘哥,您特别能跟我产生共鸣吧?”

    李长生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抹平嘴角。这个张锐,宇宙级阴阳师,山上的笋都给他夺完了。

    不错不错,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刘晨毅什么时候给这样狠狠嘲讽过,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再看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个目光炯炯,都像是在看他的笑话。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指着张锐“你”了半天,最后摔门而出。

    张锐在背后喊:“刘哥!我等你一起来反省啊!吾日三省吾身,千万别忘了!”

    李长生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大力拍着张锐的肩:“有你的啊!哈哈哈,你这张嘴我是真服气!”

    “轻点!我早就看不惯他,这口气终于出了。”张锐快给李长生拍出内伤,拨开他的手,“哎哎哎,谁跟你称兄道弟了?我没想帮你们啊,更没想帮他。”

    “他”指的就是易时,易时似是没听见,闹剧结束,他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虽然张锐和易时之间有摩擦,但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报复,他才不是刘晨毅,心眼小得像针眼。之前想去找原队,是因为林二德反应激烈,他怕会闹出来人命。等林二德平静下来交代之后,他就没再站起来过,事后更犯不着跳出来捅一刀,还遂了刘晨毅的意,多不划算。

    李长生才不管那么多,搂住张锐的肩,要约他去吃夜宵,顺便叫上丁驹和邵时卿。张锐别扭不已:“我说了不是帮你们!我是为了咱们原队!不想让他被别人趾高气昂骑到头上!……”

    声音渐行渐远,人已经被劫去宵夜摊子了。

    喻樰和原康相对无言,原康摊开手,无奈苦笑。别人局里的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喻樰只能提醒道:“他野心大心眼小,你小心一点,爬上去的话吃苦的是你。”

    “别人的仕途我哪能拦得了?你可能不知道,他老丈人是个官,级别不小,有后台的……哎哟,我说这些干嘛,”原康摇摇头,“不提了不提了,他升上去就是他的本事,哪怕就是当局长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抖他。”

    ———

    夜里气温降至零下,头顶一片繁星闪烁,易时在寒风中抬头看了会儿,被喻樰轻轻拍了下后脑勺:“发什么呆?回去睡觉了,熬这么久不累?”

    易时摇头,他可是下午睡饱了才来的,一点都不困。

    喻樰打个哈欠,好好好,他可累了,一直坐在那儿颈椎病都快犯了,就想回去好生躺着。他家里那位虽然人在南宜,但一直陪他熬着,刚刚发信息抱怨一句脖子疼,马上就说要去报个按摩班,贤惠无比。

    易时双手抄着兜,看喻樰对着手机笑,镜片后的双眸异常温柔,愣愣问:“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嗯,不少年了,”喻樰逗他,“你反对?”

    易时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哦,看你一点都不抵触,是因为林壑予?”

    听他忽然提到林壑予,易时愣住,脱口而出:“和他有什么关系?”

    喻樰笑了笑:“没什么,不理解就算了。”

    走了几步,易时又闷闷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啊,早就见过了,就在南宜的市局,那时候我也不大,他无聊得很,一个大人和我一个小孩儿比赛做题,”喻樰的笑容暖得能融化春雪,点点额头,“他不知道,我记忆力可好了,输给我好几轮,结下梁子了呗。”

    易时沉默,哦,欢喜冤家的开头,第一次见面互相看不顺眼,后来就变成生命里的不可或缺了。

    他和林壑予的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不知道,林壑予想不起来,真是让人费解。

    回宾馆的这条路空荡荡,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踩碎的不知是谁都梦。

    “今天险险过关,以后在海靖还是要小心一点,能不做的事尽量别做。有些方法固然有效,但你也要考虑多方面的风险。”

    听喻樰提到今天的事,易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只会用最快捷的方法。”

    他就是这样,不会被框束在规则圈之内,不管别人怎么想,是不是“科学”,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也许让林二德开口的确还有别的方法,但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一个快捷有效的思路摆在眼前,若是为了规避所谓的“规则”而舍近求远弃之不用,根本就不是易时的作风。

    对于易时来说,“效率”二字是最重要的,两点之间他永远会选择直线,走弯路只是浪费时间,博一个好名声能当饭吃?

    “的确只是照片,不过除了你我之外,没人会想到那里面的死者真是林二德。”喻樰笑着摇头,“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可能也会和他们差不多的反应,这也太扯了吧?心理承受力这么差?”

    “因为他们都没看到过自己被解剖的样子。”易时语气淡淡,“林二德一开始也不怕、不信,后来他亲眼看着自己躺在解剖台上,肚子被划开,头皮被掀开,才产生对死亡的恐惧。”

    “……什么?你还有解剖视频的?”

    “嗯。”

    “……”喻樰冲着他竖了下大拇指,厉害,够狠,不愧是你。

    “那个女人帮了大忙,她先前警告过林二德,所以林二德对我的话深信不疑,相信全部交代了就能改变命运,不会年纪轻轻就上了解剖台。”

    “这么做一定能活下来?你承诺他的?”喻樰想到什么,“那他真的不会重蹈林壑予那边的覆辙?”

    易时摇头,不知道,他管不了那么多。

    喻樰轻声叹气:“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不过留在牢里他的确不会摔死,而且以他在这个案子里的参与程度,也判不了死刑。能不能躲过平行世界的灾难,就看他自己了。”

    逆天改命?那也只是易时抛出的诱饵而已,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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