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2/2)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唐不言的手指。
唐不言索性大大方方伸出手来。
雪白修长,精致纤细。
“梁坚手指粗壮,刀柄上的血迹却比较纤细。”陈菲菲一眼就比对出了结果,“是你手指的模样。”
“真的有怨恨,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王新不解问道。
沐钰儿比划着:“两个人成了两具尸体肯定有凶手,但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没死,那就可以构成一条链子。”
“原来如此。”杨言非点头。
“所以现在所证据都指向梁坚杀了程行忠,之后他走假山小道,那条路我走过,我这样的脚程也要走一刻钟,之后梁坚被埋伏在瀑布下的人杀死。”
杨言非问道:“那杀梁坚的人是谁?”
王新带入自身情况,思考片刻:“这人一定浑身都湿的,怎么会没有发现。”
“这就要等张一把侍卫那边的口供拿来,当日不是还出现过意外传错消息,误以为救火的事情吗?”沐钰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你们这届新科进士得罪谁了。”观摩了全程的陈菲菲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招人恨啊,杀人还凑对的。”
沐钰儿沉默,蓦地响起那条浅蓝色的腰带顿时觉得头疼,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我瞧着还没完,我还要再去一趟程行忠遇害的地方。”
“菲姐,尸体你在仔细看看,若还有其他问题,找人来告诉我。”
“得咧。”陈菲菲回了停尸的正堂。
“不萌,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杨言非以为要被抛下了,见自己也有任务立马精神起来:“你说。”
“我让张一取了今年新科进士的花名册,可这些毕竟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去这些读书人爱去的茶楼酒馆打听打听,尤其注意梁坚和程行忠的社交。”
“好。”杨言非开开心心地走了。
唐不言眸光微闪。
“唐别驾。”沐钰儿背着手,走了几步,扭头对着他抬了抬下巴,“您自由了,但还要等卑职上折子禀明案情,是以烦请您在东苑好好休息吧。”
唐不言慢慢悠悠地走了上来:“自然,不敢劳烦司直。”
沐钰儿懒懒转移话题:“哪里的话,白蹭了别驾一顿早膳,甚是不好意思呢。”
两人穿过长长的游廊,任由两侧的藤蔓时不时拂过她们的衣袖。
春风乍起,料峭微冷。
“司直觉得是谁杀了梁坚。”唐不言跟在身后,冷不丁地反问道。
沐钰儿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随口问道:“别驾有何高见。”
唐不言闷笑一声,就像细风穿过耳尖,听的人心痒痒。
“不知。”他咳嗽一声,气息微微弱了下来。
“您之前在扬州任别驾,刺史的佐官,处理州府总理众务,每年科举选报乃是大事,您虽说和梁坚不熟,但敢问周围人对这位状元评价如何。”
唐不言垂眸,盯着她发间晃动的红发带:“颇有才学。”
“还有呢。”沐钰儿带人拐过一个弯,脚步便也接着慢了下来。
“没了。”
沐钰儿扭头,打量着他的神色,敏锐说道:“你当初为何划了他的名字。”
唐不言沉默。
沐钰儿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谁知道却又听到他开口:“涉及扬州官场,司直可要听。”
沐钰儿立刻在嘴巴比了一个大叉,表示拒绝。
“梁坚的死怕脱不开当日赴会的人。”她话锋一转,叹气,“一连折这么多进去,我心里瘆得慌。”
“司直当真慧眼。”唐不言夸人实在是磨耳朵,冷淡极了,听不出真情实感,偏侧首看你时,又让你恍惚觉得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是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真心。
沐钰儿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美色骗晕了,企图从他嘴里套到一句真话。
两人话不投机,很快就在东西两苑交界处的小花园里分道扬镳。
沐钰儿很快就回到曲园,她看着如巨龙般起伏的假山。
曲园大致被假山分成一个十字,院障皆由这座假山担任。
她溜溜达达走到入口处张望。
正午的日光热烈亮堂,却丝毫照不进假山,因为头顶的迎春花经过几年的藤蔓,早已密密麻麻包围着整个假山隙缝,偶有几处光亮也不过是其余入口投射进来的微光。
沐钰儿有个本事,她方向感极好,在被困深山时也能带着兄弟们从漆黑密林中走出来。
她跃上假山,仔细看了眼梅园的方向,这才一头扎进密道中。
密道里面越走越黑,宽度约在半炷香后突然开阔起来,甚至可以容纳五人并排站立,一反之前从梅园狭小入口进来时的狭窄。
沐钰儿站在黑暗的岔路口沉吟,随后闭眼感受了一下方向,朝着最右边的位置走去。
黑暗的甬道越走越黑,越来越安静,甚至能听到风声呼啸而过带来的呼啸声,还有自己脚步偶尔踩到石头,带来的诡异声响,若是常人只怕早已吓得腿软,可偏偏沐钰儿甚至颇有闲心地打量着这条假山甬道。
这里四通八通,高大敞阔,可以到达曲园的任何一个位置,却又扑朔迷离,弯曲复杂。
很快,洞穴内的风越发明显起来,沐钰儿脚步一顿,快走几步,快速拐过拐弯口,却在一瞬间脚步一顿,右手握紧腰间的长刀。
只见一道幽幽长影弯弯曲曲地落在脚尖前。
作者有话说:
唐朝长安一共有108坊,洛阳仿长安建112个,北部有29街坊(北市),南部83街坊(西市和南市)
梁坚住的宣教坊放在现在的区域划分,大概是郊区。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这句诗就很形象的写出了街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