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2/2)
少年写得非常简略,谢悯手指指着字句:“慢慢写,写清楚。”
白皙圆润的指尖盖不全一个字,就像一位班主任正在检查作业……
审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并不是多复杂,而是少年书写的速度并不快,写一写想一想。
审讯结束,回到办公室,谢悯背上包准备下班,离开前他难得叮嘱了顾添。
“判决下来前应该羁押在看守所,但是未成年人和成年人需要分开羁押,望北省整个岛没有少年看守所和监狱,最近的需要过海。你安排一下,走一下流程尽快把他送过海,送去少管所分开羁押。”
谢悯说完不等顾添回答就走了,顾添砸吧嘴,好像全程没自己什么事,自己仿佛成了工具人……
当了刑警这么多年,第一次一个涉案金额超过六位数的大案,他完全没有发挥余地,每一步都有人给他安排好了……
审讯之后,谢悯又消失了两天,从早到晚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周五中午下班前,小哑巴的批复下来了,上面同意将他提前送去大陆的的少管所等待法院判决。
按常理来讲,顾添安排两名干警定个火车票就送去了,但是这次他直觉要问下谢悯。
而谢悯已经第三天没出现了,他拿着手机犹豫着是问他来不来,还是告诉他上面批复的结果,外面响起了黄玲玲脆生生的喊声。
“谢队好!”
他搁下手机,谢悯刚好走进隔间。
“上面同意将小哑巴送过海去羁押。”
“小哑巴?”谢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谁去?”顾添接着问。
“我和你,越快越好。”
“今天?”
“可以。”
周末过海的车票并不好买,黄玲玲联络了不少时间,终于订到了晚上七点过的一趟慢车,顾添家就在公安局旁边,他趁着午饭时间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提着一个小手提包走回办公室。
几天没出现的谢悯一点不过问工作,坐在办公室桌前慢条斯理喝着罐装的白粥。
顾添忍住了问他要不要回去收拾行李,他没问,谢悯也没说,直到下班,叶锐进来说车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谢悯背起双肩包架势很明显,立刻走。
列车长提前接到了通知,给他们协调了一节硬卧车厢位置靠里的两个下铺。
三个人提前上车,谢悯问小哑巴要坐还是睡,小哑巴爬上床,谢悯解开了他的手铐,把一只脚铐在了床的金属架上,顾添仔细检查了里里外外,确定没有异常物品后,坐在了对面铺位。
而谢悯拿被子搭在了小哑巴脚上,他坐在床边,刚好遮挡住了小哑巴被拷住的脚。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本书扔给小哑巴:“不困就看书,看累了就睡觉,一会车开了咱们吃饭。”
旅客陆陆续续上车,安静空旷的车厢里吵嚷声越来越大,列车启动,顾添松了一口气,他们这组铺位暂时没有其他人上车。
车刚开出去不到半小时,炊事员推着小车开始售卖晚餐,谢悯看了一眼都是盒饭,问有没有白粥。
“白粥啊?你去餐车看看吧,我这只有盒饭。”
顾添瞧了一眼没啥胃口,拿了一盒递给小哑巴。
“你去餐车吃吧,我暂时不饿,我在这守着。”
谢悯嗯了一声起身离去,顾添抻着脖子看到谢悯消失在车厢那头,立刻摸出手机装模做样的打起来电话。
“嗯,车刚开。”
“下一站下车?为什么?”
他举着手机余光瞟着小哑巴,刚挑了一口米饭进嘴的小哑巴果然停住了筷子。
“有人拿着手续要求保释?你们查验清楚没啊?”
“行吧,我问问,下一站也没多远……”
顾添手机往兜里一揣,看了眼车厢那头,转头压低嗓门。
“你是很想进去吧?现在有人要来保释你,我可以带你回去,也可以送你继续去少管所……”
“如果你想去少管所,不想回去,那么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要是骗我,你知道的进去了出来不难的。”
小哑巴哪里知道这中间的规矩,明显被顾添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表情都变了,嗯嗯嗯不停点头。
顾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把你在逸林的住地写下来,谁带你来逸林的也写下来。”
小哑巴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字迹更大更丑,写下了地址,最后写了两个字:被拐。
那个地址就在市公安局背后不远的地方,看路名是城中村,不像作假,顾添揣好纸条拍拍小哑巴的肩膀。
“好好吃饭,然后早点睡觉,明天下车,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小哑巴哪里还吃的下饭,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发呆。顾添兜里的纸条还没揣暖和,谢悯就回来了。
“吃了吗?”顾添问。
谢悯摇摇头,餐车没有白粥,也没有清汤面条,他只能先忍着一会看看再买罐八宝粥充饥。
他瞧了一眼,少年的饭盒就扒拉了一个小坑,问他为什么不吃。
少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扭头看向窗外。
“他说不饿,晚点吃……”
列车再次停靠,又上来了新的乘客,他们所在的上铺来了两个旅客。
列车启动,乘务员推着小车再次开始新一轮的盒饭兜售。
少年转眼看着顾添,顾添指了指饭盒。
“吃啊,明天我们上午才下车呢,你要饿到那会吗?”
少年如梦初醒拿起筷子,快速扒拉已经凉了的盒饭,谢悯似笑非笑看着顾添一挑眉,顾添摸了摸后脑勺,脑袋转向了窗外。
“你们这是上哪去啊?带着孩子呢?”住上铺的两个中年男子,收拾利索坐在了走廊的板凳上主动找他们聊天。
顾添以为谢悯不会吭声,谁知道他一扭头看见谢悯朝着那人笑了笑。
“带孩子去看看病。”谢悯说的自然又轻松,仿佛是真的一般。
“哦-啥病啊?”中年男人忍不住撇了一眼半躺在床上,搭着被子的少年。
顾添抱着手臂靠坐在下铺上,饶有兴致看着谢悯,谢悯张口答了一个名字,挺长挺绕口。
顾添还没反应过来,谢悯已经说完了。
“哦,听名字挺复杂,麻烦吧?岛上治不好?”
“嗯,岛上的医生建议我们送出去看看的。”
“诶,我听说省第一医院近两年弄了不少退休老专家过来,也没办法嘛?”另一个男人插话。
“对啊,我听说政府部门,还有市公安局定点都在那里,挺厉害的啊。”
“是吗?没听说呢,家里没人吃官家饭,完全不知道呢。早知道弄过去问问,这一趟出去费不少劲呢。”
谢悯一脸失落,好像真的错失了什么重要信息。
两个中年男人是话痨,和谢悯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聊了不少时间,顾添全程未发一言,手托着下巴看谢悯嘴巴一张一合。
谢悯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亲切,没有距离感,觉得这人很好相处的笑。
但是顾添知道,那笑是假的,那脸也是假的……
真的谢悯才没这么和蔼可亲且话多。
顾添脑子里飘过了一行字:老艺术家表演大师谢悯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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