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2)
朦胧的清月与西边稀薄的橙光同时出现在长空,将天界割裂出无形的缝隙。
繁华区人潮汹涌,车鸣声断断续续, 灯红酒绿的街道多少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虚幻的灯影映在过街人群的脸庞,当他们与路人擦肩而过时,却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的深刻点。
宛如石沉大海,又如虚落的蒲英。
季羡阳以前从不会关注街上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热闹事。
因为那与他毫无关系。
但今晚,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眼眸里经过时他都会瞟一眼, 也会聆听从店门里传出的背景音乐。
走了几分钟后, 季羡阳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精品街。
面前的情侣结着伴,流穿在车水马龙的街巷中。
“小伙子,站这儿这么久,要进来看看吗?”
季羡阳扭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薄丝绸布料的花白老太打开了复古红木的店门, 站在门外扔着垃圾, 一脸笑地招呼着。
季羡阳扫了一眼周围, 确认周边没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才开口问道:“您叫我吗?”
老太的皱纹一笑就变多了几条:“对,要进来吗?”
“不——”季羡阳下意识想拒绝, 但想起他出来时告诉盛向自己是来买东西的, 便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抚着鼻梁迈出了步, “好。”
老太为他掀开垂直而挂的红珠帘子, 示意季羡阳走进去。
淡淡的红木檀香萦绕在店内,墙壁上挂着暖黄的壁灯, 店门旁的音乐盒还播放着复古磁带, 柜架上摆放着反光的首饰。
季羡阳怀疑自己不是来的精品店, 而是像历史课讲到的复古的欧洲时代。
檀香味在季羡阳鼻腔里待得太久,让他稍稍不适。
他将手指弯曲抵在了鼻下,逛了一周也没能找到自己能用的东西。
“……”
最终,季羡阳在一长排货架上看到了现代风的项链,这在一排复古红的杂物中显得它格外突出。
当季羡阳准备伸手去拿卓女士应该会喜爱的吊坠项链时,老太的声音打断了他。
“小伙子是送给女朋友吗?”
老太擦拭着玉镯,笑着对季羡阳说着。
季羡阳指尖一颤,将手收了回去,摸着鼻尖:“不是,随便看看。”
老太戴着金边框的老花镜,坐在柜台的沙发椅上,对着他道:“不介意的话,那你可以看看这边。”
季羡阳一脸「我想出去」的无奈表情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老太将木篮里的东西推在他面前,声带因为岁月的流失而显得有些沙哑:“我看这个挺适合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季羡阳垂下眼眸,凑近一看。
木篮里放着大大小小红木色的棕叶别针,因为堆放太多,檀木香浓烈却不那么刺鼻。
季羡阳随便拿出一个看了看,还能观察出侧边上的细小纹路,背面的扣针也是将红木磨成了细针。
他再翻过一看,正面还刻着凹凸不平的行书字体的汉字。
季羡阳翻了翻,看到柜面上有些打刨的工具,最终问道:“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是啊,每做一个字,我就会放在里面。”
季羡阳微微点头,大概扫了一眼,摩挲着,发现每个字刻画的力度和颜色深浅都有所不同。
老太见他盯得比较仔细,便说道:“能告诉我你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吗?”
季羡阳摩挲着道:“阳。”
季羡阳一说完,老太便很利索地从木篮找到了这个字,指给季羡阳看。
但季羡阳注意到的不是他名字里的字,而是红木别针旁边的。
紧挨着的「向」字。
季羡阳将目光停留在了这上面。
也许是季羡阳表现得太过明显,老太很快注意到他的视线有所转移,便将两个一起拿了出来。
“这是我今天才做的一对,你看看。”
季羡阳刚想伸手去拿,闻言便将手猛然抽了回来,嘴唇微张:“一对?”
老太将他的手重新拉了出来,将两个别针放在季羡阳的手心:“字是分开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对,就像茫茫人海里也就只有两人相遇。”
“……”季羡阳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别针上因手工制作而残留的木屑已经被清理干净,浓厚的木香被空气冲淡,两个别针刻画的力道相差甚微,但也不能用一模一样来形容。
但季羡阳还是没能想到这玩意儿除了拿回去当摆设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老太看他总盯着另外一块,便问道:“你喜欢的那人,最后一个字是「向」吧?”
季羡阳嗖地一下抬起了头,一脸惊地望着老太。
“民间一直有个说法,说是将别针别在左边,就能锁住那个人。”老太指了指别自己身上的别针,笑道,“我老伴离世时,就让我别在身上,这样下辈子也能锁住他。”
岁月将她的双眼模糊混浊,但笑起来仍然变得清澈。
季羡阳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他不太懂长情岁月的陪伴是什么样,又会给人什么感受;也不太明确人们所说的轰轰烈烈式的情爱会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片段。
但应该就像这位老太一般。
好比世间轮回多个春秋,想起他仍会心动。
那换作自己,炽烈的砰跳替为心动,那应该算是动情的开始。
意思就是,他也像千千万万名少年一样,在此阶段经历着本能的萌动。
但似乎不一样,他好像与常人喜欢的不一样。
季羡阳:“……”我喜欢男的?
季羡阳哽着脖,像是忘了呼吸。
老太摇摇头,选择结束自身经历的话题,看着季羡阳有些出神,微瞪的双眼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便问道:“你发现自己喜欢那人吗?”
季羡阳的思路一下被她拉扯,脱口而出:“什、什么?”
老太将擦拭好的绿镯放回盒子里,笑道:“我是过来人,自然懂得你们这个年纪会经历什么,但一切都是正常的,无论你喜欢的那人是什么样子。”
她拿过从旁稍高的红木圆筒,推到季羡阳面前:“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是它决定的。要不试试你最近会发生什么?”
季羡阳看着那些木制的细棍,明白那人是要让自己抽根签。
作为当代青少年,他与卓女士在初中去寺庙的时候见过这东西,但他不怎么相信这玩意儿。
可下一秒,他的手还在大脑处于短暂犹豫时早就伸了出去。
季羡阳准备随便摇一根出来时,老太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心诚一点,自然会得到暗示。”
“……”季羡阳咽下唾沫,想开口像怼丁鹤那样去和老太说这迷信不可取。
但季羡阳心思似乎被魔怔,总是跟着大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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