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1/2)
牢牢挡在谢涵身前, 片羽难得寸进。
死里逃生, 谢涵喘了口气,立刻侧头看那两根手指的主人──只见对方长身玉立,一身柔软丝质黑袍曳地, 墨黑长发披散垂腰, 眉目清俊, 如春水映梨花。
谢涵愣了一下。
“你没事罢。”霍无恤松了片羽, 几乎脱力,却飞快跑来,睁大眼睛上下看谢涵, “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涵摇了摇头,“没事。”眼睛却未离清俊男人。
清俊男人收了片羽, 竖插入地, 从袖里掏出一块汗巾递给他。
“啊?”谢涵下意识收过汗巾, 不明所以。
“脖子。”清俊男人淡淡吐出两个字。
谢涵反应回来一开始被片羽剑气扫到的伤口, 连忙拿汗巾捂住脖侧伤口。
霍无恤看向清俊男人,心里一阵古怪。对方生得很白,不是苍白, 不是惨白,而是那种莹莹如玉的白,你很难相信一个常年与火炉、铜铁相伴的人会生得这么白, 尤其对方还很年轻, 绝对不超过三十,你更难相信对方是成名几十年的列国顶尖铸剑师, 但望帝山巅从来只有一个人──冶子应不肖。
他正惊异于应不肖与想象中的不同,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道冷哼,“片羽只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闻人兄何必救这死有余辜的人?”
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竹楼已亮起光,灯火通明间,从竹楼处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怎么还有一个人?
霍无恤一愣,却见道上由远至近走过来一个黑衣老者,他生得平淡无奇,一双眼睛却锐利光亮,但霍无恤的注意力却全在对方黝黑的皮肤和腮边长髯与鬓角银丝上了──这、应该才是冶子应不肖的正确打开方式罢。
他又看一眼身边清俊男人,这应该不是欧家冶子罢,刚刚人家都叫他“闻人兄”了……
两人当然不会理会他脑中的“真假应不肖”,黑衣青年只淡淡看一眼黑衣老者,“所以呢?”
老者:“……”所以什么?他皱眉,“闻人兄应该知道,片羽平和,不会滥杀无辜。”他看一眼谢涵,认定对方是个大奸大恶之徒。
谢涵……谢涵摸摸鼻子,觉得很无辜:他怎么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被称为“闻人兄”的青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又怎样呢?”说完,他侧头看谢涵,“让我看看。”
他说的没头没尾,谢涵却很理解,拿下汗巾,伸了伸脖子,已经没再流血。
青年目光从他已经凝固的伤口处蜻蜓点水地掠过,点了点头,从袖内拿出一个小瓷罐,“涂。”
谢涵接过,撬开罐子,一股草木清香,取了块黄豆大小的软膏,在伤口上抹开,凉凉的,润润的,还止了刺痛。
霍无恤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闻人兄”,一会儿看看谢涵。老者也意识到两人怕是认识的,他锐利的目光停在谢涵身上,但话却是对青年说的,“他是来盗剑的。”
“你是么?”青年侧头看谢涵。
霍无恤以为对方肯定否认,没想到却听他道:“如果我是呢?”
青年拔出片羽,把剑柄放在谢涵手边,“拿去罢。不会有人过来拦你的。”
老者:“……”考虑过他的感受么?他顿时拉下脸,“片羽是不会让他这种奸恶之徒碰的。”
果不其然,谢涵右手才碰上剑柄,剑身就嗡嗡乱动起来、不受控制起来。
“叮──”青年伸手弹了弹剑身。
“嗡──”片羽颤动了下,就平静下来,宛如一把死剑。
老者:“……”兵中君子的骨气呢?
他怒不可遏冲过去要夺剑,“闻人昧,你对片羽做了什么?”
闻人昧?
他竟然是闻人昧?
剑圣闻人昧!
霍无恤瞪大眼睛,应不肖是成名几十年的铸剑大师不该这么年轻,难道闻人昧就不是成名几十年了么?那是让无数剑客高山仰止的存在,那是二十年前就剑道封圣的存在。
但他还没想完,便听剑圣大人特别“不圣”地道:“收起你那我好像奸污了一把剑的表情。”
应不肖:“……”
谢涵抿嘴一笑,平举片羽,恭敬递上,“冶子息怒,小子并非前来盗剑,刚刚只是顽笑。”
应不肖……应不肖拿过片羽,脸色好了不少,冷哼一声,“不是来盗剑,难道是上来看星星的么!”
谢涵恍然,“望帝山高,立于其上,手可摘星辰,确实是观星的好地方,冶子高见。”
应不肖:“……”
“当然,小子没有冶子这样的雅兴与情操。”谢涵又悠悠道:“小子是上来拿一样东西的,一样对小子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却被人偷偷拿来放您枕下……”
他没说完,应不肖就断然道:“这不可能!”
闻人昧却道:“昨晚确实有人偷偷潜入你的房间。”
应不肖:“……”他抱着片羽怒瞪闻人昧,“那你不告诉我!”
“你只是请我来帮你守剑的。”闻人昧淡淡道。
应不肖:“……”
“去拿东西罢。”闻人昧淡声道。
应不肖“呵呵”一声,“凭什么?”
闻人昧道:“你说的守剑报酬,到现在还没给我,该收点利息了。”
应不肖:“……”
见对方不动,他又道:“还是我亲自去拿?”
应不肖脸色瞬间青青白白,看谢涵一眼,“你和他什么关系?”
“吾家小辈。”闻人昧伸手摸了摸谢涵毛茸茸的发梢。
谢涵侧一步躲开,捂着发顶,“你手刚刚沾了土哎。”
片羽剑尖本插土里,闻人昧刚刚拿手指夹了剑尖,但……他的手依然莹白,哪里有一点土灰。
闻人昧收回手,瞥旁观应不肖一眼,“你果然是想让我亲自去拿吗?”
应不肖……应不肖发出一声咆哮,“闻人昧,你等着!”咆哮完,他转身抱着片羽往竹楼内走去。
谢涵、霍无恤二人都不禁紧紧盯着他背影,攥起五指。
像知道二人担忧似的,身侧人轻飘飘道:“他不会偷看的。”
他虽然是轻飘飘的声音,却并不随距离的拉远而递减,直直传入走在前面的应不肖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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