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第3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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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计划, 这时,谢涵该继续重病在床痛恨自己的身体,谢涓该依依惜别奔赴回国参加谢泾的婚宴。然而他还在准备, 准备着准备着, 新郎就跑他面前来了。

    谢涓:?

    谢涵:……!

    谢泾拎着党阙扑到谢涵床前,脸又白又糙,甚至长了点小胡茬, 想碰碰谢涵, 却又不敢碰似的, “三、三哥——”

    谢涵闭目假装昏迷, 霍无恤对党阙喊道:“老头,我先给你讲讲君侯近来的病情。”

    党阙被谢泾一路扯过来,哎哟喂,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骨头啊, 他整个人都要颠散了, 还每天不带休息的赶路, 简直了, 再是医者父母心,他现在也看这位新鲜出炉的齐太子怵得慌,连连点头, 而且既然温留君昏迷,病史等自然要其亲近者转述。

    然后就听到:“有人要谋害君侯,故君侯先下手装病, 希望神医配合。”

    党阙:“……”

    霍无恤又道:“听闻神医与君侯相识于齐国地牢, 君侯那种身体,再去一次恐怕不能全须全尾出来了, 神医医者仁心,不至眼睁睁看着如此罢。”

    那头,谢泾一下一下抚摸着谢涵的面庞,从额头到眉心、鼻梁、两颊、人中、双唇,指尖从微凉到一点点发烫,不停地唤着,“三哥、三哥、三哥……”

    “三哥,婧儿好想你啊——”

    “再等等,三哥再等等婧儿,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三哥,你不是想变法么,婧儿网罗了好几个法家学者,到时候随你挑好不好,三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哥,你怎么不理婧儿,是不是婧儿要成亲你生气了?三哥放心,婧儿还是干净的……”

    “等、等以后,婧儿就把须眉那个贱人和她几个小妾赶出去,只放三哥一个人只看三哥一个人……”

    带着党阙重新回来的霍无恤:“……”他!就!知!道!

    成亲都不能堵上你满脑子的脏污。

    他踏步进来,“啊呀”一声,“太子殿下怎么脸像皲裂的土地一样粗糙,胡子像原始森林一样杂乱,头发更是如胡人一般散乱,等下君侯醒来看见有人像野人一样,怕是会受惊。”

    谢泾扭头,脸上阴风阵阵,一字一顿道:“雍公子。”

    党阙在谢涵拿出瓷瓶,打开塞子在谢涵鼻下轻晃,又掐其人中一下,床上人似有动静,“咳——”

    谢泾猛地消音,捂着脸退到一边,躲在谢涵看不到的角落里,只眼神还痴痴望着。

    谢涵如梦初醒,却声息低微,哼哼两声,说不出话来。

    党阙抚着须道:“病势来的奇怪又迅猛,舌色晦暗干枯,舌苔光亮如镜,气夺血亏,脏腑精气衰败以极,胃气不存……”最后总结道:“老朽尽量试试,先出去不要影响温留君歇息。”

    霍无恤紧随其后出来,谢泾见谢涵又闭目睡去,才急急出来询问病情。

    党阙这一治就花去一个月,谢泾简直像大孝子,每日在谢涵床头侍奉汤药,霍无恤练兵停不得,外加如今温留无人主事,他将应小怜找了回来,于是买一送一,还加个虞纯。

    所幸,这一月来,谢涵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稍微有点力气了,他就同谢泾说(赶)话(人),“殿下怎么来了?”

    谢泾像听到什么噩梦似得,连连摇头,“婧儿,三哥唤我婧儿便好。”

    谢涵已确定对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执着,甚至这种执着促使他加入斗争,为成为储君、国君而战。

    ——听起来奇怪又牵强。

    但这世上从不缺乏脑子有病的人,君不见阳白君将燕太子活活气吐血了吗?

    他不能理解这种思维,不代表不能利用这种思维,低低一叹,“殿下这样有意思吗?”

    谢泾捂着眼睛,“婧儿,求你了,三哥。”

    谢涵沉默有顷,终是道:“三哥很感谢婧儿当初偷虎符带兵马过来,就像这次带党神医过来一样。婧儿,一直在关心三哥是吗?”

    谢泾呼吸一滞,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竟能在谢涵口中会听到这种问句,呐呐道:“当、当然。”

    “那三哥能问问当初平燕之战和其后谋逆案的真相吗?”谢涵认真地看着他,“婧儿是有什么苦衷吗?是鲁姬夫人逼迫婧儿吗?”

    这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好像在说“只要你有苦衷,说出来,我都能原谅”,可谢泾却牙关紧咬,最后道:“我发过誓再也不会骗三哥了。”在那次谢涵掉落冰湖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就发誓这辈子就算谎话说尽也不会再骗三哥一个字。

    他不敢看谢涵的脸色,拙劣地转移话题道:“三哥,你不是觉得齐国如今制度不对吗?我找了很多法家子弟,炫光、孙杨、毛灿、郑佳仁、申厘……到时候,咱们一起变法,给齐国一个清明强大好不好 ?”

    谢涵却面色颇有些古怪:“申厘?”

    谢泾点头,他记性也不错,见谢涵仿佛有兴趣,连道了几句申厘见他时说过的对策与谈话。

    谢涵抿了一下唇,不知以什么心情道:“倒是言之有物,你若手里有官职,不妨给他一展所长。”

    谢泾顿时惊喜,“三哥愿意以后同婧儿一道携手共进?”

    谢涵撇开他明亮目光,“婧儿,我不知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鬼门关前走过一次,突然觉得这世上许多爱恨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害过我,也救过我,就让这些都一笔勾销、随风而逝罢。”

    谢泾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空落,喃喃道:“恨也好,谢也好,都好过一笔勾销、什么联系也没有啊。”

    谢涵:“……”这种思维更难理解了呢,谢涵以他共情能力满分的水准道:“怎会什么联系都没有,不是说要等以后接我回扶突,和你一起变法吗?不只现在有,就算千百年以后,咱们的名字或许会出现在同一卷竹简甚至同一列上,这便是三哥与婧儿永恒的联系。”

    于是完美戳中谢泾不同寻常的点,他嘴角一咧,笑得有些甜蜜,似乎当初齐宫花木扶疏下俏生生立着的那个明媚无邪小姑娘一般,“对,三哥说的对。”

    见此后二人渐入佳境,谢涵后几天又与人聊了聊目前扶突的势态,谢泾能告诉他的远比安幼寻或其它各种渠道来的都要详尽。

    比如,谢漪最近一直扒着狐源,妄想把孪生弟弟拉下马。

    比如,虞氏和须氏和他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比如谢浇已经被他按在地上摩擦,再无出头之日了,拾氏也不在其身上放筹码,转而和他眉来眼去。

    比如,玖氏最近被打压得更厉害了……

    等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又和人聊聊天作作画弹弹琴,甚至和人聊了会儿人生,互诉理想:

    谢涵:“其实我不在乎做不做太子,也不在乎谁来做国君,我只希望齐国强大,再现先祖荣光。”

    谢泾:“其实婧儿也不在乎做不做太子,不在乎谁来做国君,只希望三哥能和婧儿长长久久在一起,只希望三哥喜笑颜开。”所以——如果这是三哥的理想,那就是婧儿的理想。

    等到五月初时,谢涵精神已经很不错了,党阙说要静养一年,当地供奉的巫祝说要去女娲庙斋戒一年——温留君以自己生命力向上苍祈愿,现在当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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