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第415章(2/2)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马上转醒,只见地上人正费力地支起上半身。
他欢快地扑上去,“你醒啦?”
谢涵捏着身上粗糙的褐色衣物,“这是——”
少年羞羞得低下头,“我会负责的,大美人。”
谢涵感受着浑身的绵软与无力,微微低头,额前碎发落下,遮住眼里的阴鹜和杀意,柔声道:“不必,是我要多谢你的。”
少年瘪了瘪嘴,“是啦是啦,你又好看,人又聪明,武功也好,身上衣服还这么名贵,肯定看不上我这个乡野村夫,你放心,我不会把我看了你身体,帮你换衣服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也不是故意趁人之危,你发烧浑身湿淋淋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小白脸,就给你换衣服了。”
瞧他气鼓鼓的样子,谢涵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你只知道有的男人喜欢男人,却不知有的女人也喜欢女人,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少年:“!”
他回想着对方被蜜蜂蜇满头之前的花颜玉貌,还有、还有夜里那白皙幼嫩的身体,痛心疾首,仔仔细细盯着人,“你没骗我?”
只见人一脸坦荡荡,“女孩子这么可爱,当然是用来珍爱的,男人么,就是用来使唤的。”
少年“嗷”了一声 ,抱着膝盖蹲在一边,只觉得这一天一夜惊醒动魄、跌宕起伏,他甚至已经幻想到怎么试探对方,对方表现出足够的真诚后,他又要怎么告诉对方他质子的身份,怎么带对方回雍国,然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再生几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就叫忘忧,纪念他爹他娘在忘忧山的初遇和定情。
现在却……
少年:噫呜呜噫。
瞧人霜打了茄子一般,谢涵无语,“你如此两次三番暗算我,做什么好像对我情根深种的样子。”
少年抬头,嗔怪看她一眼,“你以为山上随便遇个人我就会救吗?实在是你这眉这眼都长我心坎上了。要不是后面你……”
他气哼哼道:“那么忘恩负义、歹毒心肠,我怎么会为了自由费尽心机呢?唉——算啦算啦,你这种女人就算娶回家,我还要时刻为自己小命担忧,还是不消美人恩了。”
瞧他扯扯衣服又站了起来,低头扒拉火架上的瓦罐,又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谢涵心中有些佩服,“什么东西,还挺香?”
“兔肉粥,你发了热,得吃些清淡好克化的。”少年已经舀了一碗给她端了过来,谢涵吃了一口,惊讶道:“很不错啊。”
少年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又立马板起脸,“像我们这样穷苦人家出身的,都有一手好厨艺呢。”
等吃完,少年收拾了一下,语气飘忽问:“你站的起来吗?你这脸最好还是找个正经医工好好看看。”虽然不是自己碗里的了,可这白花花的大美肉要是布满老鼠屎,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也是会痛心的。
一想起脸,谢涵登时心里一急,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费力撑地,不过一会儿又跌坐回去,痛呼一声,“好、好疼——我站不起来——”
少年连忙扶了她,“你别急,这无论蜂毒还是高热都是要使人浑身酸疼无力的。”
说完,他“唉”了一声,“可这下山要半天路程,我顶多背你一刻钟。”这可如何是好?他灵光乍现,“你是个有身份的人罢,肯定有很多下人罢,你给我个信物,我下山给你送出去,让他们来接你。”
谢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要不怎么说是大美人呢?整张脸都被裹得严严实实了,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却也能叫人心都化了,像一汪清水,又好似满天繁星,那脆弱模样,结合昨天的强横,更叫少年心痒难耐,“那、那、那你说怎么办?”
谢涵忧郁地低下头,“我再歇息一上午,你、你扶我出去。”
她天生有一种贵气,指使人起来也不叫人反感,就像她说的那样,男人就是用来使唤的罢。少年点头,“那好罢,你先养精蓄锐。”
两人并排躺在干草上,谢涵温声道:“瞧你眼下青黑的,快睡会儿罢。”
少年睁大眼睛看石顶,摇头道:“你等下就要出大汗了,我得给你烧热水。”
谢涵心中一动,又压了下来 ,“现在烧了等下又要凉了,你且睡着,等下我发汗了叫你。”说着,她手掌轻轻盖下,遮住他眨巴眨巴的眼睛。
少年就真的睡了,还做起了梦:
他君父终于来接他回国了,说对不起他,想要弥补他,问他想要什么补偿。
他吊起眉梢:怕雍公您给不起。
雍公拍拍胸脯:只要我儿提出来,寡人无有不允。
少年一撇头,高贵冷艳,伸手往下一指:我要这万里长河呢?
然后、然后对方就往下一遁,拉开河口,哗啦啦洪水就倾泻而出。
“哇——老不死的,你想淹死我?”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抱着身侧人,他脸一红。
紧接着反应回来,对方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他“啊呀”一声,“你怎么不叫我?”连忙把他所有衣服都兜头给人盖上,“你知道你热,可千万别拿开,不然就要风寒入体了。”
随后,飞快提着木桶出去打水,拿回来烧水,等过了晌午,谢涵发汗方止,他搅着热毛巾过来,递出道:“你还有力气么,擦擦。”
谢涵有气无力地接过,草草点了点头。
少年跑到洞口,背过身去,“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等换好后,谢涵越发无力,只觉着今天是出不了山了,少年心里也开始急了,他不能出来这么久的,快被发现了,可他才这么想着,地上人就抓住他衣袖,“你又要走?”
少年“唉”了一声,“我怕你这脸。”
谢涵:“好男儿志在四方,岂惜一张容颜?”
少年:“……”
谢涵说完,湿漉漉看他。
少年:“……”
他摸着脸坐下来,“算啦算啦,要是你成了猪头麻子脸,实在没人要,我就和你凑合过罢。谁叫你本来好看呢。”算啦算啦,要是真的被发现了,反正他有那人把柄,方法总比困难多嘛,谁叫她这满头包、身上伤,都是他倒腾出来的呢。
谢涵身下干草早已湿了,少年重新铺了一层,凑一起分食着热腾腾的粥。
吃完后,二人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谢涵忽道:“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你是那个药行的药童么?”
“我叫什么?”少年眼珠子转了转,“我姓吴,口天吴,名儿两个字,上夫下君。”
谢涵反应多快啊,“哦”了一声,“礼尚往来,你既说了,我也不好藏着掖着,我姓倪,名儿是两叠字‘叶’,树叶的叶。咱们也算生死至交了,你别连名带姓叫我,就唤我名儿罢。”
少年尬笑,“你这名字占人便宜,我还是叫你大美人罢。”
谢涵哼笑一声,“臭小子。”
聊了半天,谢涵发现,自己根本没套出少年半点信息,什么父母双亡,天生地养,山脚破庙里和几个乞丐一起过总是被大乞丐欺负,终日采药为生。
就这比筛子多的心眼儿,还会被欺负 ?谢涵信了才有鬼。古里古怪,她心中杀心更定。
而少年呢,觉着这人美则美矣,却是朵虚假的鲜花,说了半天,啥也不肯告诉他,什么来这儿经商,被对家□□……大美人,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昨天那“总有刁民要害你”的样子。可越这样,他心里越痒痒。
过了一会儿,入了夜,少年忙前忙后又搬石头,又找衣服给她盖。谢涵捏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忽问:“臭小子,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心愿?”那可很多哩,但这些都不好说。少年坏笑着走过来,“大美人,你亲我一下。”
他是为了防止对方再问下去,哪知人就仰起头,薄薄的唇贴了上来。
“轰——”他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不像昨日的生死时刻,不像昨日对小白脸的不屑一顾,此时、此时……
好半会儿分开了,他还双眼迷离。
耳边是什么声音,“如何?”
“什么如何?”他迷迷瞪瞪摸着唇,“可以再来一下的。”
“噗——”谢涵一声轻笑,“我竟觉得你有些可爱了。”
少年登时回神,他面红耳赤,整个人几欲冒烟。
“哈哈哈——”谢涵捧腹大笑。
少年登时躺了下来,翻身侧躺,抱着衣服背对人,气鼓鼓道:“你做什么,不是说喜欢女孩子吗?”
“我说错了。”谢涵趴过来,指尖轻触对方脸颊,“我以前只道我喜欢女孩子的可爱,现在却发现,男孩子也可以这么可爱。”
“放荡!”少年拿衣服蒙住脑袋,隔绝对方游鱼般的手指。
原着十穿3
谢涵体质说来奇怪, 说强罢,多病;说弱罢,易好;可谓是病来如山倒 , 病去如泄洪。
第二日醒来, 她除了颜面部、双手还有些蜂毒余痛,几乎可谓痊愈,少年啧啧称奇, 急不可耐道:“那还等什么, 咱们快走罢。”
谢涵看了他一眼, 没有过多的情绪, 却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少年奇怪,“你昨天问了一遍, 怎么今天还问?”他心中古怪,却闻人道:“哦, 大概是我还想再亲你一下罢。”
少年:!
他微微偏开头, “你一个女孩子, 怎么这样油嘴滑舌。”
谢涵微微一笑 , “快走罢。”
少年果然对山势熟门熟路,一路顺着道带人下山,眼见着快要到山脚了 , 谢涵忽道:“等等。”
“怎么了怎么了?有危险?”少年左顾右盼。
谢涵捏着背上包裹说 ,“我若穿着你这身衣服出去,下山后如何说的清楚, 我得先换上自己衣裳。”
少年心中一闷, 点头道:“也是,你女孩子, 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像什么样。”
“男人?”谢涵上下打量少年的小身板一会儿,在对方恼羞成怒的目光里,用手比了比,“嗯嗯”点头,“再长两年,大概就比我高了。”
“你懂什么,厚积薄发知不知道,我们纯爷们都是这样的!”
“对对。”谢涵笑着点头,打开包裹,“好了好了,你快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少年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穿到哪一件了,先是那束胸的小甲——他耳尖红的要滴血,只觉浑身都热,胸口最热。
胸口最热,他倏忽低头,愣愣地看着自胸前透出的剑尖,破天荒发现,原来被剑刺的第一感受,不是疼,而是热,紧接着是一冷,最后是痉挛般的痛感。
谢涵抽回剑,带出一片血花,她抹了下脸,扶着迎面倒下的少年,迎着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抱歉。”
少年紧紧攥着她衣袖,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琥珀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茫然又愤怒,不甘又绝望,“为、为、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谢涵抱着人,任其胸口鲜血汩汩而出,“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她第三次问了这句话。
少年这时终于明白了对方的两次询问,他好傻,竟然在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他想大骂对方虚伪,出口却是,“你、你再、再亲我一、一下。”
谢涵一愣,低头轻轻碰了下对方的唇,满口血腥,不似昨日的清新美好,她温存地摩挲着,直到对方闭上眼睛咽了气,才发觉口中腥甜中还有咸涩。
为什么会有咸涩?
她摸了摸自己侧颊,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落泪了。
她怪道:“我竟在一天一夜之间,对你有这样深厚的感情了么?还是生离死别?还是愧疚难当?”
五味杂陈令她难以分辨,最终她叹息一声,将人抱到一处树荫下,拿杂草掩盖其身形,这里是山脚,远远已能见人烟,想来不会那么快有猛兽叼食尸体,“是我对你不起。你等我片刻,我派人来取你尸体,日后入我陵寝。”
谢涵很快离开了忘忧山,雇了马车回到齐驿使馆,驿使馆已彻底乱了套,见到她来,玖少卿几乎喜极而泣,“殿下!”
谢涵略过少年发现自己女儿身不提,其余一一还原,最后只道遇到一个杀手,少年替他挡了一剑,杀手则遁走。
玖少卿即刻派人去追寻杀手,并找少年的尸首,并为谢涵延医请药。
谢涵的愧疚,在照到镜子的时候,突然跌了一个度,只见镜中人头肿如猪,满脸红斑,眼睛都被挤地看不见。
她刚刚就顶着这样的脸行!走!了!一!路!
而这减半的愧疚,在听到来人回报没找到少年,只有撒开的染血杂草时,更跌到谷底,“查——给孤查,前日入忘忧山的,十二三岁少年,掘地三尺,也给孤查出来。”
“是。”
之后谢涵就开始了养病的深居简出日子,她有伤,更兼如今形容有碍观瞻,并未去所谓的会阳武士行馆弈剑大会,于是那儿也没有第一剑士厌阳天的校场挑衅。
其余那日一道参与狩猎的家族他国子弟一个个过来,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夹杂着恨不得指天发誓撇开谢涵遇险嫌疑的言语。
沈澜之身为接齐招待使也来探望他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谢涵没有奕剑,甚至头带斗笠,但用姬击的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对方依旧对她展现了不同寻常的热情,又暗中透露她这次遇险恐与公子高有关,当然他的透露是极尽撇清关系却不慎反而暴露。
等他走后,玖少卿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公子高竟然如此大胆!”
熟悉的分析,熟悉的一切。
党阙还是来了,只这回是来给她看脸的,到底是神医,不两天谢涵的脸就消了肿,红斑也退下去,只余淡淡的麻子,只有就近观察,才能发现。
谢涵终于解下斗笠,只这期间,少年杳无音讯,好似人间蒸发,山脚居民都说见过这少年,却不知其来历。
紧接着,是沈澜之庆贺她伤势好了泰半,去鸣玉坊一顽,在那里,她正式遇到公子高,又见了姬朝阳,又听了沈澜之的“酒后吐真言”,成了其搭上梁夫人的桥梁。
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回去路上路过雍质子府,她没有问那许多话。
这时,梁夫人邀请他与谢浇入宫一叙旧,姬朝阳依旧对她笑得风情万种,时刻挑/逗,最后带他进了抱柱偷听梁夫人和公主倾城的谈话。
谈话略有不同,又是殊途同归。原来厌阳天还是放火自焚了,因为梁君查到公子高针对谢涵,有其鼓动,而背后站着的是召太夫人。
接着是姬倾城欲图嫁与谢涵的话,梁夫人依然不同意,姬倾城依然坚持,谢涵依然想尽办法拒绝,最后主意还是落到了雍公子身上——她在姬朝阳身板,发现梁君有意令姬倾城与霍无恤结合,进而帮助霍无恤成为国君,最后送姬倾城掌控雍朝政,倒戈梁国。
谢涵叩开了质子府的门扉,看到了气质迥异、容貌却熟悉的少年,“逃啊,你再逃啊——”
他肆意嘶哑地笑着,蹲下身,温柔地把红绳在死去的少女身上结了个同心结,低头抚摸其瞪得几乎脱出眼眶的双目,小心翼翼、如势视珍宝。
可这少女分明是他虐/杀。
如此一切——令旁观者寒从脚起,毛骨悚然。
谢涵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切,她遍寻不到的药童,竟然是雍质子?竟然是传闻中放浪形骸,被酒色掏空身体,被梁国彻底养废,牢牢监视、不能出门的雍质子霍无恤?
怪道她踏破铁鞋无法寻到。
霍无恤这时也看到她了,他瞳孔一缩,野兽般扑了过来,一手扣着她脉门 ,轻薄地吮吸了她面庞一下,一头对姬朝阳笑嘻嘻道:“姐姐哪儿找的天仙似的美人给我?”
姬朝阳气结,谢涵则提出要与对方单独谈一谈。
“说罢,你是什么人 ?”霍无恤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你竟能找到这儿来?公主还是氏族嫡支小姐?”
这里的谢涵因为没有成功灭口,以防被对方发现,并未让她打死一头猛虎的事儿流传开,听闻对方仍不知她名姓,她定了定神,“那阁下呢?采药童子?雍国质子?”
“无论阁下为什么要对我灭口,你女儿身的身份恐怕是个大秘密。”霍无恤嘴角挑起个得意的弧度,“而只要我不出质子府,你永不可能再灭我口。”
谢涵点头,“不愧是能骗过我的人,哪是传闻中不学无术的雍质子?”言下之意,她掌握对方资质好还逃出府这两个秘密,对方却只得一个。
霍无恤坐了下来,“你开口并无会阳口音,应该是外国人罢,让我猜猜是哪个国家。”他低头扒拉出一卷竹简,在上面默写了一遍谢涵金饼上的文字,“我回来问了人,原来是齐字。”他把玩掌中珍珠,“齐国渤海之滨,齐人多有用珍珠代替金银交易的,我说的对不对,齐姬?”
谢涵冷视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帮我个忙。”霍无恤依然透露了梁君对他的掌控,希望谢涵教导他文武艺,“咱们都有各自把柄,岂非天然联盟?齐雍一东一西,岂非天然联盟 ?”
谢涵应下了,但仍未透露自己身份,只与人约了每日卯时见面,地点则由霍无恤定,他说:“出了质子府,你要杀我,易如反掌,我得给自己挑选个好地方。”
又过了一日,他笑眯眯过来,“大美人,原来你叫谢涵呀,倒是不负你的风华。”
谢涵面色转瞬阴鹜,霍无恤连退三步,“哎哎,咱们各有各的把柄,我这不是把柄少,才千方百计找姬朝阳套话么,现在咱们平衡了,我是为了咱们联盟的稳定考虑。”
谢涵冷笑一声。
霍无恤又道:“好啦好啦,休要露出这般愧疚之色。我原谅你啦,要我是你,也一定灭口,我不怪你啦。不过我已经留下木匣,写了你的秘密,你要是杀了我,质子府卫官就会打开这个木匣,因为我骗他说里面写了他的把柄,我一死,他一定会立刻去拿这证据。”
谁要你原谅,恶心人。谢涵不屑道:“处处以把柄要挟人,小人行径,难堪大任。”
“不管黑马白马,能跑路的就是好马。”霍无恤浑不在意。
而既然对方已完全知悉她身份,更做好后手,她便也不日日跑出来,而是待在驿使馆教人——因党阙还要继续给她看脸,平常日中时分,她都要赶回去一趟,甚是累人。
这一带回去,党阙就发现了霍无恤的不对,“伤在肺腑,震及心脉,必留祸患。”
这话他是对谢涵说的,谢涵想了想,终是请党阙治愈对方。
霍无恤哑然,末了道:“大美人——”又在谢涵噬人的目光中,讪笑道:“齐殿下,我给你讲个事儿。”
他娓娓道来雍国让他偷《欧冶宝录》的事儿,谢涵目瞪口呆又心潮澎湃,三大奇书啊,岂有不动心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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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出一辙的,他让霍无恤伪装成他的卫士,带进了宫中。在这之前,还有姬朝阳在阮明善忌日邀请她过去,可谢涵怕暴露自己身体情况,自是婉拒了,也就没有后来姬朝阳暴露,阮明兰相帮,最后姬朝阳请宓蝉杀她的事儿。
同样,因为改换了地点练武,赵臧也便不曾被二人发现,也没了谢涵发现陈璀这块良材美玉的事。
不变的是,谢涵无论如何都看霍无恤不爽。
于是——#一遇谢郎误终生#
鹊月眉,樱桃唇,小黄鸭花钿,絮儿姑娘——雍质子值得拥有。
谢涵还是那样冠冕堂皇,“驿使馆高官政要络绎不绝,倘有刘氏人和朝阳夫人过来,你就危险了,如此这般,绝无人能想到。”
不同的是,面对个男人男扮女装,和面对个女扮男装的男人男扮女装,心理体验大抵大不相同,所以霍无恤既不羞愤,也不怒骂,反而笑得意有所指,“齐太子如此这般,我这般如此,岂非天生一对?”还在杨明进来后,依偎进人怀里达成埋胸成就,羞羞道:“涵哥哥——”
杨明:!
谢涵:“……”
消息很快被杨明带了(八卦)出去,叶猛少怀安慰,“殿下从来不近女色,这下可好,咱们可以有小殿下侍奉了。”
王洋眉头一皱,觉的事情并不简单。
无论如何,霍无恤顶着谢涵卫士的身份进了梁宫。
有些事,命中注定。
没有弈剑大会,也有其他场合.
会宴上宁霜刁难谢涵,被欧家小姐兰雅路见不平出言相助,随后宁霜攻讦欧兰雅,谢涵自然鼎力回报。
她三言两语化解尴尬,言笑晏晏的模样,就这样映在一个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姑娘心上。
那时的谢涵既未发现,也不在意,并不知道这会是一个和她纠缠一生,甚至为她殉情的女人。只专注地和霍无恤找机会去梁公书房偷盗《欧冶宝录》。
明明没有霍无恤不识梁宫地形的迷路,二人还是来到与梁公书房相反方向的月牙湖——霍无恤要在那里和雍人交接。
谢涵身中的谢涵发现,原来当初对方还是骗!了!他!
什么迷路?
对方那无论什么地形都能迅速分辨的方向感还能在梁宫迷路?
随后有人来到,二人躲避不及,就这样见证了姬皓月被沈澜之的杀死,姬击被嫁祸,最后迫于无奈,一道杀了发现他们的姬倾城。
霍无恤抖了下唇,“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谢涵飞快清理二人痕迹,随后假作尿急迷路,一个劲狂奔,进了梁宫书房,偷听了真正《欧冶宝录》所在。
然后回到宴席,被“死而复生”的姬倾城吓得三魂惊去七魄。
谢涵不禁问道:“当初你在忘忧山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我会点龟息,又趁着你搬弄杂草时吸两口气。”霍无恤说,“索性你那时是要派人给我收尸,要是你体力好点直接背我下山,或者心狠一点要割了我脑袋给我分尸,那我必死无疑。”
还好他最后求对方亲他一下,激起这厮的愧疚怜惜之情,说着他嗔怪看她一眼,腻腻道:“涵哥哥,你好狠的心哦。”
心满意足见谢涵露出嫌恶之色后,他接着道:“而姬倾城,则是被打中后脑勺,不比失血而死有时间延迟 ,该当一瞬而死,必死无疑。”
“可她现在活了。”谢涵提醒道。
二人后半个宴席过得胆战心惊、食不知味,最后在姬击事件过去后,铤而走险去试探姬倾城,竟发现其失忆了,心智也退回天真烂漫的女童时光。
分不清对方是装还是真,总而言之此刻其没有加害他们的打算,便暂且放下。
接着雇贪狼,上鹰泉宝潭,解开九宫八卦,见到闻人昧。
这里的谢涵早知霍无恤厨艺不错,在其烤鸡给她吃时,没有犹豫就接过了,可因为宴席上没怎么吃,现在空腹吃油腻的,还是半路闹肚子,喜提“娇花”别号一个。
某人还喜欢精简着说,“花花,这名剑好像挺喜欢你的,难不成是公剑?”
与蹲在谢涵灵魂中旁观一切的谢涵所在世界不同的是,这次片羽剑不只没有追着谢涵杀,反而亲昵地挨着她。
应不肖出来后,赞许地点头,说,“忠孝仁义俱全,是片羽最喜欢的味道。”
“命主杀伐,天煞孤星,六亲不认,九族不附。”闻人昧见到霍无恤,比之另一个世界更要不喜,而不知原着剧情的谢涵,却更加维护对方。
闻人昧无可奈何,“你面带桃色,红鸾星动,要遇上一生的桃花劫了,小心一点。”
谢涵一愣,继而洒然一笑,“是缘是劫,端看个人,于他人是劫难,而我,自有能力将一切劫难化解,变为妙不可言的前缘。”
她承认了,她对某个嘴碎的臭小子有了想要收藏的欲/望,有了谁欺负他她就欺负回去的念头。
或许是搏虎时对方的勇敢聪慧让她欣赏,或许是高热时对方的细致体贴让她满意,或许是刺出那一剑时自己的愧疚遗憾让她铭记,或许是质子府内外对方强烈的反差令她忍不住一探究竟,或许是这一路结盟偷盗《欧冶宝录》让她觉得无比刺激,又或许——
单纯是他的唇有点软有点清新?
——只有天知道。
反正,她打定主意找到机会就主动出击,把这雍质子弄到自己跟前来。
闻人昧 :“你不要后悔。”
谢涵:“只有无能者才会后悔。”
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一切尽在掌中,殊不知命运早已露出了利齿。
那时的谢涵以为,边陲狄国,小小质子,她略施小计,就能得到。
何况那人还总在耳边碎碎念,“花花,你走了不会就忘了我罢?”
“我可帮你得了本天下奇书。”
“唉——你这人一贯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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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动作话:看到仙女说记得原着欧小姐是看涵涵比剑时喜欢上的。不是你记错了,是我记错了,唔——这里改一下,下次修文我一起把前面改了,不好意思,感谢捉虫,咪啾。
好啦——突如其来的原着十穿结束,下面去宋国,看战斗姬阿姊谢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