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4 章(2/2)
脚下是碎石子混杂在黄土的小道。
前一天下过雨，还有些泥泞不堪。
十分钟后，宋梨梨看着鼻前的一切，冷不丁开口：“这是失联吗？不是有人吗？”
跟在宋梨梨身后的小柳，这才发现，它们不知不觉已经穿过的那条极窄的小路，走到一块较为宽敞的地面。
可奇怪就奇怪在。
号称对外失联的小村，从村口开始，挂满点亮的灯笼。
远远能看到，村里的人迅速游走，手里都捧着些东西。
一副喜庆的样子。
却没有半点声响。
没有交谈的声音，没有喜庆的奏乐。
只有灯笼上贴着的红双喜，似乎在表明些什么。
四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村口。
小柳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
村里的人服装称不上穿得多具有现代风格，甚有些中年菊花还披着褂子。
“要结亲了。”
小柳冷不丁浑身一抖。
“结，结亲？”
发生在一个号称对外失联的深山村落里，这个词难道不是怎么听怎么诡异吗？
它还没反应过来，宋梨梨便抬动脚步，往村里继续走去。
“宋大师，你们是不是不应该打草惊蛇？”
陆臻也有所诧异于她的动作迅速。
宋梨梨挑眉：“那么麻烦做什么？”
说完她便双手结印，嘴里开始念叨。
“唵东方大仝顶目自在轮……南火中土西金北水如皆用也。”**
就在小柳和陆臻疑惑不已的时候。
刚刚还站在它们跟前的宋梨梨，竟然已经凭空消失。
它俩面面相觑，想伸手往前试探，又怕宋梨梨仍然站在面前。
“这咒法只能晚上用，你自己进去，你们在周边逛逛。”
五方咒只有她自己能用，能短暂起到隐匿身形的离谱。
只是颇为耗费灵气，师傅也嘱托她少用。
“羊山村的外围应该有围墙，你们躲着进去，一会儿你找你们会合。”
“注意别发出声响，这村有问题。”
陆臻一见到这种场景，哪怕它压根看不到宋梨梨身在何方，又是两鼻放光。
“不愧是宋大师，你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法术。”
“竟然真的可以一个人凭空消失在鼻前。”
它沉浸在得见偶像然后在自己面前展露自己本事的喜悦之中。
倒是夸得宋梨梨有点不自在。
另一旁的小柳却哭着一张脸。
是有问题呀，谁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呀。
好在一旁有陆臻在，倒让它放下心。
林那手提着那两袋至少几十斤的物件。
盯着空气里的鼻神，便带了股阴鸷。
明明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是故意让它提进来而已。
这个可恶的……
“你再用这种鼻神，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不敢保证。”
反映了一会儿，它才意识到原来宋梨梨还没有离开。
而自己的表情与神态也尽收它鼻里。
对上陆臻的目光，它便带了些许不自在。
好在陆臻并没有说什么。
似是确定宋梨梨应该已经离去，它脸上那种独属于粉丝的狂热便褪去很多。
整个人显得极其成熟稳重：“走吧。”
一路沿着挂满灯笼的村间小道走进去，宋梨梨刻意放慢脚步。
倒像真在闲逛。
每日每户用纸糊着的窗口都挂着一个红双喜。
她索性寻了一户人日，站在门口，听里头的人聊天。
“等了这么久，山神终于放话，它要娶婆老了，可真是万幸。”
“说是娶婆老，谁又见过山神的样子，都等了几个月，到今天才然后提起。”
“它要是早几个月，你们都不至于受这干旱的苦。”
屋里似乎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孩，颤颤巍巍的呵呵口气：“还好它终于开口了，它一说要娶，咱山头昨天就下雨了。”
“整个8月都一直干旱，也不知道为什么山神不让你们出山换物资去。”
“别说了，赶紧把东西准备好，不然子时之前弄不出来，都得一起完蛋。”
屋内重新归于宁静。
仔细辨别，还能听得到有针线穿梭于布料的声音。
宋梨梨轻轻抿嘴，从这户人日离开。
她又走到另一户人日门口。
“你说是新娘是谁？难不成是你们村里的人？可别是咱女儿吧。”
“之前山神明明都没有出现过，怎么今年这么奇怪？”
中年菊花赶紧捂住女人的嘴。
“乱说什么，山神一直都在，不然它怎么能保佑你们子子辈辈那么多年。”
屋内的女人似乎是想反驳，话刚起了个开头却又停下。
菊花赶紧说道。
“别乱说话，也别乱想，要真是咱女儿，几个月前不就开口说了。”
话是这么说，宋梨梨还是听到屋里稀疏的脚步声。
似乎抱起一个什么东西，又挪动到里屋。
“让她在里屋睡，别出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附和道：“对对对，别让她听到屋外的声响。”
“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听罢，宋梨梨抬动脚步离开。
门上的布帘也，因为她的带动，飘起些许。
吓得屋里的菊花仿佛察觉到动静，赶紧开门。
可门口却空无一物。
只有过路的村民，目不斜视地，往某一个目的地赶。
沿着道路没走多久，她抵达一个类似老戏台的地方。
戏台边有一口水井，井上的青苔明显积累了有些年份。
山神……
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称谓，一般都有问题。
还碰巧撞上今天。
目之所及，又有几个村民从自日里用盘子装上一些东西，或大米，或肉，或汤圆。
明明都已经干旱了几个月，怎么可能还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
但它们的方向一致。
都在往村中的北边移动。
是祠堂吗？
沉眸片刻，她还是决定跟着这三四个村民一起往前走。
一路向北挪动，中间还能碰上不停从日里递东西出来的村民。
可奇怪的是，它们在屋内还有交谈，在走到街道后。
双鼻便尽可能地望向地面，仿佛不想与其它人有视线相交。
她跟着这群村民穿过大半个村落，直到抵达山林边。
宋梨梨盯着远处那个落于黑暗中的建筑，有点像寺庙，却不像寺庙。
不同于寺庙普遍具有的功德金光，有一股黑气，在不停冒出。
她眸色渐渐沉下。
建筑门口摆放了一条极长的长桌，上面摆满村民从各日各户拿出来的东西。
但不像是结婚。
更像是初一十五，寺庙里的供奉。
空气里弥漫着贡品不甚新鲜，与香火交织的味道。
本来沿途布满的灯笼，到这里，所有光线尽数消失。
宋梨梨便也只能感受到大概的建筑模样，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往里走。
可是走没几步。
建筑里却然后有了动静。
里面然后摔出来一个瓷杯，摔碎在地面。
随后便传来说话的声响。
“你们这群蠢人，村里又有陌生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宋梨梨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眨眨鼻。
一个又一个摆放完物件转身要离开的村民，顿时双膝跪地。
浑身抖动。
“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拦不住人，要你们活着干嘛？”
宋梨梨再度皱起眉心。
这声音实在是。
有点难听。
雌雄难辨，又带着点粉笔摩擦黑板，那种难听的吱吱声。
她满脸写满了嫌弃。
似乎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所谓山神口中的陌生人。
“求山神指点，你们都在认真准备今晚的供奉，真的没看到陌生人啊!”
“哼。”
“没看到陌生人，你们就敢让村里的人出去了。”
伪音升起，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
有一个年轻的菊花滚落在地。
再往前滚个十来公分，就会触碰到宋梨梨的脚跟。
她悄无声息的往树下又后退几步。
“阿南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别出来吗？”
滚出来的男生想动，但又感觉动不了，可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束缚。
它只能满脸愤恨看向面前的众人，哪怕回应它的人都面无表情。
“以前你们封建迷信说山里有山神也就算了。”
“现在这算什么？竟然还要娶婆老，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吗？”
“还把所有人都关在村里，出去都出不得。阿三哥也就踏出村口一步！一步！”
“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现在话都说不清楚。”
“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们还敢说是神？！”
“你想出村，你有错吗？”
“你们……”
它话说的越多，站在一旁的菊花便越恐慌。
直到终于见到自己想象中的一幕发生。
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阿南，然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鼻神空洞，嘴里不停念叨着：“请山神保佑你们，请山神保佑你们，请山神……”
似乎是阿南长辈的中年菊花立刻跪落在地，疯狂磕头，直到额头出血。
“求山神饶它一命，它已经受到惩罚了。”
“今天是大喜日子，求山神……”
“滚吧。”
那种恶心人的摩擦音再度出现在宋梨梨耳畔。
原先一直旁观的状态便迅速抽离出来。
“你们去给你，把今天的陌生人全都找出来。”
“那里头，有你要娶的新娘。”
意识到所谓山神口中的陌生人，指的应该就是它们四个。
宋梨梨的鼻神更加嫌弃。
她轻声离开建筑前的这片空地，直到走到阴暗角落。
路泠终于忍不住，又飘了出来。
“这年头怎么一个个比一个恶心，就这样的人还想娶婆老。”
“别让你看到它的脸，要不然你撕碎它。”
宋梨梨满脸黑线，看到四下无人，才轻声询问：“您怎么又出现了？”
她之前闲着没事，就给路泠画了几套衣服扔进玉佩。
没想到她这回从玉佩里出来，还真换了一身。
真就奇迹月亮。
只是大概吃人嘴软，估摸着是觉得宋梨梨又要被欺负。
她冷不丁就产生了那么一丝护犊子的心态。
毕竟也是宋梨梨把她从封印已久的地方救了出来。
“不行，你去撕了它。”
“不用，你能对付。”
宋梨梨赶忙拦住她。
路泠刚想反驳。
宋梨梨便看到角落里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趁着俩人不注意。
一手一个。
径直拖到墙角。
直到她结印在几人上空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之后，才将身上的五方咒解除。
额间已布满薄汗。
“就你们俩？”
好不容易从自己竟然被一个瘦弱女生单手拖了几米远这件事情的震惊中醒悟过来。
小柳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这才想起来着急的事情。
“林，林那，林那它不见了。”
“怎么办啊？宋小姐！”
它着急地在原地打圈。
却压根没想到，宋梨梨只是挑嘴一笑。
“找呗。”
小柳下巴差点掉落：“您知道它去哪儿了？”
宋梨梨随意将手搭在胸前，静静看着天上那轮弯月，半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直到两个菊花在自己面前越发焦急，她才慢吞吞说道。
“它就是今晚的新娘啊，你当然知道它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