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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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尽相同,高耸的宫墙之内与宫墙之外自然是不同的夜。

    今夜弘景帝设宴给北齐使团接风洗尘,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以及那些世家贵族们皆要参加。接风宴设在琼台,丝竹管弦声早已起,有舞姬随乐声翩翩起舞。

    北齐使团早早来了,司马卓喝了几杯酒,目光落在那起舞的舞姬上。司马珊蒙了面纱,坐在司马卓身侧,目光在对面的大燕人身上逡巡,寻找武宁王身影。

    司马珊今日就是为了见那位武宁王,只是……他怎么还没来?对面的大燕席上除了几个皱巴巴的老人,便只有几个长相丑陋的年轻人,定然都不是武宁王。

    司马珊等得有些焦急,没一会儿,听得门口有动静,她伸长脖子望去,却听得通传,说是大燕皇帝来了。

    大燕皇帝……也可以瞧瞧,司马珊毫不避讳地看去。只看见一位长着胡子,还颇为英俊的中年男人进门来。

    这大燕皇帝比她父皇年轻许多,倒是还看得过去,司马珊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弘景帝身上。弘景帝注意到这道视线,向她看来,只看见一位红衣美人,身姿曼妙,想来便是北齐六公主。

    弘景帝收回视线,坐在上首,又看了看司马卓,司马卓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北齐人的傲慢,当日恭亲王前去时,弘景帝已经知晓,但今日切身体会,又是不同。

    司马卓兴致缺缺,等待着那位武宁王的妹妹出现,正仰头饮酒时,听得大燕的玉章长公主到。这位玉章长公主,便是那位武宁王的母亲,亦是司马卓要找的女子的母亲。司马卓来了些兴致,懒懒抬头,看向玉章长公主身侧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杏色百迭裙,清丽典雅,是个美人……但显然不是他所看见的那美人。

    司马卓剜向自己下属,已经在思索要不要将他赐死喂狗。下属赶紧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不是这个妹妹,是另一位妹妹。”

    司马卓皱眉,“他还有两个妹妹?”

    下属打听到的故事说来话长,便只点了点头,左右义妹与亲妹妹都是妹妹。

    司马卓这才耐着性子,又继续等着。

    司马珊亦在等,她等得有些无趣,终于听得外头的人通传:“武宁王到。”

    武宁王来了!司马珊当即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来人,只见一袭玄色衣袍缓步而来,气度不凡。司马珊有些惊喜,抬眸望去,看见了那位传闻中的武宁王的真面目。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五官俊朗,比他们北齐人要俊秀些。但的确当得起风流倜傥四个字。

    司马珊微垂眸,眸中露出些笑意。

    她再抬头时,被武宁王身侧的女子吸引去目光。那女子与自己一样,亦是一身红衣,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不止司马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女子看去,皆是一副被惊艳的模样。司马珊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哼,不过是因为她蒙着面纱,若是她摘下面纱,那些人定然会被她惊艳到的。如此想着,司马珊状似不经意地摘下脸上的面纱,微仰头捧起酒盏,露出自己好看的脖领与下颌。

    但并没有人看她,因为谢慈与谢无度渐渐走近了。

    众人得以更近距离地欣赏她的美貌,皆是惊叹之声。

    司马珊撇嘴,更不高兴了。

    因为谢慈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很美,但……她还是不认为自己能输给她,顶多也就是她们二人平分秋色。

    司马珊紧紧盯着谢慈看,目光不善,谢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瞥了她一眼。谢慈那日已经见过这位北齐六公主,自然认得她,见她恨恨盯着自己,便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司马珊瞪大眼,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她么?司马珊拿起旁边的筷子,将筷子都折弯了些。

    司马卓被她这一眼看得骨头都酥了,他可以确定,这位女子就是他要找的那人。

    美,实在是美极了。

    谢慈与谢无度二人向弘景帝见过礼,便回到座位上坐下,司马珊盯着他们二人,见谢无度偏头与那女子说话,举止亲昵,心中的恼恨添了几分。不是说,这武宁王并未曾娶妻,身旁连个亲近的女子都没有么?

    她问自己身旁伺候的大燕宫婢:“武宁王身旁的女子是谁?”

    宫婢答道:“回六公主,是王爷的义妹。”

    原来是妹妹,司马珊又放下心来。不过对谢慈的嫉妒未减,她又问宫婢:“她叫什么名字?”

    “回六公主,谢姑娘单名一个慈字。”

    “谢慈?”司马珊终于将这人与那天听见的议论串到一处,原来她便是那些大燕百姓眼中的谢慈。

    待到人都来齐后,接风宴正式开始。司马珊与司马卓各怀心思,盯着那一对兄妹看,大燕皇帝说了什么,他们全然没注意听。

    宴桌之下,谢慈的手被谢无度牵住,以衣袖遮挡。为怕旁人瞧出什么,谢慈只好做出偏头与谢无度说话之状,如此一来,便能靠近些。

    “你放开。”谢慈目光扫视一圈,心突突地跳。

    谢无度哄她:“又没人看见。”他一面漫不经心说着,一面轻捏着她小指。

    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的小动作。但……这么多人的场合,倘若被发现,那定然是所有人都会知道。

    谢慈咬唇,心始终像浮在水面上。

    忽地,她发觉一道目光投来。谢慈抬眸,与司马珊视线正对上。

    司马珊的眼神始终盯着谢无度不放,简直都像在看碗里的鱼,比那些女子还要过分百倍。谢慈嗔怒,与他咬耳密谈:“那北齐六公主一直在瞧你。”

    谢无度凤眸微弯,似乎有些喜意。

    谢慈恼怒之意更甚,在手心里掐了一把谢无度的手心。

    谢无度道:“她瞧我,阿慈可是吃味了?”

    谢慈当即否认:“我才没有。”

    她道:“只是方才她看我的目光不善,我不喜欢她罢了。”谢慈别过头去,又觑了眼司马珊。

    那日还能说隔得远,她舟车劳顿,状态不好,可今日她已经休整过,也近距离看过,谢慈觉得,这北齐六公主的的确确没有她漂亮。

    司马珊盯着谢无度看了许久,发觉他当真是各个角度都俊美无俦,心中更喜。

    她忽然站起身来,与弘景帝道要给弘景帝跳支舞,弘景帝并未拒绝。舞姬退下去,司马珊跟着乐声翩翩起舞,只是跳着跳着,司马珊便从正中间跳到了谢无度跟前。

    明眼人这下子都瞧出了司马珊的意图,司马珊也并不觉得羞耻,她们北齐女子一向是喜欢便是大胆追求,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司马珊一道舞姿收尾,而后叼着酒盏翩然停在谢无度跟前,她停下动作,媚眼如丝看向眼前人。这样近的距离,司马珊看得更为清楚,这真是个英俊无比的男人。

    谢慈早在司马珊靠近之时,便将谢无度牵着的手抽出来。她眼睁睁看着司马珊将自己嘴边的酒盏取下,伸手倒了杯酒,递给谢无度。

    “这杯酒,敬你。”司马珊期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谢慈盯着她手中的酒,又盯着谢无度,而后别过头。那酒盏她都叼在嘴边,还用来敬酒,未免也太脏了些,北齐人真是不讲究……谢慈愤愤想。

    如此气氛,不免有人起哄:“美人敬酒,武宁王可莫要推辞,驳了人家的面子。”

    “就是就是。”

    就连弘景帝都发了话:“敛之啊,既然六公主如此主动,这酒你便喝了吧。”

    谢慈微微撇嘴,而后听见身旁的人说:“六公主盛情,本不该推却,只是昨日臣忽感风寒,大夫说不能饮酒,实在抱歉。”

    谢慈微沉的心又被水流浮起。

    司马珊想说,屈屈风寒而已,喝一杯酒又能如何?他定然是嫌弃自己,不愿喝这杯酒。可话还未出声,弘景帝已经转移了话题。

    弘景帝毕竟疼爱谢无度,想到他曾说过自己有心上人,恐怕不愿做如此暧昧之举,便顺水推舟将这事翻过篇。

    司马珊只得冷着脸回到座位上,看向谢无度。

    她的酒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喝,这人未免太不识好歹!

    司马珊盯着谢无度,不知宴上酒过几巡,忽地余光一瞥,瞥见那人说自己风寒不能饮酒的人,竟是端起酒盏饮了一杯。

    司马珊瞪大眼,死死咬着下唇,很是不忿!

    她就知道,他是找借口不愿喝自己的酒。

    谢无度放下酒盏,谢慈脸色绯红。他方才喝的酒盏是她的,且她已经喝过一口。

    只因方才六公主走后,谢慈与谢无度说:“你不喝她的酒是对的,你想想,那六公主的酒盏被她叼在嘴边跳了一支舞,不知沾了多少她的口水,很脏的。”

    谢无度似笑非笑拿过她的酒盏饮了一杯,而后道:“有时候,与人交换津涎,是种乐趣,阿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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