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哭了哭了(2/2)
[盗墓贼不会仿吧?]
嘟嘟哪知道,嘟嘟至今没见过盗墓贼,[提醒他别外传。]
卫长君把洛阳铲交给里正时,十分慎重地提醒他,不可离开他的视线。里正也觉着这东西神奇,找到水就给卫长君送来,都没等陶井打好。
卫长君把洛阳铲收进东偏房。午饭前卫长君教弟弟和外甥新字,午饭后四个小的在屋里认字练字,卫长君带孟粮和牛固搭黄瓜架。
嘟嘟给的种子极好,黄瓜秧不过汉二尺长就开出小花。卫长君估计水和太阳跟上半个月就可以吃。可惜只有一垄。待给豆角支好架,卫长君一个人绕去屋后,名曰去红薯地和玉米地看看,其实叫嘟嘟买些黄瓜籽。
现下种下去可以吃到深秋时节。嘟嘟自是希望卫长君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买了他要的黄瓜籽,还买一把茴香籽。
卫长君充满了怀疑:[这能种出来吗?我记得前世老家人都是种苗。]
[不是良种仓库的种子,我不能保证。]
任何年代都有不诚实的商人,[种种看,反正也没花多少钱。这是那种可以包饺子的茴香吧?]
[是的。]
卫长君去拿锄头,种在大院西北角。能活就活,不能活也不占地方。随后又在黄瓜地西边开一片地,把黄瓜籽种下去。
孟粮和牛固给他打水,卫长君倒也不累。可天气越发热了,等他收拾好依然满头大汗。卫长君匆匆洗个澡就把头洗了。
卫步和卫广拉着小霍去病和小阿奴从屋里出来,看到他洗头发,就吩咐曹女再烧一锅水,他们也洗洗。
小霍去病拔腿就跑。
卫长君直起身边擦头发边问:“哪儿去?”
小孩乖乖回来,脸上写满了不快。
卫长君今天买的鸡和鸭都没做,在鸡窝和鸭圈里放着,“明日吃鸡还是吃鸭?”
小孩儿拉起阿奴的手:“我俩都洗,舅舅。”
“那叫三舅和小舅给你们洗。”
小霍去病想哭,两个舅舅好粗鲁,每次洗的他头疼,“大舅!”
“你自己洗?洗不干净晚上跟他们睡,我嫌你脏。亦或者我把东院或西院收拾一下,你和阿奴搬去那边?”
小阿奴先摇头。小霍去病觉着大舅故意为难他。可大舅真打人,他不敢反抗,“洗就洗!”气得跺脚。
风是热风,卫长君不担心着凉,见卫家老奴坐在墙边无聊,带她去院后薅一筐苜蓿。也是挑稠密的地方薅。回来喂牛、驴、猪和羊。
天快黑了,赵大把门关上无事可做,移过来看牲口吃草:“大公子,这是什么草?牲口都爱吃。”
卫长君:“喂牲口的草。明日清晨你们割一麻袋,我回城正好给青弟带去,留他喂马。闲下来就去地里看看有没有草。红薯地留意一下,细根长出来翻一下,趁着天好使劲晒晒。”停顿一下,又仔细想想,“旁的也没别的。家里没菜就掐一把红薯叶。许君等人会做,炒着吃蒸着吃随便你们。”
鲜嫩的红薯叶和梗口感不错。卫长君在家赵大等人不敢敞开了吃。他回城待几天,赵大就叫许君多掐点。
卫长君临走前也带回去一把红薯梗和叶给家人加菜。只可惜卫青没吃上。他直到休沐日下午才回来沐浴洗头。
卫长君注意到他的衣袖破了,不禁担忧地问,“谁欺负你了?”拉过他就上下查看。
卫青楞了一下,回过神笑道:“谁敢欺负长公主的舅父。”
“你和同僚打架了?”卫媼过来。
小霍去病三两步跑过来:“二舅打架?”稀罕地睁大眼睛绕着他转了一圈,见他身后有好大一块灰尘,打架无疑了,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欠打!”
卫青被打懵了。卫长君等人也懵了。最后还是卫长君先反应过来,抓住他的小胳膊交给卫青。卫青脱掉靴,朝他屁股上狠狠两下。
小霍去病先跟他舅一样懵,接着屁股火辣辣的疼,意识到他二舅来真的,连疼带害怕吓得哇哇大哭,凄惨的跟活不过明天一样。
卫青松开他,攥着靴指着他,“以后还敢不敢?”
小孩儿朝卫长君伸手,卫长君挑起眉头,小孩缩回去找母亲。卫少儿抱起他,“你是真能耐啊。欠打是你能说的吗?”
小孩一边抹泪一边看两个舅舅。卫青扬起手中的黑靴,小孩吓得往母亲怀里缩。卫长君绕到他妹身后,面对小孩,“是不是觉着只有大舅的巴掌疼?”
小霍去病是这么认为的。早知道看起来很听大舅话的乖二舅也敢打他,再给他一双手也不敢拍老虎的屁股。
“以后听二舅话吗?”卫长君问。
小孩点头如捣蒜,没有半分迟疑。卫长君觉着这顿值了。外甥搞定,接下来是弟弟,卫长君看着卫青,目光灼灼,不容他狡辩。
卫青毕竟年幼,说谎的经验不足,也不如蜜罐里长大的外甥胆子大,面对虎视眈眈的长兄长姊和母亲,只能和盘托出——日前未央宫又跟长乐宫起了争执,陛下一气之下带着他们这些侍中骑郎出城散心。驰道平坦,不知不觉就跑远了。赶不回来陛下决定去农家借宿。可乡间门小路很窄,他又带着怒气,就践踏了许多麦田。麦子抽穗,正是长麦粒的时候,农家不愿意,就拿着锄头铁锨把他们团团围住。他的衣袖就是保护陛下时被农夫扯的。
饶是卫长君前世就知道刘彻是个不安分的主,也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情节,他还冒充过平阳侯,可亲耳听到依然叹为观止。这哪是皇帝,纨绔子弟还差不多。
卫媼拉过卫青的手臂,“有没有伤着哪儿?”
“没,母亲。陛下说他是平阳侯,赔了一点钱财,农家就放我们离开了。”
卫长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合着历史也不是个任由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那也不该这么晚回来。”卫长君道。
卫青:“三姊不知听谁说的,把我叫过去看看有没有受伤,确定没受伤才放我回来。”
卫媼问:“陛下呢?”
“陛下没受伤。不过我出宫前听说被太后叫去了。应该免不了一顿斥责。”
卫长君心说活该,“以后再随陛下出去机灵些。”紧接着吩咐老奴烧水。卫青沐浴的时候卫长君亲自去做饭。
习惯了铁锅,卫长君用家里的炊具很不顺手。翌日下午回到家中
,卫长君去西院,叫嘟嘟买两个铁锅和两个平底锅。他留一个平底锅留着做饼煎水饺。原先在东市买的鏊子不好煎水饺,油会跑去中间门去。其他的过些日子送去长安。理由都想好了,种苜蓿的奖赏。
芒种过后,夏至来临之际,卫长君送锅到长安。白天城中很是闷热,卫长君进去就受不了,回来就把老母亲和两个妹妹带回来。老奴留下看家。
卫媼到山边的第二天,午饭比平时多用一碗。
起先卫长君不知道,卫孺偷偷告诉他的。等外面不甚热了,卫长君就去西边看看黄瓜多大了。
黄瓜长大了,但只有两个。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一个外甥还有一个母亲,两个够干什么。卫长君当没看见,然后拎一桶水浇上。
翌日可算有四个。太阳落山之际,卫长君全摘掉,三个拍黄瓜,一个切成小长条放碗里,交给卫广,由兄弟姊妹分着吃。
卫孺和卫少儿不好跟比她们小十来岁的弟弟争食,姊妹二人一人拿一小块,然后叫卫广他们去屋里吃。
卫广叫上阿奴。阿奴跟卫孺和卫少儿不熟,当着她俩的面不敢进去。姊妹二人得知他姓卫,“卫寄奴”三个字也记在了卫长君名下,就没把这小孩当奴隶。
卫媼也跟两个女儿念叨过,卫长君认下他该多好啊。卫孺露出她认为最温柔的笑脸:“去吧。去病敢跟你抢告诉我大兄,叫大兄揍他。”
小霍去病不乐意,怎么还有提前告状的,“我不跟阿奴抢。我的给阿奴。”
卫孺:“我不跟你打嘴仗,等你欺负阿奴的时候再说。”
小霍去病哼一声,拉住阿奴的手,“走,不和她玩。坏人!”扶着阿奴翻过门槛跟上舅舅。
卫广也不吃独食,四个小的围着矮几坐下,卫广给每人一块同时吃。
黄瓜是刚摘的,十分鲜嫩。虽然不是水果却胜似水果,又跟前些天自家院里的樱桃完全不一样,樱桃酸中带甜,这个爽又脆,是个全新的口感,以致于小霍去病都忍不住吧唧着小嘴感慨,“好吃!”
卫步也不禁点头,“我一直以为是炒菜的瓜。”
“三舅知道啊?”小霍去病问。
卫步朝西抬抬下巴,“大兄搁西边种的,你天天拉着阿奴满院子疯玩没看见?”说出来直觉不好,“霍去病,我告诉你,不许偷摘。否则大兄的木屐落到屁股上别怪舅舅没提醒你。”
屁股将将离开坐垫的小孩实实地坐下去。
卫广注意到了,赶忙补一句,“这是菜不是果子。哪天没菜了,这也叫你吃了,你就等着喝粥就饼吧。”
“我才不要吃。”小霍去病伸手抓一把,一见两个舅舅齐瞪眼,转手给阿奴几个,“给阿奴的。”
阿奴不由得看向二人。卫广不好数落老实乖巧的小孩,“快吃吧。难得他大方一回。”
小霍去病装没听见,见碗里还有两个,不禁眨了眨眼睛。卫步没等他再伸手,跟弟弟一人一个。小孩噘着嘴瞥一眼两人,仿佛在说,给我吃我也不吃,又不是什么好吃的。
卫广朝他脑袋上撸一把,起身把碗送去厨房。随后进来抓两个小的,带他们去洗手。
卫媼喜欢阿奴,就叫小孩与她一起用饭。
以前家中矮几不够,用饭时卫家一众围坐在一起。卫长君做家具的时候做了几个,嘟嘟又买几个,卫长君便同母亲弟弟妹妹分餐。除了许君等人做的饭菜,每张矮几上还有小半碗凉拌黄瓜。
卫媼的牙口不好,卫长君把黄瓜皮削去,然后先用刀拍,接着切段,以致于她吃起来毫无负担。炎热的天气吃到爽口的东西,卫媼胃口大开。但她不敢多吃,担心像吃烤羊肉那次翻来覆去鸡叫三声才睡着。于是叫小阿奴多吃些。
卫长君注意到大外甥吃不少,饭后就叫俩小的玩儿去。
夏日昼长夜短,西边仍有一道霞光,小霍去病要去门口,卫长君也没拘着他。卫媼恰好想消消食,就一手拉着一个出去。
这时节山边动物多,卫长君前几日去果树附近布置陷阱就看到过两只猴子三只野鸡,还有像兔子的东西,便叫孟粮和牛固跟出去,以防突然窜出来的草蛇吓到他们。
“舅!舅!”
小霍去病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带有几分急切。卫步把扫帚接过去,“给我吧。你快去看看他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虽说卫步虚岁才十岁,但打扫卫生这种活他也能干的很好。卫长君放下卷起的衣袖,走到东厢房门口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支木箭,拿过来背到身后。
卫广不禁幸灾乐祸,“小崽子又要嗷嗷哭了。”
“阿母在呢。”卫步提醒他,“要是他又闯祸,阿母早数落他了。”
卫广放弃出去看热闹的心。卫长君教训起外甥来可不给老母亲面子,“给你舅叫魂呢。”
“别胡说!”卫媼瞪他,“快来看看怎么有只狗。是不是八阳里的人偷偷送来的?”
不怪卫媼这样讲,卫长君跟她说过,里正曾偷偷给他送过草席。
嘟嘟也想知道是不是,催卫长君走快点。卫长君到红薯地头上看到一个全黑的小东西,“小奶狗?”
孟粮点头:“应该是谁家的狗在附近生了。郎君,要不要我找找看?”
卫长君仔细回想:“离咱们最近的就是八阳里。可八阳里没人喂狗。倒是有几只大鹅。大鹅不用喂,自个下水找吃的。狗平日里多少得喂点,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不好杀了招待亲戚。”
卫媼:“野狗?”
“兴许吧。”卫长君用木箭轻轻拨动一下,看它是不是瘸了亦或者半死不活。随着箭头过去,小东西嗷一声。卫长君很意外,“竟然不会——”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朝嘟嘟看去。
好在嘟嘟在卫媼身侧,卫长君没暴露。嘟嘟点点头证实他的猜测。
卫长君不禁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