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二四八章(1/2)
白玉瓷砖地上,一对对男女正在飞旋,蓬松的裙摆忽而旋开,忽而收拢,像花朵在白璧上旋生旋灭,似乎全部的生命,只供养这一瞬的光华。
隔着半个宴会厅,他看见了抱臂靠在大厅角落的孟负山。
孟负山遥遥与他对视一眼,目光朝旁一挪。
纪询跟着看过去,看见了他们来时的大门。那两扇宫廷风格的大门,此时已经关严,也许……不,显然,这两扇门已经被彻底锁上。
从这里不能直接回到走廊,也就无法直接前往救生衣放置点,得另找一个路径。
无需多言,两人的想法已经在这一眼间得到沟通:先记录监控安装位置,找出保安巡逻规律,再确定全新的通往救生衣放置点的路线。
纪询将铃铃带至大厅的休息一角,对她说:“我去洗手间。”
铃铃乖巧点头。
纪询转身往洗手间走去。要在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逃离监控干点什么私人事情,毫无疑问,公共洗手间是个好地方。
他进了隔间,上下左右看过一圈,确定这里没有隐藏的针孔摄像后,摸出从咖啡厅顺来的笔,在纸上写下自己观察记录的船体内部构造、保安出现规律及人数,所见摄像头的点位以及数量,以及没有前往但推测可能存在的通路,全部画在一张纸上。
最后他冲水,离开隔间。
回到宴会中堂,歌曲换了一首,场中的人也已经变了。不变的是那些张开又收拢的裙摆,这些繁复奢侈的裙摆,太过华丽,有时将人的光辉都夺去了,使得穿着它们的一个个女人,都变成了衣架子一样可有可无,面目模糊的东西。
铃铃倒还坐在原位,看样子一动没有动过,他来到铃铃身边,轻轻咳嗽,又伸出手。铃铃训练过千百遍似地,再抬起小手,挽住他的胳膊,问:“先生要跳舞吗?隔壁也有赌博区。只是现在玩得很小。”
船上的赌博,纪询已经从孟负山处听过,那些灭绝人性的东西……
“不用。”纪询,“吃点东西。”
他们来到食物区。
自助食物台上美食琳琅满目,所有你吃过的,没吃过的,听过的,没有听过的,都能在这里找到,它们齐全而珍贵,珍贵又贴心,既有臂长的深海龙虾,又有家乡地道的小菜,还有高端美食界的分子料理。
纪询没什么胃口。
他在食物台上扫了一圈,只拿起霓虹色彩的鸡尾酒区拿了杯橙色鸡尾酒。记得和霍染因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用一杯龙舌兰日出,换了被下药的海洋之星。
玻璃杯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连带着顺杯沿涂抹一圈的食材也闪闪发亮。
那是金色、蓝色、和灰白的混合颗粒,给人的感觉,像是金色的沙滩上,海水化作碎钻,带着贝壳潜入其中。
光用肉眼,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纪询试着抿了一口,舌头尝出了海盐与菠萝的味道,添了这两种味道,鸡尾酒也变得极为清爽,但还不止这些。舌头上还有另一种味道在跳舞,一种醇厚的,纪询之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味道,它让本来味道轻薄只供日常聚会饮用的鸡尾酒,也变得和那些价格成千上万的红酒、威士忌一样,回味悠长起来……
海盐是灰白色的,菠萝是金色的,剩下的醇厚味道,便来自蓝色的碎末。
蓝色碎末是什么?纪询漫不经心想。
一曲又歇了。
场中的男男女女四下分散,一大批人往食物区走来。孟负山便夹在在人群之中,与纪询擦肩。
他们借着众人的阻挡,光明正大地交换了东西。
纪询给的是一张叠好的纸,他拿到的,从掌心的触感看,也是一张叠好的纸。
“先生,您似乎没吃什么。”铃铃忽然说话,人流的拥挤让她自然而然地靠向纪询,“再吃点东西吧。船上的海鲜都很新鲜,是烹饪前一小时才从深海里捕捞上来的。”
纪询手指微动,纸条滑入西装口袋深处。靠近他,能看见他一切细微动作的,只有铃铃。
偏偏铃铃看不见。
“行,我试试。”他挽着铃铃,向海鲜区走去。人不只有唯一性。这里的女人既是柳先生压迫伤害的对象,恐怕也藏有柳先生的耳目和触角,那么,她们作为他障碍的同时,也可以换位成为他误导他人的烟幕与遮挡。
舞跳完,食物也已逐一品尝。当现场的老板们都有些酒酣耳热,恹恹倦怠的时候,宴会的音乐突然停了。
纪询注意到,周围懒散在休息区的老板们都挺了挺身体。也不止他们,纪询甚至感觉到,坐在身旁的铃铃都微微绷起肩膀。
他若有所觉,目光看向宴会场中的丝绒垂幔。
那丝绒垂幔,挂在宴会厅的正中央,不是惯常场所的大红色,而是紫黑色,紫黑色的绒布,搭配金色的流苏挂钩,钩子细细的,长而弯,不像是用来挂窗帘的,更像是……对了,更像是屠宰场中,用来挂活猪活羊,倒悬着它们,让它们体内温热的鲜血随着钩子扯出的伤口流失殆尽,在地上干涸凝固,由鲜红变成成紫色、黑色,变成面前垂幔的颜色。
钩子拉扯,垂幔升起,背后的东西……
纪询以为,那或许会是一个舞台,或许会是个大荧幕。都不是。那是一扇门。
一扇圆形的金色厚重金属材质大门,大门上有方向盘似的转纽,有活体指纹锁,下面是辅助用密码锁,还有最先进的整体式板拴。
一扇足以媲美银行金库大门的门——或许它本来就是用于银行金库的。
这扇厚重的大门,将刚才歌舞升平起的轻浮,轻而易举碾碎了。
一阵简朴的铃声响起了。
纪询和其他人一起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也既柳先生的座位处,在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帷幔的时候,柳先生也出现在了宴会厅。
这位六十余岁,头发泛黄的老人,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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