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19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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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至帝后, 下至宫女,皇宫中的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公主卫朱曦,早在七岁那年就死于热病。

    那时帝后为第一个孩子的死而哀戚不已, 皇上还下令将她葬在生前最喜欢的凤凰树下, 将那炽烈如火的花树种满了她的院子。

    然而,就在大公主头七即将出殡之日,死而复生的大公主突然出现在凤凰花树下, 而宫中没有人察觉这是一件可怕的事。

    帝后为此喜极而泣,将失而复得的孩子搂入怀中。宫女太监也为此感到欢喜, 得了一笔打赏, 免了一批人的死,白惨惨的锦缎换成了红色的挂帘。

    再没有人想起公主“死而复生”的事实,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公主大难不死, 虽然几度生命垂危,但最终还是熬过了热病。

    齐国君也忘记了“华阳”乃是他赐予大公主的谥号,他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孩子能够立住而感到高兴。

    因为公主喜欢凤凰木, 帝后也认为这种树木为公主带来了服气,所以渐渐的,皇宫内也种满了形如飞凰之翎羽的火树。

    “你把西平郡王世子推进池塘的事情,我能说出去吗?”卫朱曦曾经用戏谑的语气,附在柳袅袅的耳边低声说道。

    “那大公主是妖怪之事, 我也能说出去吗?”被“威胁”的女人挑了挑眉, 没有否认也没有慌张, 一如她将人推入池塘的那个夜晚。

    其实, 卫朱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不似人也不似妖鬼, 非要说的话, 倒像是一棵树。

    “我是凤凰,凤凰是我。”死而复生、从潮湿泥泞的土壤中爬出,卫朱曦便知道自己不能再作为单纯的人而活。

    她就像盘亘在皇宫内的阴云、或是根茎深扎于大地之上的老树,她能感受到草木的呼吸,能连通草木的叶脉与经络,能听见厚重的宫墙铭刻留下的历史的遗音。

    甚至只要卫朱曦愿意,她还可以“看见”地上爬行的蚂蚁、土壤中蠕动的蚯蚓,以及趴在叶片上、还未化为蝶蛹的小小毛虫。

    “你觉得我是什么?”卫朱曦询问镜中的自己,非常莫名的自说自话,镜中人却偏偏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是不甘死去,涅槃重生的凤凰。”镜中人活了过来,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她隔着镜子抚摸卫朱曦的眼睛,“没有能够栖身的梧桐,你才会凄惨的死去。”

    “我不想死。”卫朱曦一次又一次地拂过镜中人忧郁阴戾的眉宇。

    “我不想死。”镜中人重复卫朱曦的话语,“那不是热病,而是业火。是龙气压制了我的凤凰命。”

    “你的话,我只听一半,只信一半。”卫朱曦拉下纱帘,挡住了镜中的自己,她爱自己,却也不信任自己。

    “我愤怒,我不甘,但我不能自以为是的觉得全天下都跟我一样愤怒不甘。”

    世人都言眼下是百年难遇的太平盛世,大抵是因为众生悲苦已久,所以就连平平淡淡的“安稳”二字都显得无比的奢侈。

    世事如棋局局新,难得风平浪静,她何必去当那颗必将掀起万丈波澜的石子?

    受业火焚灼的凤凰,在每一年的年终逝去,在每一年的年初苏醒。

    她苦苦地维系着善与恶的平衡,不让那足以焚尽人世的烈火从镜中喷涌而出,打破尘世的平静。

    “为什么?朱曦是凤凰,凤凰也是朱曦,这是你的不甘与愤怒!为什么要拒绝我?”镜中人日渐焦虑,漫漫长夜不再安静,反而塞满了争执与不和谐的杂音。

    卫朱曦称呼镜中人为凤凰,哪怕她知道凤凰其实就是自己。

    镜外,她是燃烧到只剩余烬的太阳;镜中,她是在无尽业火中苦苦煎熬的凤凰。

    “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涅槃?而是彻底变成一棵树?”又一次首尾相连的年结,她抱着膝盖,和难得沉默的凤凰一起看窗外飘落的絮雪。

    “如果当初被埋在树下的我,真的变成一棵开满花的树就好了。”

    满树炽烈而又烧灼的红,开得肆意而又美艳,叶如飞凰,花如丹朱。

    “就叫‘帝女花’,如何?”

    ……

    望凝青知道这是一个人与妖鬼共存的世界。

    枉死之人会因怨气而化作妖鬼,为祸苍生,害人性命。除非将其打得魂飞魄散或是令其怨气平息,否则无法将其彻底祓除。

    “但是怎么说呢,原来我对‘枉死之人’的定义还不太明确?”

    望凝青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池里皮肉腐烂、朝着自己狞笑的水鬼,抄起手边沉重的茶盘,对着水鬼的脑门一把砸了下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急促翻涌的水声显露出失措的慌张,水鬼想逃,却被湖岸上凶神恶煞的女人一杆子穿在了晾衣杆上。

    “喂!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啊!”卫朱曦看着四分五裂的茶盘,顿时心痛到无法呼吸,“你这个恶婆娘啊啊啊,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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