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2/2)
“我不能再听他们说话，否则我会控制不住去杀人的。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在最后几张画的背面，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词组。Rosie觉得浑身的气力一点一滴被抽离，他绝望地撑着墙，指节用力泛白，低着头任由长发落下。
——杀死玛丽不是杰森自身的意愿！他被“术”通过某种手段操控了！
Rosie一拳砸在那些画上，气愤至极。假如警方没有当场杀死杰森，或许杰森还有脱罪的可能，这些画和身体检测都可以成为被“术”控制的证据。可是现在杰森死了，即便他们帮他洗清罪名，对死者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靠着墙蹲下来，难过地抱着膝盖，就像缩回了壳里。他没有思考“术”是怎样做到操纵人类的，也未深究“术”是不是已经拿到他们在寻找的脑扉之锁，在这一刻他只是深深地同情着杰森和玛丽，并真切地为两人感到悲哀。
*
门锁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打开了。Rosie从沉浸的心绪中回神，提防地站了起来。
走廊上的灯光给来人身影勾上一道金边，那个挺拔轮廓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邓槐灵。赏金猎人湿淋淋地走进来，惊起满地的鸽子。
邓槐灵先是摸索到开关，但杰森的公寓已经停止供电，于是他打开了便携手电筒。雪亮的光柱晃了晃，静止在房间角落里，Rosie脸上。
“果然，你在这。”邓槐灵轻声说，声音有点嘶哑。他熄灭了手电，穿过鸽群向他走来，Rosie感到很抱歉：“对不起，邓先生，我不知怎么就来了这里，没顾得上和你说一声……”
他不再说话，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邓槐灵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肩上。对方浑身都淌着冷冽的雨水，顺着Rosie的衣领流了进去，但呼出的气是滚热的，这种温差让他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在雨中淋了太久，或许是今晚发生太多事情，他竟然觉得邓槐灵在颤抖。Rosie试探着问了句：“……邓先生？”
“没事。”黑暗里邓槐灵的声音闷闷传来，“只是淋多了雨，有点冷。”
“那我把体温调高一些吧，很快就会不冷了。”Rosie调整温度模组，也伸手环住对方。窗外弥漫着雨雾，五颜六色的霓虹就像打翻了颜料，全部倾泻进屋内，抹在鸽子们洁净的羽毛上。
Rosie偏过一点头，注视着邓槐灵，眼眸也被染上了彩色。
邓槐灵慢慢恢复了平静，松开Rosie。“我知道你会来这里。”他随口说，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事实证明，我还是挺了解你的。”
“为什么？”Rosie问。
“还有些没调查完的疑点……”邓槐灵注意到桌上被Rosie摘下来的那几幅画，翻看了一会儿，“哦，看样子你已经调查完了。”
他拿着那些画略微思索，便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与Rosie相同的结论：“杰森不是自愿杀死玛丽的。”
“可是没有意义，”Rosie悲伤地摇了摇头，“他们都死了。”
“至少我们知道了‘术’极有可能也掌握着某种技术手段，甚至比更为先进，能够影响人类。”邓槐灵想要表现得尽量镇静，“他们在寻找‘脑扉之锁’的道路上走得比我们更快。”
Rosie没说话，只是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邓槐灵沉默半晌，败下阵来：“好吧，对杰森和玛丽来讲，的确毫无意义。”
他们情绪低落地望着窗外的大雨，邓槐灵没再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用力按了按眉心，阖上眼皮，无力感几乎要漫溢出来。
上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是在一年前，政府特遣部队屠杀他的朋友们。无论他的实力多么强悍，永远无法庇护所有人，他只能放弃抗争，不去思考对错，蒙上眼睛、掩住耳朵，冷漠而高效地着执行任务，让自己成为一台机器。
但是一个问题始终梦魇般缠绕着他。邓槐灵看着雨幕，低声问道：“Rosie，凭一个人做过的事就能断定他的好坏吗？”
“不是的。”仿生人下一秒就回答了他，没有陈述理由，而是担忧地说，“邓先生，你看起来很……伤心。”
“有么？”
“人类在伤心的时候，一般会做些什么？”
“他们会去喝酒，因为喝醉之后他们就有充分的借口大哭、撒泼耍赖、在地上打滚，而不会被人笑话。”邓槐灵怔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要和我去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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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致敬了《底特律：变人》里满地都是鸽子的布景，但《底特律》其实也致敬了《银翼杀手》的结尾剧情，所以算是套娃致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