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侦探(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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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步和福泽谕吉并排站在门口。

    然而门内的人视线亮得惊人,他手腕间滴落的鲜血如同雨点打在乱步的身上,乱步陡然产生了溺水般的难受感。

    莫名的疼痛感同身受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愣愣地望着那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在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感觉。

    他不应该打开这扇门的。

    他的存在就好像在告诉里面的人自己有多幸运,不仅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做的事情,还有一群互相守望的同伴,而对方永远也不可能像他这样,他只能缩在角落里,犹如困兽苦苦挣扎,艰难地活下去。

    只要他还在这里,就会像是想要告诉对方他永远也比不过自己。

    尽管乱步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可对比就是那么残酷,这个词会被发明出来,大概就是因为先人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同样的脸,同样的性格。

    现在却是一个衣着整齐傲然立于门外,一个浑身狼狈坐在地上,可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对比,才更觉得伤人。

    江户川乱步觉得,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消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把事情交给社长去处理。

    然而乱步没有走,他出神地站在那里,看着车厢里的人。

    原来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那样的吗?

    乱步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戚,所以他才会在父母死后只身来到横滨,但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乱步觉得,就算是真的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像。

    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平行世界。

    小时候听父母讲故事,经常会听到类似的事情,平行世界的自己从未来回来拯救过去的自己,或者不经意间就穿梭时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乱步觉得这些故事就像山野精怪一样不可思议……

    原来竟然是真的吗?

    这时他身边的福泽谕吉微微上前,看到他想要走进去,乱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住了他。

    如果真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么在他的世界,一定也有一个社长,他绝对不会想让自己现在的样子被社长看到的。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福泽谕吉停顿了片刻,还是默许了乱步的行为。

    乱步微微呼气,攥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过了几秒才抬脚走出去。

    跨入车厢的门,就像是进入了幽暗的另一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压抑和窒息感扑面而来。

    乱步从来不曾在意过周围的环境,这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原来火车的车厢这么狭小而封闭,令人喘不过气。

    乱步没有刻意绕开地上的玻璃碎片,鞋子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那人双手环着膝盖,微微抬起头看他。

    他心里忽然忐忑起来,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就好像平时和社长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只猫猫,害怕猫猫被社长吓跑,所以赶紧向对方释放自己的善意。

    ——可是好像没有被对方接收到。

    对方只是漠然地望着他,那双相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等乱步走近了,覆盖在他身上的阴霭才渐渐消散,他唇角微动,勾起一个笑容说:“乱步先生?”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揶揄,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血迹,也许还能算得上从容,然而乱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门外的太宰治悄悄移开视线,他本就是观察力敏锐的人,但哪怕他迟钝,也该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他不应该对着里面那位叫“乱步先生”的。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乱步,他和太宰治的关系一定很好。

    这种算不上亲密的称呼他绝对不会喜欢。

    太宰治:……

    他似乎还叫了两次……

    里面的乱步也很纠结,站到人家面前了他才发现,他一时冲动就跑进来了,其实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

    他优秀的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在这种时候不仅没能帮上忙,还在不停地给自己添乱。

    看到车厢内一地狼藉,乱步马上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在门关上的刹那,他的幽闭恐惧症发作了。

    正因为不愿意屈服于小小的病症,被恐惧所操纵,所以他才打碎了窗边堆叠起来的饮料,他想用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来转移注意力,可还是失败了。

    在那种情况下,任何声音对他来说都是强烈的刺激,让他忍不住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在那些可怕的念头冒出来之前,他只能寻找别的办法,所以他把盛放着甜点的桌子也推开了,椅子也全部放倒,可还是没有用……

    在这封闭又幽暗的车厢里,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逃离心底不断滋生出来的恐惧。

    他甚至连开灯都做不到。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开灯。

    乱步没有幽闭恐惧症,他也无法真正理解患上这样的病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多少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绝望。

    那是拼命想从泥潭中挣扎出来,结果反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绝望。

    像他这样的人,明明最厌恶的就是被这样的无形之物给操控。

    只是走进一节普通的车厢,就会像智商低下的动物失去控制……

    乱步脸颊微微鼓起,纠结地皱起眉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另一个自己的骄傲,大概也不会想听到安慰的话,何况他自己也不是很会安慰人,甚至经常做出安慰失败让当事人大发雷霆这种事……

    考虑了片刻,他什么也没说,捡起另一个自己掉在地上的棕黑色帽子,也跟着蹲了下去。

    他双手抱着那顶棕黑色的帽子,蹲在另一个自己的面前,翠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

    另一个自己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的。

    没错,就是这样!

    乱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四目相对了片刻,他看到对方瞳孔微颤,接着撇了撇嘴,像是有些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乱步:……?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他又挪过去一点,继续盯着对方。

    他身后的棕色披风垂到地上,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看起来犹如大号的长毛猫猫,固执地盯紧了自己的玩具。

    另一个自己好像有些无奈,把他手里拿着的帽子接过来戴到了头上。

    帽子边缘也沾上了些许血迹,只不过混在棕黑的颜色里不算显眼。

    乱步看到他像是不怎么在乎地把帽子随手放到了头上,突然问:“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因为好看。”

    “可是我觉得棕色更好看!”

    乱步说完,看到另一个自己忽然抬眼瞥了过来。

    他的长睫毛和上挑的眼尾都尤其好看,另一只手拿着的玻璃刀片转了转,破碎的玻璃在他手中灵活得犹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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