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 李无廷一个人,那可太危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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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旗之下红袍厉烈,霍勉、何良等人立于阵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整齐排开。

    宁如深心头蓦然涌上一股不舍。

    过往的一幕幕浮入脑海:裹着黄沙的蹴鞠,碗里多出的棒骨,河中的水花四溅、营里的熏炉白烟……

    自此全都留在了这片天高地广的荒原。

    霍勉自阵前抱了一礼,随后大手一挥招呼着亲兵:

    “臣等恭送陛下出城——”

    金鳞排开,声势浩荡:“恭送圣驾!”

    李无廷微提一口气,“准。”

    …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长绥。

    到了城外郊野,定远军集体驻步。

    轩王出城后要往南行,定远军留北,而御驾归京。

    就要分别,李应棠眸光微动,“陛下,臣…回江南了。”

    李无廷点头,“赶紧。”

    李应棠,“……”

    宁如深,“……”

    你们天家兄弟的感情还是那么深。

    他目送着轩王凄凉离去,身侧落下一声,“上车。”

    宁如深转头,只见李无廷立在马车边,朝他弯了下唇,“我们该回京了。”

    ·

    他们来时要赶路,全程策马疾行。

    回去时没那么着急,乘的是马车。

    马车内布置得舒适宽敞,铺了软垫,德全在一角侍奉待命。

    宁如深好久没困这么舒服的窝,一下摊开,喝了口热茶。正要去拿旁边的零嘴,手就被拨开了。

    “手…”李无廷剥着小核桃,抿唇,“不是磨破了?”

    宁如深心头一跳!

    光天化日,李无廷在说什么。

    他指节一蜷,仿佛还能感觉到手心的沉热,赶紧咽了咽提醒,“德全还在…”

    “没事,他耳朵闭上了。”

    “……”宁如深瞥了眼。

    就看德全脑袋上挂了个问号,随后缩成一团,缓缓把自己嵌进了马车角落里。

    他闭了下眼:算了。

    手心磨破的皮没过两天便已好全。

    马车穿城过府回京,沿途都是夹道相迎的百姓。一路上李无廷还要传召官员,进行问话和考察。

    走了十来天,才终于听侍卫来报:

    “陛下,前面就是虞川。”

    李无廷应了声,又扫来一眼,“嗯。”

    宁如深一下坐直:嗯???

    马车一晃驶入了城中。

    他润了下唇,心跳怦怦,也不知是在紧张什么,最终没忍住掀开了点车帷。

    道路两旁已站满了高呼万岁的百姓。

    他正从帷缝间偷偷看看,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在看什么?”

    “……臣有点近乡情怯。”

    李无廷似笑非笑落来一眼,“喔。”

    宁如深没看见身后投来的目光。

    他瞅着瞅着,忽然就看街边食摊上有个小孩正拿了片菜叶,盖上自己的深渊巨口——

    宁如深一阵激动:是他的“菜包肉”!

    他假装不经意地将车帷一掀,拍拍李无廷,“陛下,来看看风土人情。”

    李无廷抬眼一看,陡然默了片刻。

    宁如深探头,“怎么了?”

    李无廷轻声,“…挺好的。”

    “?”他正不明所以,道旁沸腾的人声间突然传来几道声音:

    “快看,那就是御史宁大人吧!”

    “三品朝服,年轻秀美…没错,正是生擒北狄大王子的那个!”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爱了。”

    “………????”

    宁如深大惊:什么叫他生擒大王子!

    你们的爱这么盲目么!?

    一只手忽然拎住他的后领,将他拎回车厢中,车帷倏地放下。

    李无廷说,“人多,别探头探脑的。”

    宁如深还有些恍惚,“陛下,他们说……”

    “朕听到了。”李无廷看着他,莫名轻笑了下,“倒也没什么大错。”

    宁如深悚然觑去:你也是盲目的?

    ·

    出了虞川,路程便过了大半。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一个傍晚抵达了距离京城还有两日车程的尧津。

    尧津知府孔舒原前来接驾:

    “微臣参见陛下!见过各位大人!”

    李无廷应了声,孔舒原又侧身引道,“下榻之处已经备好,请陛下随微臣前去。”

    落脚处就在知府府上。

    宁如深随人一道过去,见这尧津知府约摸三四十岁。对上李无廷的提问也能应答如流,还算是亲理政事。

    他们一路进了府中。

    接待的院落已经收拾出来。

    李无廷住在主屋,隔了小半个院落的西侧,就是宁如深住的次屋。

    李无廷照例召了孔舒原去考问。

    宁如深便回了自己屋里。

    这会儿天色已晚,他托府上的下人打了桶洗澡水来。待他洗完已过亥时,差不多也该歇下了。

    宁如深正坐在床沿搓毛。

    下人进来收完水桶,离开前提了句,“对了大人,老爷让小的知会大人一声,咱们尧津常年闹匪患,夜里莫要私自出门。”

    宁如深动作一顿,“匪患?”

    “是,这两个月倒是消停了。也不知是畏了陛下的真龙天威,还是另有所图。所以大人还是多加小心。”

    宁如深心说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这事和陛下说过了吗?”

    “这是自然,老爷亲自禀报过了。”

    那下人说完便带上浴桶出了屋。

    宁如深坐在床沿琢磨了会儿,又起身推门往外看了眼。

    李无廷的主屋就在斜对面。

    自从离开北疆,每到一处他们都有各自的房间,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困过。

    想不想倒是其次,主要是匪患……

    让李无廷一个人待着,也太危险了。

    宁如深抿了下唇,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厚着脸皮推门出去了。

    到了李无廷的房门前,里面还亮着灯。

    他咚咚敲道,“陛下。”

    屋内顿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进来。”

    宁如深微吸了口气,做好万全的心理建设,接着推门而入——

    门一开,就看李无廷正衣着严整地坐在床沿,知府站在跟前扭头而来。

    宁如深倏然一顿:。

    孔舒原还在汇报匪患的事,他看着大半夜出现在门口的宁大人,怔了怔微张大嘴:

    “宁大人这是来……”

    宁如深对上他惊讶的眼神和李无廷暧昧带笑的目光,默然半晌,硬着头皮往门框边轻轻一靠,“护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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