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非驰汽车投资案(一)(2/2)
经鸿极其罕见地抬起腿,一脚踹飞了它。
小垃圾桶磕在沙发上,力道却没完全卸掉,又弹飞出去,在地毯上咕噜咕噜连续滚了十几个圈,最后撞上办公区大班台的一只脚,才终于停下了。
…………
晚上经鸿在自己家招待了两个朋友。
朋友都是初中同学,也非常优秀,一个后来学了通信,一个后来也学计算机,本科读的北京大学,博士读的伯克利,在硅谷干了几年,回中国后进了“行远”,回来时是P8,去了行远收的一家IT公司当CTO,打算明年试试升P9,算打工人的天花板了。
神奇的是,他没选择发展最好的泛海或清辉而是留在了行远的原因是,他既认识经鸿,又认识周昶,觉得别扭。
经鸿是他初中同学,周昶是他博士同学。
最开始听说对方认识周昶的时候,经鸿感到不可思议,觉得世界好小,他当时还想起了“六度空间”的理论——世界上任两个人,都最多通过六个中间人就可以认识彼此。
可再想想呢,经鸿又感到十分正常了。
他自己喜欢计算机、学习计算机,且有能力,那自己的好朋友里自然也有不少人喜欢计算机学习计算机而且有能力,而放眼全世界,这个专业最出色的学校就是那几所,而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位于硅谷的那两所——要么斯坦福,要么伯克利。经鸿、这位朋友,还有周昶都是一届的,那他们两个成为同学也并不是新奇的事。
经鸿与这两个朋友一直以来都关系不错。
念初一初二的时候经海平还没创业,经鸿就是普通孩子,家境上面比朋友们甚至还要差上一点,初三那年还常常到朋友家里蹭晚饭。后来父亲发达了,但经鸿还是那个样子,读书、写paper、实习、工作,大家相处也没变化,直到一年多前。经鸿接过泛海集团的权杖后大家稍微有些生分,不过因为有共同爱好,比如网球,几人偶尔也发发新闻、聊上几句,因为都在IT行业,有的时候,对方也向经鸿咨询咨询对某政策的解读等等,彼此也没断了联系。
经鸿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一年来,为了过去的感情,每几个月经鸿就将他们两个叫到家里,回忆回忆过去,再聊一聊现在,经鸿觉得与老朋友们在一起时他真的是快乐的,不管是小学的朋友、初中的朋友、高中的朋友,还是本科、博士的,抑或是实习当中认识的。进入泛海之后,准确地说是公布身份之后,他就开始分不清楚别人的真情假意了。
厨师做了五六个家常菜。因为只是在家里,经鸿身上穿了一件泛海集团的免费T恤,胸前,泛海集团的吉祥物上蹿下跳,十分惹眼。
朋友们也习惯了,边吃边聊。
“我问一问你们两个哦……”做通信的朋友说,“是这么个事儿。我的老板要跳槽了,想带着我走,但我觉得现在工作挺不错的……我也熟悉这个工作,就正常干,应该快升了。我该不该走?是不是留在这儿比较容易升上去……?”
“当然是跟老板走。”经鸿笑着看看他,“新老板应该也会带来他的得力干将,你大概率被边缘化。”
“…………”朋友一脸若有所思。
同时思考,“经鸿才32岁,可我都34了,我怎么还这么幼稚”的问题。
“对了经鸿,”这时候,做IT的那个朋友问,“听说最近泛海清辉两家公司又掐起来了?而且这次,战场还是清辉根本没涉足的影视行业?”
“对。”经鸿喝了一口冰水,顿了顿,“我其实也不太明白清辉的真正目的。”
“我问问周昶。”朋友突然一脸兴奋,“周昶肯定知道原因吧?他不知道我是认识你的!”
经鸿:“……”
“但我不会出卖周昶。”朋友一边发消息,一边又对着经鸿补充道,“我就是八卦八卦,但我不能利用人家给予我的充分信任,我有节操。”
经鸿:“……随便吧。”
事实上,如果对方愿意说,那他也愿意听,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涉及到泛海集团,他需要对很多人负责任。
在商场上,人家老总甚至亲自翻墙呢,甚至派间谍,违法手段都不少用,他听一耳朵算得了什么。
可惜了。
过了会儿,经鸿问:“你跟周昶,关系居然还不错?”
“还行吧,”朋友说,“当时一个专业的。后来全都在硅谷么,同学之间聚过几次,不过周昶一直在麦肯锡,太忙了,大多聚会都不参加,我们又没什么私交。后来周昶是我们系最先回来的,我当时其实只知道他接受了清辉的offer。后来没几个月我就收到行远HR的私信了,也不认识什么海归,于是就想问问周昶国内的工作环境……他还挺好的,说了很多。幸亏我每年群发拜年短信,嘿嘿。”
经鸿笑笑。
这是一个梗。
当年这个朋友向经鸿吐槽那些每年春节给所有人发祝福语的,可经鸿回答他,“万一日后有求于人,‘拜年短信’就派上用场了。”如果几年毫无联络,消息栏里一片空白,这个口就张不开,可即使只是每年春节互相发发“新春快乐”的关系,两个人也可以算作熟人,开口就没那么尴尬。
现在对方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朋友又说:“后来我take了行远的offer,回北京后请周昶吃了一顿北京烤鸭。再然后,我就听说周昶当上清辉集团的CEO了……我真的是……我什么命啊,我的朋友都能当上中国首富!这个命格能卖卖钱吗?”
经鸿:“……你扯远了。”
“然后我就不想断了联系呗。”朋友道,“即使没指望过真的好处,认识大佬也牛逼啊。于是我就偶尔也问问他对那些政策的解读,别说,你们两个很多观点一模一样。”
经鸿说:“嗯。”
就在这时,对方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
朋友看看手机,说:“周昶回了。”
与此同时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点开红点。
而后,第一时间看见周昶的回复后,朋友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十分精彩,一副又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
经鸿问:“……怎么了?”
“……没。”朋友回答经鸿,“我转发了个新闻链接,问,‘你们清辉好像没有影视业务呀?那为什么收购新动?干嘛非跟泛海集团抢这一下呀?’,带个表情。但周昶特别谨慎,什么都没说。”
经鸿随口问:“那周昶回复你的是?”
“………………”朋友说,“回了一句不正经的,你还是别知道了。”
经鸿反而好奇起来了:“什么不正经的?”
朋友说:“就是一句歇后语。”
“???”经鸿更加好奇了,“……什么歇后语?”
“你真的别问了……”说到这,朋友在经鸿的眼神当中败下阵来,不过还是挣扎着先道,“首先要说明的是,我非常确定他不知道我认识你。”
“行了我知道了,”经鸿说,“赶紧说吧,不用帮他找补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朋友索性换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和表情,说:“就那句歇后语……周昶说,‘不为什么,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