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徒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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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扶饮内心暗骂一声,顾不得其他,将失了力气的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客栈。

    *

    逃出客栈的人脱离了煞气的包围圈,终于死里逃生地喘了一口气。

    从客栈里出来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带有伤,那几名出手相助的散修更是伤得更为严重,煞气缠绕在伤口里久久无法驱除,阻止着伤口愈合,还试图往体内更深的地方入侵。

    但好在从煞气出现到如今,修真界的医术已经从对煞气手足无措发展到能够治愈煞气侵蚀程度不深的伤势了。

    一檀和一乐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时刻往宗门和医宗送去了消息,请求他们派人前来支援。

    他们无法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挨过煞气的侵蚀侥幸身存,更何况这些受伤的人里有不少完全没有修为的凡人,若是抵挡不住煞气对神智的侵蚀成为了神智尽失的低阶煞魔,下场是什么无需多问。

    一檀看着满地伤员,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自从煞气源头被明渊封印以来,这种煞气大规模入侵的事件便急剧减少,他们作为青阳宗的弟子,即使在下山历练的时候见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也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惊险的时刻,更不用说眼见着一整个客栈的人都被煞魔偷袭所伤,此时纷纷都有些心情沉重。

    人群里一个散修草草处理了自己身上被煞魔抓出来的伤口,撕了布条潦草缠着,原地坐下擦着自己的刀。

    余光瞥见这两年轻的仙门子弟这样一副沉郁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想开点,有时候总是这样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料到,你们也别太伤心了。”

    他们这些四海为家的散修无牵无挂,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无常才是寻常,早就学会了不为无能为力的事情投入太多的情感。

    如今竟然还能看到有人为了把自己的同伴送出来,宁愿自己去死的事情,散修甚至还有些暗暗的感叹。

    他们早就不知道被旁人牵挂,生死以赴的滋味了。

    ““……”一檀沉默半晌,低声道:“我知道,多谢前辈。”

    一乐似乎还没缓过来,他看着被煞气封死的客栈,后知后觉地红了眼,说道:“他……”

    一檀此时心情复杂。

    江衔自作主张阻止一檀自爆,救了他们是真的,将他占据的别人的身体置于险境也是真的。

    偏偏是这样,一檀才没有办法责怪江衔。

    一檀出奇地没说什么,只是将师弟揽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才放开。

    江衔把他们送出来已经是极限了,此时他们除了外援到来,否则根本无法进去营救江衔。

    一乐忽然拽了拽一檀,诧异出声道:“等一下,师兄你看!”

    一檀转过头去,看见客栈门口涌动的煞气不知何时逐渐开始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魔气。

    一檀认出了扶饮的气息,心神一震:“魔尊?”

    如果扶饮在里面,是不是说明江衔不用死,阿木师弟还有救?

    整座客栈都冒着漆黑粘稠的煞气,而这冲天的煞气正一点点被魔气吞噬绞杀,不甘地一点点消散。

    半刻钟后,扶饮怀里抱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看清了扶饮怀里的人正是江衔时,一檀和一乐眼睛亮了。

    一檀霍地起身,说道:“尊上。”

    然而扶饮面色极其难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抱着昏迷的人快步走到了一檀和一乐面前,低喝道:“先给他输点灵力,快点。”

    一乐看见江衔似乎没受什么伤,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此时感到疑惑,便下意识大嘴巴子问了出来:“您是大乘期,不应该您来更适合吗?”

    扶饮目光阴森地剐向一乐:“本座修魔,给他输什么,魔气吗?你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一乐:“……”他这碎嘴子。

    一乐立马闭嘴,跟着一檀二话不说直接将体内剩余的灵力都送进了昏迷的江衔体内。

    他是真的忘了扶饮早已不是青阳宗的弟子了。明渊身死后,扶饮当场入魔后就叛出了宗门。

    若按辈分,扶饮还能算是他们的前辈呢,何况这些年来,扶饮就算作为魔尊,也是同修真界交好,没有做过什么不仁不义的事情,甚至遇到青阳宗的弟子,有时还会帮上一把。

    他们两师兄弟看个人都看出了一波三折,自己都得骂上一句废物,扶饮竟然没开骂。

    当然,也有可能他没空。

    直到江衔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脸色终于不再像是死人一样的苍白后,扶饮才让他们停了手。

    扶饮拧眉,看着江衔脸色终于好转不少,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江衔不顾自己的神魂情况三番两次动用大量灵力,早已到了极限,又同扶饮对峙许久,终于撑不住地失去了意识。

    天知道,当扶饮感受到怀里人微不可察的呼吸时,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可笑。

    扶饮将其归咎于这个不知来历的孤魂野鬼太过可恶,装得太像,贯会用新攫取的这副皮囊来骗取同情。

    那又怎么样?反正江衔已经成功过一次了。他对此毫无办法。

    扶饮低头看着沉睡的人,心思在掐死他和留下他之间反复横跳。

    江衔无知无觉地沉睡着,鸦羽般的长睫在苍白的肤色上投落下一小片阴影,安宁得像是外界无论如何吵闹都扰不了他一样。

    轻抵在扶饮怀里的半张脸好容易回了一点血色,鼻息却仍然是若有似无的,要不是还有一息脉搏顽强地表明他尚留人世,扶饮真的会怀疑江衔会无声无息地就停止了呼吸。

    ……怎么会有人脆弱成这样。

    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的薄冰。

    也罢,留着就留着,反正一块薄冰再怎么样,也不能翻起什么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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