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能在九点钟抽出空同他说故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阎鹤将红绳系好,嗯了一声: “如果大人九点能醒来,我肯定会跟大人说后续。”
“后边那绿色大块头的亲人还找来了,这段更加精彩。”
小鬼窝在被子里,闻言心更加痒痒,想知道后续的心更为迫切,几乎是想着一睁眼一闭眼就能到明天九点。
阎鹤偏头将床头灯与卧室灯一齐关了,卧室昏暗下来。小鬼睁着眼睛,枕在枕头上,同身旁人小声叮嘱: “你要记得叫我……”
阎鹤轻轻拍着身旁小鬼的背,慢慢轻声道: “记得,九点钟要叫大人起床。”
昏暗的卧室飘散着安眠的香薰,身旁人一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让他快睡吧。慕白不知不觉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到他好像是一个小鬼,还是个压床的小鬼,怎么会有活人来哄他入睡。
一般只有他们这种压床的小鬼等着活人入睡,从来都没有像他这样的压床小鬼被活人哄睡。可是太困了,又有人低声哄着睡觉,小鬼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
早上九点,阎鹤揉了好几下浅灰色大床上的小鬼的后颈,叫面前的小鬼起床。
小鬼睡得很沉,但似乎是因为心里挂着事,被揉了好几下后颈,整个人有些醒来的征兆。阎鹤又揉了几下,小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醒。
阎鹤低声道: “尼克萨苏——”
小鬼倏然睁开眼睛,三魂中有两魂还没有回过神,他整个人就猛然起了身,睡眼朦胧朝他道:“尼克萨苏后面怎么了?”
阎鹤: "…"
尼克萨苏就是昨天绿色大块头的名字。小鬼对他很是喜爱。
因为绿色大块头非常勇猛忠诚,倘若放在战场上,肯定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保得边疆平安。阎鹤叹了一口气,微微俯身道:“尼克萨苏没怎么,只不过九点了。”
/>“大人想听后续,就该起床了。”
小鬼抓了抓头发,爬了起来,同他一起去了洗漱室。
洗漱室,小鬼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道: “你同我说尼克萨苏就好了……”
他生怕又同昨晚一样,说到精彩处,阎鹤要去忙其他的事,他只能抓心挠肺地等待后续。阎鹤嗯了一声,带着他下楼吃了早餐,同他讲了后续一段剧情。
后续的那段剧情确实是异常精彩,慕白听得心满意足,但没有像昨晚一样那么抓心挠肺期待后
续。
直到晚上,阎鹤又要同他尼克萨苏的剧情时,慕白还是兴致勃勃地去听。
他以为如同今天那段剧情一样,虽然精彩,但不会让他那么期待后续。
直到出现了一个新人物。
比尼克萨苏听上去更厉害。
慕白如同昨天一样听得入了迷,坐在床上,不断地催促阎鹤说后续剧情。
直到十点,精彩的部分阎鹤还没有说完。
小鬼抓心挠肺地看着阎鹤同他说要睡觉了,只能明天再跟他说后续剧情了。
小鬼央求他: “再说说,再说说……”
阎鹤依旧是摇头。
小鬼钻进被子里,半仰着头同他道: "明天九点可以吗?"
“明天九点你要开会吗?我还能听到后续吗?”
阎鹤点了点头道: “明天九点可以。”小鬼让他快快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阎鹤关了灯,黑暗中唇角稍稍弯了弯。
虽然他对那些大IP的英雄故事并不狂热追求,但同小鬼差不多年龄的侄子可是这几个角色的狂热粉丝,至今都收藏着无数个关于这个角色的模型。
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几个不会被这几个角色吸引。
更何况是专挑热血漫看的小鬼,单凭故事就能将小鬼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绿色的大块头。
经过几天的睡前故事,慕白大概摸出了一点规律。
阎鹤睡前同的讲的故事是最吸引人的,虽然不是故意卡在情节关键处,但就是能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而第二天的后续则是满足了他的好奇
,虽然不至于让他抓心挠肺,但也足以能够让他晚上主动地上床听阎鹤进后续。
慕白虽然知道规律,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凑上去听。他又尝试过跑到客厅,强忍住不听阎鹤给他讲的话本。
但没过一会,慕白就觉得自己看的话本索然无味,简直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阎鹤说的精彩。于是他又跑回卧室听阎鹤讲话本了。
正因为是这段时间为了听话本,慕白发现自己的作息同阎鹤差不多了。
晚上按时睡觉,白日再醒来,虽然白日里有时也会犯困,但也只会睡上几个小时,并不再像从前一样,一睡就一整天。
阎鹤还给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符合他的尺寸。一开始慕白穿着还有些不习惯,后来阎鹤就给换成了长衫。
阎鹤准备的长袍长衫都是顶好的布料,掺了金色的雪白布匹,哪怕是在灯光下走动间都熠熠生辉。
不只是如此,其他的布匹摸上去,慕白也知道价值不菲。
那些长袍长衫如同流水一样挂满了整个衣柜。
在第三日,慕白的魂魄由阴气稳固得差不多时,卫哲告诉阎鹤可以把卧室的符纸给撤去,也可以在阴天傍晚时带慕白出门。
于是第二天傍晚,厚厚的乌云和细密的雨将天空笼得阴沉沉时,阎鹤问坐在沙发上的小鬼要不要出门。
小鬼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你要把我带给秃驴吗?”
阎鹤失笑,弯腰不轻不重弹了他的脑门道: “想什么?”
“带你去洗头。”
小鬼松了一口气。不怪他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面前人对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伺候他穿衣,晚上还给他讲故事,平日里也替他准备精美菜着。
甚至前几天他还听到那秃驴说符纸上的朱砂都是取了阎鹤血混进去,以此来温养他的魂魄。
他们没遇到之前,阎鹤可不知道他对他又能救命之恩。
面前人又对他好得让慕白都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正等着猎物吃好睡好养了膘再宰杀。
第一次以实体出门,不是飘着出门,慕白有些谨慎。阎鹤揉着他的后颈,低声像是安抚道: "只是出去洗个头,很快就回来了。"
r />慕白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外头的天气依旧阴沉沉,落在细密的雨。
阎鹤撑着一把黑色,隔绝了外头大部分的阳气,领着慕白上了车。
前排的司机是阎家用了很久的司机,本来眼观眼鼻观鼻这件事做得很是熟练,眼睛从未好奇乱看过。
但见到阎鹤从家里领了个人出来,看样子还不是阎樟,司机虽然面上沉稳,但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波浪。
特别是他听到一向沉静的阎鹤朝着那男生低声道: "鞋湿了没?"
司机更加讶异。
但职业素养让他如同往常一样开车朝着阎鹤定下的目的地驶去。
目的地是一家专门给津市有钱人美发的工作室,因为出名,能在里头消费的人非富即贵。顾庭是其中消费的贵客。
他是顾家的二少爷,不缺钱也不缺势,一向凭心情做事。他在里头消费,只不过是给着他包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消费。
心情好时就等着他包养的那些小明星做造型,心情不好就丢张给那些人消费。今天正巧碰上顾庭心情好,陪着新包养的一个小男生去店里做造型。
他不太懂为什么搞一个造型要花上几个小时,出来也没多大变化,刚开始还有点兴致陪着人在里头等,但是等久了就开始不耐烦。
他懒得继续陪着那小明星继续在店里聊天,便下楼在路边透气,顺带抽抽烟。
外头小雨细细密密,落得人心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顾庭随意地瞥了一眼。
一双黑色皮鞋落了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弯腰,撑开了一把黑伞,拉开车门。
顾庭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像是秘书的人半弯着腰,撑着黑伞拉开车门。顾庭吐出烟雾,在腾升的烟雾中看到了一双鞋靴与雪白的长袍下摆。
那雪金色的长袍下摆刺绣精致,同他以往交往过的那些小明星在横店里穿的那些袍子都不一样。
一看上去,便能知道那雪金色的长袍定是极其柔软昂贵,不是那种横店里拍戏的普通袍子。
细细密密的细雨成了雨雾,笼得人有些看不清。
顾庭只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从黑车里出来,只露出一截白玉
似的下颚。
少年的身形清瘦,但撑得起那一席雪金色的长袍,腰背很直,行走间行云流水,郎朗如日月入怀,站在黑伞下极其显目。
顾庭也包养过不少拍过古装的小明星,身形纤细,穿上古装看上去也挺好看。但是就是缺了点味,感觉不是太端着,就是太现代。
但面前少年只是随意地站在黑伞下,却全然没给他这种感觉。
仿佛他生来便是这般金尊玉贵地养着,身上那套雪金色的长袍也不过是陪衬而已。顾庭直了直身子,目光直直地跟着黑伞下的人。
黑伞下,身旁穿着西装的秘书似乎是对身旁人说了什么,少年微微摇了摇头。“实在很抱歉。”
杜平撑着黑伞,带着歉意朝着面前的男生道: “阎总不是故意不陪您来,只是那个紧急会议太过突然。"
“稍等卫哲先生也会来,我先带您去工作室,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慕白摇了摇头: “不碍事。”
阎鹤居家办公太久,大概是堆积了一些事务不得不处理。
阎鹤本来想带着他一起去公司,但慕白想了想还是让面前人先忙,不用顾忌他。阎鹤便让杜平陪着他一起看,怕出什么意外,还让卫哲陪同一起。
杜平稳稳当当地将人送到门口,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熄灭了烟,也同他们走来。只不过距离有点远,等男人走到门口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慕白在电梯里抬眼,对上了电梯外男人的眼神。他目光落在男人手上拎着的袋子上,目光有些好奇。顾庭也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里穿着雪金色长袍的少年渐渐消失不见。
他眼里闪过惊艳
电梯里的少年眉眼漂亮,杏眼偏圆,唇红齿白,黑发沾了点潮湿水汽,漂亮得几乎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周身的气质清贵,不同于他在片场见过的那些小明显。
只可惜电梯运行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电梯门便在他面前缓缓合上。浑身有点湿的顾庭没走电梯,大步走向楼梯。
只可惜等到一口气跑了几层楼,走到工作室时,顾庭失望地发现没看到穿着白袍的少年。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
工作室的人笑容满面问道: "顾总,怎么了?"
顾庭偏头朝
他道: “你刚才有没有碰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生?”
工作人员微笑道: “顾总,这属于客人隐私,我们不能告知。”
顾庭半眯起眼,忽然笑道: "行。"
他走了进去,将手上的奶茶放在桌子上,朝着还在做发型的小明星随意道: “做完了吗?”
小明星朝他撒娇道: "准备了,半个小时就好了。"
顾庭望着他,端详了一阵道: “你染粉色好看,染个粉色吧。”
小明星有点愣,他知道面前男人一向凭借心情做事,心情好的时候原意陪着他等,心情不好的时
候懒都懒得同他联系。
他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是顾哥,染粉色估计要等七八个小时。”
顾庭随意地靠在椅子上: "七八个小时?"
“正好,染。”
小明星也觉得自己染粉色好看,高高兴兴同造型师说要再染个粉色头发。顾庭却靠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瞥着门口。
七八个小时,他不信那男生还不出来。
另一侧的包间里,小鬼神情拘束地躺在洗头椅上,托尼老师嗓音温柔地问他水温合适不合适,烫不烫。
他老老实实说不烫,水温正合适。
托尼老师托着他的头,力道适中地替他洗着头,同前几日阎鹤给他洗的头简直是天壤之别。另一边,卫暂同造型师羞涩道: “你真觉得我剪完那个头发就能变得巨帅?”造型师说是的。
卫哲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同他道: "那你给我剪吧,多少钱?"
造型师报了一个数,卫暂立马屁股从座椅上弹开,礼貌道:“谢谢老师不用了,我感觉我也没必要那么帅。"
另一边正好洗头出来的小鬼竖起耳朵,听到造型师报的数,在心里记了下来。
在吹头发的时候,小鬼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朝替他吹头发的发型师问了一个问题。他比了刚才卫暂那边发型师报出的一个数,问道: "这个数,能买多少香火?"
造型师停下手中的吹风机,有点愣,但还是很敬业道:“香火,您是指蜡烛和纸钱吗?”小鬼犹豫了
一下,点了点头。
造型师琢磨了一下回答道: “这个数啊,按照我们老家那边最便宜的蜡烛,大概能买四千多根吧。"
"纸钱的话,大概能称斤买吧………"
小鬼倒吸了一口凉气,同刚才的卫暂一样,屁股立马从座椅弹开,同他狂摇头道:"不吹了不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