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斜钩月牙 五领三身,这二位穿的,是寿……(2/2)
“南楚一中。”谈潇悄悄记这几位的外貌特征,还好他们一个个因为穿了表演服,都极为明显好记忆。
“我有个表弟也在南楚一中上高一呢,说不定你们还见过。”毛毛笑嘻嘻道。
可惜谈潇在学校认识的人实在有限,同班同学好多都不熟,何况不同年级。一方面是因为脸盲,更多的可能还是他业余时间尽在家干活学习了,一个人的精力只有那么多嘛。
“对了,弟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是咱们合作?”毛毛把夹克脱了,露出身上的花臂。
不是因为前一个合作的没时间了吗?找我家来替补的。谈潇很想这样说,但他想了想还是道:
“楚人的先祖重黎担任火正,被命名为‘祝融’,而祝就是巫祝的意思,和灵师同属巫文化,这首歌也写到了很多古代火神话,巫鼓乐能够增加氛围。”
乐队四人:“……”
“我去,你这么一解释,我都要觉得咱们是天作之合了。”毛毛震惊地道,“哈哈哈哈,不过我其实想说,来之前我看过谈女士表演的视频,觉得很配。”
谈春影在旁边微笑点头,确实很有民俗艺术家派头。
嗨,她表演这么多年,那满互联网都是她的踪迹,甚至还有自己的账号。
“咱们合一合呗。”毛毛抓紧时间领谈潇和歌,试一试音响。
谈潇带来的鼓也是竖立的,鼓边雕刻着凤擒蛇的花纹,和楚王墓中那“凤鸟悬鼓”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很有楚地气息。这也是为什么,谈潇之前能一眼认出来凤鸟悬鼓。
“你这是古董嘛?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毛毛忍不住去摸鼓身。
“是仿品,正品确实有很多年历史,我妈捐给博物馆了。”谈潇解释道,他们家以前其实有不少老古董传下来,尤其是灵师必备的鼓、弓等法器,“只是制作方式还是手工的,也用了估计有十几年了。”
“难怪,那也是用了挺久。”毛毛很喜欢那凤鸟花纹,还用手机拍了一下。
现场的演员已经很多了,大家都得提前来化妆彩排。谈潇还看到一群也就小学低年级的孩子跑来跑去,估计就是他们前面那个少儿昆曲节目了。
昆曲起源自昆山,但这门艺术早已传扬到各地,楚省也算得上戏曲大省,本身有数十种之多的本地剧种。因昆曲受人喜爱,在南楚也有昆曲剧团,吸纳了一些本地剧种的特色,平日演出、开班,在本地戏迷里也是有些名气的。
这次娃娃们要演的是一出包公戏,也就是以包拯包公为主角的戏码,像什么《秦香莲》《赤桑镇》都是包公戏。
他们要演的,则是昆曲里的包公戏《包公赔情》段落。
谈潇伸手扶住了一个跑跳时撞在自己腿上的小孩,拎起来递给家长。
“不好意思啊。”家长行云流水地接过去,“走走走,该勾脸了。”
那小孩长得圆滚滚的,还挺可爱,回头冲谈潇调皮地挤眼睛。
谈潇看得好笑,见他被抓去按在凳子上,化妆师用油彩快速给他勾了个阴阳脸,眉心又画了个斜斜的月牙。
向来包公的脸谱,都是黑白阴阳脸,加上一个月牙,对应传说中包青天日审阳,夜审阴。
那化妆师勾画完,又赶场其他地方的下一班工作了,只是他人刚走,这次的舞台负责人就来检查了。
“我说这一个脸是不是画歪了。”负责人对戏曲脸谱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个看着歪歪的很不舒服,搞得他强迫症都要犯了。
孩子家长讷讷道:“那化妆师都走啦,好像,是有点歪了……”
其实小孩全妆表演也没几次,平时都是素身唱,家长也真没观察过,这脸谱细节是什么样子,月牙歪不歪。不说还好,一说,真是歪歪的有点别扭。
“看得我难受,唉人怎么就走了,您受累给他改改吧。”负责人匆匆吩咐,就奔向下一组人了。
家长挠头,这也没油彩了啊,幸好他老婆有白色眼线笔,再借了眼线膏,就自己这么涂涂画画起来。
扮上包公的小演员鼓着嘴道:“我们老师每次都是这样画的。”
“那是你们老师哈。”孩子爸努力控制不要手抖,把那月牙给修正了。
……
到了晚上七点半,节目也就正式开始,先是月山公园的山水灯光秀,立刻聚集起了大量人群,有游客也有市民。
谈潇候场时也不待在活动板房内了,和谈春影一起到外面看灯光秀和节目。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谈潇就看到一群扮好戏装的小毛头往台上跑,那小包公路过的时候,他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
这都化了妆,他难得的辨认起来不困难。哎,要是每个人都勾着不同的脸谱就好了。
小包公回头认出谈潇,冲他吐了吐舌头,
“嘿,这小孩儿。”谈春影不经意瞥见,叫了一声,“月牙怎么画歪了。”
“嗯?”谈潇是看着他化妆的,知道这事的原由,只是他有点不解,“没有吧,原来才是画歪了,后来负责人让他爸妈给修正了。”
“不是啊,咱南楚旧俗,不管什么班子,包公脸的月牙就是倒着画的。”谈春影好笑地道,“传说的是以前戏班子有画正,结果鬼魂们以为这是真包公,纷纷来告状。”
“还有这个讲究?”谈潇这才知道谈春影为什么指着明明是正的脸谱说歪了,原来这月牙本就该斜画。
“嗯嗯,不过他们小孩儿,也没事啦。”谈春影无所谓地向前两步,“你说这小孩唱戏,真是蛮可爱的哦。”
伴随着密集的锣鼓点,小演员已经上台了,还是全开麦,像模像样地迈步,瞪着眼睛念戏词:“正气凛凛天地动,铜铡闪闪神鬼惊!”
台下都很捧场地喊起来:“好!”
这小演员还真不怯场,台下叫好,他表现得更稳了,唱念做打,一丝不苟。
小包公迈着圆场步,一转身再次面对舞台下面,眼睛瞥到台下有俩人几乎贴着台口来了,一男一女,身形较为矮小,身上穿的都是汉服。
这年头把汉服当常服穿的真不少,尤其是南楚很多景点旁都开着汉服写真馆,游客们穿着汉服晃来晃去,满大街的公子娘娘毫不稀奇。
就是小包公他们班上,也有很多小女生会穿改良汉服小裙子,因此这俩观众的穿着没让他感觉不对,只是他们巴着台子直勾勾盯着自己,有点怪怪的。
按理说观众是不能靠这么近的,下头还有保安啊,可是保安愣没管这俩人。
小包公一边表演,一边心底奇怪而想不通。
就是这会儿,他一拍惊堂木,命人开铡,了结此案,台下两人听了,两眼放光,竟是往台上爬来:“轮到我们啦,轮到我们啦!”
谈潇也注意到舞台前有俩人了,但是保安也没说啥,他还以为是不是也是演员呢。
但是那俩往台上爬的时候,谈潇就觉得不对劲了,非但是没人阻拦。
——这两人一爬,全身都露了出来,包括贴着牡丹剪纸的鞋底。
再一细看,他们所穿的“汉服”所有飘带都未打结,秋老虎正烈的天气,他们却穿了五套上衣,下身看不清,但明显也不止一件,颜色是表蓝里红。
五领三身,鞋底贴花,这谈潇要是还认不出来就怪了。
这二位穿的,是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