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还想碰一碰月光(1/2)
「我时常觉得,能和Y少年成为朋友,已然挥霍掉了半生的幸运。」
——雪莉酒实验室《经过梦的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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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是个什么概念。
在没经历之前,所有的感知都是抽象的、道听途说的。
升高搬了教室,在操场的另一端,离老校门西门更近,但夏漓回公寓却变得远了,每次都得穿过一整个校园。
也有好消息:
国际班也一并跟着搬了过来,跟他们七班都在二楼,近得中间只隔了一个教室和一个楼梯。
而且,洗手间在他们七班方向的这一端,晏斯时要去洗手间,必得经过七班。
暑假只放了两周就返校补课,年级的教学规划,是在暑假期间学完剩下的所有新课程,正式开学就立马开始第一轮复习。
早晚自习各提前、延后了二十分钟,管控也收紧:课外书、电子设备、早恋……一经发现绝不姑息,轻则去办公室喝茶,重则请家长方会谈。
高统一换了新的出入证,晚饭时间,学校不准走读生再外出就餐,都跟住读生一样吃食堂。
以后每次月考,全年级张布排名,评选进步奖。
几管齐下,饶是最迟钝的学生,也能觉察到整个年级氛围一夕改变:
大家纷纷收敛了尚有几分散漫的做派,一种无形的焦灼与紧张,弥漫于空气中,像悬于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这个暑假热得要命,日光白灼,蝉鸣叫破天。
空调嗡嗡嗡从早开到晚,课间趴着睡一会儿,起来时身上就盖满了刚发下来的各科试卷。
与困顿一样永无止境的,是永无止境的题海。
国际班暑假不补课。
夏漓每次抱着地理试卷,经过二十班空荡荡的教室,都是匆匆跑过。
她现在已不大敢分心去想晏斯时,每天被题海淹没,回公寓之后只想睡觉,日记都写得短了。
晏斯时,就只存在于她每晚临睡前,写两句日记的那十分钟里。
那张明信片她就夹在日记本里,阖上之前,总要看一眼。
似是成了某种抽象的精神寄托。
假期补课结束,全年级月考。
夏漓排名没有太大变化,这一回是班级第七名,年纪二十六名。
好像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下滑不至于,但想再往上就得寸土必争。
九月,新一批高一学生入校。
罗威毫不意外中考考得稀烂,但罗卫国凭借关系和一笔数额不小的建校费,还是成功把他塞进了明中。
开学那天,罗卫国送罗威来报道,给夏漓打了个电话,非要中午一块儿吃个饭。
为了照顾夏漓这个高学生,罗卫国还特意选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饭馆。
下了课,夏漓很是不情愿地前去赴约。
罗威那头非主流的头发绞掉了,剃了个平头,穿上一身阿迪达斯,还挺人模狗样,但阴沉的眼神还跟以前一样。
吃饭时,罗卫国笑说:“以后罗威就是你学弟了,还得仰仗小夏你在学校里多多照顾啊。”
大人总是过分迷信人脉,走到哪儿都不忘托关系。
夏漓笑得很客气,“我们高跟他们高一不在同一栋楼,作息也不一样,平常可能都不一定能碰到。”
“那是,你升高了,学业为重。反正假如碰到了,你就多多担待。”
夏漓说“好”,终归不能不给罗卫国面子。这种客套话,她应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倒是罗威,很是看她不惯地翻了个白眼。
吃饭的时候,罗卫国最关心的便是夏漓的成绩,听说她年级能排进前十,羡慕得不得了,“你这成绩,走个985没问题吧?”
“平时成绩不作数,要看高考成绩。”
罗卫国便又批评上了罗威,说他不成器,按现在这成绩,怕不是高中毕业了只能进厂挖石膏。
夏漓便问:“罗叔叔怎么不让罗威去读国际班?出国读大学也是一条出路。”
罗卫国苦笑:“送出国一年花费得多少钱?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罗威这时候插话了,“澳洲和新加坡又不贵。”
“贵不贵花的也是老子的钱!就你这德行,把你送出去怕不是天天吃喝嫖赌。”
罗威“嘁”了一声,低头玩手机,“送不起就送不起,找那么多借口。”
罗卫国一掌拍过去。
罗威嘟囔一句“有病”。
吃完饭,罗卫国去取车。
罗威趁这机会发作,冷声问夏漓:“我家里送不送我去国际班要你嚼什么舌根?”
夏漓不想理他。
罗威嗤了一声,瞧她的目光里含着深深鄙夷:“成绩好了不起。成绩好你爸爸还不是要巴结我们罗家。”
开学以后,国际班也复课了。
夏漓去办公室,或是课间去走廊透气,偶尔瞧见二十班教室外晏斯时的身影,那发誓要更认真复习的念头就越发坚定。
她要远离沟渠。
她还想碰一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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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以后,林清晓可能是最不适应的那个,往常玩玩打打的习惯了,现在全副经精力都得投入学习。
有时候想摸摸鱼,身旁朋友个个都在悬梁刺股,让她也不大好意思打扰。
林清晓的生日在9月23日,那天是周,前后不着的一个日子。
大家都送了礼物,但想像往常一样大肆庆祝,现在这个环境下实属有心无力。
整一天,林清晓都有些无精打采。
夏漓便跟徐宁私底下商量,偷偷给她定个小蛋糕,晚饭时间小小地庆祝一下。
但那边送过来慢得要命,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不到,才打来电话,说刚到校门口。
这个时间,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饭,回自己座位开始自习,教室里十分安静。
夏漓将手机藏在桌斗里给徐宁发了短信,两人无声地离开了教室。
在校门口拿了蛋糕,两人一阵小跑回到教学楼。
刚爬上二楼,跟一人迎面撞上。
夏漓刹住脚步,退了一步,看清是晏斯时,磕巴地打了声招呼。
走廊的白色灯光下,瞧见他脸颊和额发上还沾着水,似是刚洗了一把脸,从卫生间那边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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