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悉数撞进了她的心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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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的同学。”

    眼镜男瞬间有两分心虚,但嘴上却说:“怎么着?你也对人有意思?想分一杯羹啊?那去我后面排队。就开句玩笑,至于……”

    “好笑吗?”流水声中,晏斯时声音淬冰一样的冷。

    喝醉后人容易情绪上头,眼镜男脸涨得通红,似被戳中痛脚,撸起衣袖,一步上前,作势便要去揪晏斯时衣领。

    晏斯时动作比他快,稍稍错身便躲过,反手揪住他后颈衣领,按着他的后脑勺,径直往水盆里按去。

    眼镜从鼻梁滑落,“啪”一声掉进水盆里,眼镜男挣扎,却没想到压在脑后的手掌竟纹丝不动。

    眼镜男嚎道:“老宋!老宋!”

    宋峤安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拉晏斯时,“兄弟,兄弟!算了,算了……就喝醉说了两句胡话,不至于……”

    晏斯时视线移动到宋峤安脸上。

    那似寒刃锐利的目光,让宋峤安也不禁有些发憷。

    最终,晏斯时松了手,冷嘲道:“你就这么当她领导的。”

    宋峤安顿时讪然。

    眼镜男眯着眼,趁势从水盆里捞出了眼镜。

    宋峤安见他还有不肯罢休的意思,急忙拽着他手臂往外拉,“行了!走吧!”

    两人走到了门口,眼镜男仍有两分不忿,低声嘟囔了一句,“怕什么?大不了报警……”

    混杂着流水声,那道冰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过去:“你可以报警试试。”

    这话的语气更近似一句警告。

    外头没声了。

    晏斯时就着冷水,洗了好一会的手,眼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的厌烦。

    他整了整衣服,洗了一把脸,这才出去。

    闻疏白正在给自己倒酒,瞥了眼对面落座的晏斯时,愣了下。

    他脸上沾着水,神色沉冷,眼里似有几分乖戾之气。

    “……怎么了?”

    晏斯时不说话,只端起玻璃杯咽了一口冰水。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那边团建,这边小酌,一切照旧。

    团建的这一边,酒酣饭饱,场子彻底热起来。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夏漓就会伺机溜走。

    她四下看了看,大领导和宋峤安都不在这一桌了,判定这是个好时机。

    便将手机锁定,装进包里。

    转身,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时,捞了个空。

    这才发现,外套落在地上了。

    夏漓捡起来一看,顿时有两分崩溃:

    是她前阵去出差时,在纽约新买的薄呢外套,昼夜温差大的春季,早晚穿刚刚合适。

    她衣服不多,但每一件都精打细算,挑的都是质感和版型上佳的。

    这外套料子轻柔,颜色也是漂亮的浅灰色,而此刻,它掉在了地上不说,还被不知道经过的谁,踩上了两个脏兮兮的脚印。

    她抱着那衣服,拍打了几下,没拍掉,心疼得要命。

    就在这时,宋峤安端着酒杯过来了,看出她要走,就说:“这就回去?”

    夏漓不说话,只低头徒劳地继续拍自己的大衣。

    这一刻,心底生出了强烈的辞职的冲动。

    “再待会儿呗?这个点车难打,我送你回去。”

    说着话,微醺的宋峤安就要伸手去捉她的手臂。

    夏漓正要躲开,宋峤安的手臂被人一挡。

    夏漓抬头,一愣。

    晏斯时伸手,抓着她抱在手里的大衣,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拽。

    她似不由自己地被带了过去。

    晏斯时冷冷地瞥了宋峤安一眼。

    经过方才洗手间的事,宋峤安自知理亏,这会儿也就不再吭声。

    晏斯时低头看向夏漓,声音清淡却温和,“我送你回去?”

    夏漓点头。

    她心情糟糕透顶,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晏斯时抓着她的大衣,她跟在他身后。

    那种微妙的被牵引的感觉,让她心潮微微泛起。

    到了餐酒吧门口,晏斯时松了手,低头打量她,问道:“冷不冷?”

    夏漓摇头。

    晏斯时稍顿,伸手,将她抱在臂间的大衣拿了过去,“我帮你拿着。”

    “衣服弄脏了……”

    “没事。”

    晏斯时往衣服上瞥了一眼,那两个脚印很是分明。

    便说:“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干洗店,等会顺道送去就行。”

    夏漓点点头。

    两人步行往停车场走去。

    夏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晏斯时沉默。

    就是在这时,夏漓从这沉默里反应过来。

    心里有面小鼓,轻敲了一下。

    她想,总不会是“偶遇”。

    晏斯时知道她在哪儿团建,“偶遇”这借口太拙劣,在他这儿应当是不屑一提。

    她突然间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沉默发酵过后,更有种叫人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微妙。

    一直到前面拐了弯,夏漓鼻腔一痒,打了个小声的喷嚏。

    疏疏的风,吹在身上其实并不是太冷。

    “冷吗?”晏斯时却出声了。

    她摇头,否认的话却不及晏斯时的动作快。

    下一瞬,他就将她的外套往她怀里一递,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长风衣,往她背上一盖,再接回了她弄脏的外套,抱在臂间。

    这一系列动作,都没让夏漓找到阻止的空隙。

    那风衣往下滑,她急忙伸手拽住衣襟。

    几乎立即想到了很久之前,和晏斯时逃课的那一晚。

    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沉默。

    这样相似的一幕。

    她想,她穿过回他的外套了。

    任何事情重复遍,都应当多了些意义吧。

    她突然不敢去看晏斯时。

    那外套夏漓没穿上,就这样披着,不自觉地维持着两手抓着衣襟的动作,被那衣服上沾染的气息包围着,一路上心情都有些莫名的失陷感。

    “你……你不会冷吗?”夏漓出声。

    晏斯时白日穿的那件衬衫外面,多套了一件浅灰色毛衣。

    只是那料子看着很薄,总觉得御寒能力堪忧。

    “不冷。”

    “要不走快点吧。”夏漓提议。

    她话音刚落,晏斯时真就加速。

    仗着腿长,快步如风,让她恨不得小跑才能追上。

    就在她将要赶上的那一瞬,晏斯时倏然停下脚步,转身。

    她也赶紧停步。

    隔了半步的距离,晏斯时低头看她:“还要再快点吗?”

    她觉得他话里有隐约的笑意。

    一时间微怔。

    也就忘了防备。

    钴黄路灯光似在她眼里劈出了一条直直的道。

    晏斯时的目光就这样看进来。

    这晚的夜风,像是悉数撞进了她的心里。

    谁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否则她听胸腔里隐隐慌乱的潮声,怎么还是旧日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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