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桃花乡52(2/2)
“你们自己来啊,我带的多。”岑越跟梅香说:“还有饼也能烤一烤。”
“知道了郎君。”梅香拿了肉给小菊烤,还问曹罗要不要,不等回话,就说:“我给你烤上吧,我们郎君说一不二,要是推辞客气,才不好。”
“让咱们吃就吃吧。”
曹罗迟疑了下点点头说好,不过是想着多吃饼少吃些肉。梅香其实也是掂量着烤肉的,总要让三少爷和郎君吃的尽兴玩的好,不过就是略略烤一下饼,配着一串烤肉,那都香的要紧。
一串肉多,梅香还和小菊分着吃。
刷了糖水的鸡翅膀,齐少扉果然喜欢,咬了第一口就说好吃,往岑越嘴边送,岑越咬了口,觉得差点意思,就说:“等找到蜂蜜了,给你做正宗的蜂蜜鸡翅。”
“郎君要蜂蜜吗?赵村有采蜂人的。”曹罗说。
岑越意外惊喜,“连采蜂人都有,桃花乡还有什么?打铁的?卖豆腐的?木匠?酱醋?”
“赵村采蜂,还有豆油。齐村是木匠瓦工多,王村有打铁匠补锅的,李村是有个烤泥的,什么粗盘子粗碗的,周村、程村两村小,编席子手艺活好……”曹罗排着念。
岑越:“这很好啊,基本上不用去镇上了。”
“还是得去,要买盐的。”
时下盐都是官家捏在手里的,百姓不得贩私盐,这是重罪。
除了这个,如此说来,桃花乡百姓生活自给自足是够了。岑越吃着饭,想着齐村木匠瓦匠多,这不是正好请来盖屋吗。
“这边盖屋的话人手材料怎么算?”
曹罗给姐夫家搭把手盖过屋,“我们住的都是不像样的屋,村里谁家得空了,叫上亲戚过去搭把手,管上饭就成了,材料什么的要买,看盖什么样的,盖宅院我不知道。”
岑越想到他家里人多,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盖一盖,起码似模似样的,以后就不大改动了,这得请专业的人来做,画图纸,还有听曹罗说的,材料那就要去镇上了。
吃吃喝喝,最后还烤了栗子,都是曹罗从树上摘下来的。
齐少扉在树下看的羡慕眼巴巴的,岑越二话没说,撸了袖子作势要爬树,齐少扉一看当即高兴说:“阿扉也来阿扉也来。”
“让曹罗教我们。”岑越其实会爬树,不过那都是小学六年级以前的事了,小孩子身板小身手敏捷,抱着树干一噈溜就上去了。
梅香看出是郎君在哄三少爷玩的,不过还是在树下操心着。
曹罗给比划手把手教,齐少扉很认真的学,还真是像模像样爬了两下,反正脚是离地面了,本来护着的梅香一看:……这白操心了。
三少爷离着地面还不到小娃娃身高高呢。
岑越:“换我来了!”
“越越来。”齐少扉抱着大树慢慢下来,只是他爬的短,压根不用‘溜’下来,把两条大长腿放下来不仅站稳了,还要腿打弯——可见爬的高度不高。
齐少扉让开,夫夫俩是逮着一棵树爬了,岑越备受瞩目,主要是大崽看着呢,一下子较起劲来,先试着上了手扒拉两下,找到了感觉,一下子噈噈噈就是离地面两米高。
“哇!!!”齐少扉在底下哇的崇拜。
上头岑越很受用,还给大崽摘了栗子,就一个,多的他拿不下,也忘了扔下来,慢慢的滑了下来,有点刮不过看到大崽崇拜的目光——没事了。
岑越把栗子交给阿扉。
齐少扉如获至宝,也不怕扎手了,小心的捏着栗子的刺。
“越越怎么这么厉害啊。”
“小意思小意思,洒洒水啦~”岑越也翘起了尾巴来。
夫夫俩就跟小学生一样,难怪能玩到一起。回去时是熄了火,曹罗还检查了下,彻底熄灭后,带着铺盖卷,趁着傍晚的天色回到庄子里。
“这庄子还能往外扩吗?”岑越下山时俯瞰庄子,如今有些小了。
曹罗说:“周边全是齐家的。”
那就没问题了。
玩了一天,回去尽兴,头发身上落着尘土,岑越齐少扉洗漱,擦身的时候,岑越是支开了大崽,龇牙咧嘴的低头看大腿根——
都是太得意了,下来快了,磨的腿根了。
幸好幸好没破皮,裤子还是厚实的。岑越检查没出血,就是红了些,别说,他脸手啊皮肤不是很白,衣服底下皮很白——
就跟现代一样,他妈皮肤很白,岑越小时候贪玩,一到夏天晒得跟个猴子一样,可冬日里捂一捂开春就白了些,不过他喜欢玩,大了要去菜地忙活,因此就是堂姐说的黑皮辣——
算了!
这个就不要提了。
外头齐少扉小心拎着茶壶回来了,还没进门先说:“越越,要不要山楂片,赵婶子给阿扉了……”
一巴掌放着晒干的山楂,一手拎着茶壶。
岑越听声先把腿合上,穿了里裤说:“那放些吧,今天一天嘴没停,吃多了肉,喝点山楂解解腻挺好的。”
“好。”齐少扉已经进来了。
岑越也穿上了裤子,很好,一起来喝山楂水。
喝了水漱漱口就能睡觉了,夜里齐少扉贴着越越,挨得紧紧的说:“越越,这里好玩。”
“是不错我也喜欢上了,回头屋子修好了,在修个小花园。”
“阿扉想要草莓田。”
“好,给你划拉一块地,你种点草莓寒瓜西红柿什么的。”
“越越什么是西红柿啊。”
岑越:……又说漏嘴了。他对大崽越来越没戒备之心,不过听着怎么没声了?一扭头,就看大崽闭着眼迷迷糊糊困劲儿,估摸是快睡着了。
“西红柿就是吃的,可以炒菜可以生吃……”
果然没声了,睡觉!
昨日玩了一天山上野餐,算是休整了一天,第二天起了大早,众人都是精神奕奕,不见疲倦了。岑越就问牛师傅:“有没有盖宅院的师傅?”
“那郎君这个得去镇上问了。”牛师傅说。
岑越想着总要去镇上一趟,便说:“今个去吧,不耽搁了,回头曹罗你盯着些,找工人盖屋,还有你说的齐村木匠瓦匠,都问问,得了空闲,盖屋的壮丁一日给开二十文钱,管饭,手艺雕花的三十文。”
“知道了郎君。”曹罗立刻应下来了。
岑越给的工钱略高些,但他想尽早把宅子盖出来,不然等到冬日下了雪,那就糟了,拖拖拉拉的。
“钱给到位了,人手你选,不要偷奸耍滑的。”
“好。”曹罗重重点头应承上。
这日早上,岑越和牛师傅去镇上,出发前没带阿扉,还跟阿扉好好说了,齐少扉知道,很乖摆摆手让越越放心,他会在家等越越回来的。
“我天不黑就回来,回来给你带吃的。”岑越反倒是不放心了,又跟梅香交代好,这才走的。
等马车一走。
曹寡妇就说:“郎君真爱护三少爷,出个短门都不放心。”
齐少扉巴巴收回目光,听话音可高兴了,说:“阿扉是越越的大宝贝,越越说的!”
“……诶呦,三少爷和三郎君真好。”曹寡妇真心实意夸道。
岑越去的是柳叶镇,略远一些,赶空车快一些也要近四个小时。牛师傅说柳叶镇上卖材料的多,两人就去柳叶镇看看。
到了镇里已经快晌午了,先不急办事,找了食铺吃饭,跟着老板一打听,就知道哪是哪了。
“我们镇上王老爷家的宅子就是苏秀才公给画的。”
王家宅子他们进镇子上时见过了,不过光看大门,就是寻常大门,和齐家差不多。不过听了,岑越打算先去拜访拜访,买了点心买了肉,拎着两样就去了。
苏秀才家在巷子里,小门小院一户,里头还有孩童读书声。牛二上前敲门,没两下,一个老妇人开的门,听闻来意,见招呼他们进来。
“我家相公还在给学生们教书,劳烦在院子里等一等。”苏秀才娘子还给他们倒了茶,搬了凳子。
“院子小,见谅了。”
岑越道了声客气。听着里头念书声,他是吃饱了就昏昏欲睡,等了好长一会,终于是散了,他也精神了,过了那个午睡的困劲。
苏秀才约有个四五十的年岁,留着山羊胡,人略有些发福,圆圆的,不怎么高,不过看着挺随和的,见他们第一句话就是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反正不像刻板印象里的‘穷酸秀才’。
“我家娘子说了你们来找我画宅子?里头请。”苏秀才招呼他们进屋。
苏家堂屋门是拆卸方式,白日里孩子来念书,为了光线好就拆开了门,夜里又把木板装上去。这会孩子都放学了,岑越刚数过一共就五个孩子在这儿念书。
桌子都是七七八八各种不同木材拼的,但擦的干干净净,孩子们放学前收拾好,将小桌子移到靠墙位置,都收拾整齐才走的。
堂屋这会很畅快,就两把椅子一张小桌。
苏秀才说了稍等,没一会拿了两本书来,还让娘子取笔墨纸,在孩子们拼起来的大桌子上放着,苏秀才先打开一本书,递了过去。
“这是洪朝时的《起居录》,这本是我祖上留下来的《风水利阳宅》你先看看。”
岑越:……他先前‘刻板印象’了,这苏秀才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是图,我跟你讲。”苏秀才想起来对方可能不识字,忙把起居录打开,“这是洪朝时,京都最多的宅院,讲究工整。”
岑越一看就是基础四合院,还有两进院的构造。
“我家是在桃源乡,地方大,我想盖个起码三居院子,一个用作招待客人会客商议事的,另外两座是居住的,还要有园林,地方敞快,不用假山石头这个费钱,最好是简单秀气一些就好。”
苏秀才听闻,往后翻了翻,自言自语说:“你这个说法,倒是适合本朝盛京宅子。”
洪朝时,京都在北方,如今大盛,京都设立在中原偏南一些,是出名的鱼米之乡,钟灵毓秀。
“要是苏秀才方便的话,劳驾去我家看看,您收费是?”岑越问的直白,因为这位苏秀才也是坦荡之人。
苏秀才说:“我画完图你过目好了,半两银子。”
“我给您一两。”
苏秀才转头就跟妻子说:“家里你看这些,我估计过两日回来,明日学生们来上课,让他们默书,苏明开管着,让他先布置布置作业。”
“知道了相公。”
然后苏秀才带着笔墨纸还有两本书,装在书篓里,道:“岑夫郎咱们走吧。”
“……走吧。”这位苏秀才真是雷厉风行之人啊。
苏秀才并不坐马车里,就坐在车架上,岑越见状也没说什么,他很努力适应‘夫郎’、‘哥儿’身份,虽然是男的,但到底不一样——
人家苏秀才要避嫌的。
一路回去没耽误,岑越给苏秀才家买点心时,给阿扉也买了一份,几个花样拼成一包,小孩子吃太多甜食也不好。岑越想。
路上闲聊,岑越知道苏秀才有两个儿子,都是不成器——这是人家自谦,大儿子已经成家,就在隔壁院子住,小儿子就是那个苏明开,今年十四岁……
“不成才呀不成才,如今了也没考上童生,不过也是他老子十九时才考上的,也怨不得他。”苏秀才喃喃道。
“其实晚一些也好,以前青牛镇有位神童,小小年纪出名厉害,有幸跟他一块考过秀才,他九岁,说来惭愧,我那年三十九,可惜了,才气有了,怕是命里福薄,如此我儿愚笨些也好。”
车里岑越:“苏秀才,您刚说的神童,正是我家——”他卡了个壳,思索一秒,接上了,“我家相公,青牛镇齐少扉。”
车架上苏秀才哐当一声,牛二忙喊:“苏秀才怎么了?咋摔下来了?”
“无事无事,怪我多嘴,说到本尊头上了。”苏秀才忙扶着车架起来,冲着车厢作揖赔不是,郑重道:“齐郎君,刚是我多嘴了,实在是对不住,并非有意说齐举人福、福薄的。”
他现下说,都觉得窘迫。
岑越掀开帘子,很是认真说:“阿扉只是病了。”
“苏秀才无心之语,既是赔礼道歉,我们夫夫不是小心之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