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53区·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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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宁疯狂汲取安隅的基因。沉闷的噗声响起时,他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尽管那颗脑花还保留着一些思考的能力,但它只是一颗脆弱的脑花,看不到也猜不到,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脑壳的庇护。

    它掉在地上,很快便彻底消无,随着一地爆裂留下的粘液流入下水道。

    垃圾场一片死寂,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和安隅剧烈的喘息声。

    他的心脏前所未有地狂跳,像一头要挣脱出来的野兽——不,也许要挣脱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心脏。

    他支撑不住,身子晃倒在雨里。

    耳机这时吱哩哇啦地又响了起来,比利嘟囔道:“妈的,资源站附近也太多螳螂人了,我尝试引爆它们,怎么试都不成功。这新异能也太难触发了,早知道就该多拿水母练练手。”

    安隅躺在雨里努力压抑喘息,虚弱道:“大夫……有没有可能,当时爆掉水母的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难道是你啊?”比利哈哈大笑,“别开玩笑了我的宝贝,你不会又要说什么兔子安的被动能力了吧,你个基因熵0.2的人类,要是首次畸变就能觉醒这么大能耐,我直接去死算了。”

    为了避免比利因为羞愧真的自裁,安隅选择了闭嘴。

    “面包我只拿了一部分,太他妈多了,根本带不了那么多。”

    安隅闻言一个激灵,挣扎着睁开眼,“你可以先把它们藏起来……”

    他停顿住,没有说完后面那句“之后我拖回宿舍去”,因为他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前半句。

    “医生?”他试探着喊了一句。

    也没有听见。

    全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雨声不知何时停了。

    被触须注入体内的不仅有水母基因,还有大量神经毒素。他的听觉再次消失,黑晕逐渐笼罩视野,熟悉的酥麻从四肢向头顶蔓延……

    身体里那种冲破欲出的东西又来了,胸膛起伏得像要将心脏也爆出。

    不能晕,起码不能晕在危险的露天环境。

    躺在积水里的人抽搐挣扎许久,终于爬了起来,在雨中双手摸索着向前走。

    可没走几步,他“嗵”地一声又摔回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滚落在地的耳机里溢出比利的喊叫,“你怎么了?说话啊,什么动静?!”

    “操,我才看到你的生存值只有50%了,你遇到畸种了吗?”

    “安隅!说话!”

    雨幕下的世界一片死寂,许久,地上的人忽地又挣扎起来,再次艰难起身。

    安隅怀疑自己畸变成了水母,迈出去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感受不到陆地,也感受不到双脚。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抵抗神经毒素,还是在抵抗一些更诡秘的存在,他只知道不能妥协。

    要证明自己的可控性。

    不知反复摔倒多少次后,死寂的世界忽然漏进来一丝声响。

    神经毒素的效果开始减退了。

    漆黑的世界,一个脚步声从身后逐渐靠近。

    安隅浑身绷紧,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他一把摸到刀刃,皮肉划破的疼痛让脑子清醒了一些。

    待脚步声贴到身后,他撑着即将沉沦的意识,再次朝刀刃摸去。

    一只手猝不及防攥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紧绷一瞬,又忽地松了下去。

    ——囚服早被抽破了,熟悉的皮革质感摩擦在腰上。

    秦知律好像是将嘴唇搭在他耳边说话。

    “别伤害自己,是我。”

    “什么都别想,尝试控制心跳和呼吸,不要喘得这么厉害,你要学会克制应激反应。”

    他把他往怀里带了一下,通过身体接触让他感受到自己,“力竭是正常的,你做得很好。”

    安隅从没听过长官这么温和的声音。

    他很想看清他此时的神情,但视觉还没恢复,只能感受到那件风衣环到身前,罩住了脆弱的腹部。

    身体深处诡秘的东西突然沉寂,一种不熟悉的感觉蔓延开——或许就是大脑的人说他缺失的那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秦知律改站到安隅身前,敞开风衣两襟,将他更彻底地拥入怀中。

    其实他也可以把衣服脱下来,但或许是安隅的身子太单薄了,就像在雨中捡到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人会本能地想把它揣进怀里。

    “想睡就睡吧。”

    安隅发出几个羸弱的气声。

    “长官能承诺我安全吗?”

    秦知律似乎点了头。

    “嗯。”

    “我控制住了……那个东西。”

    气若游丝的声线中似乎掺了一丝笑。

    像邀功,有些得意。

    秦知律愣了一会儿,伸手拢住他的后脑。

    “很了不起。”

    安隅顺着他的动作,额头抵住长官的肩。

    随着意识逐渐流失,他嗫喏道:“我基本上确定自己的异能了。我是兔类畸变,是……兔子安的同类。”

    黑暗自意识深处降临,彻底将他吞没。

    拥着他的秦知律却僵了一下,迟疑了好半天。

    “我以为你知道,那是番剧里的角色。”他蹙眉道:“之前54区的兔类畸变是早就被发现过的普通兔类基因感染,这个世界上没有,至少暂时没有,你说的那种兔类超畸体。”

    安隅已经听不见别人说话了,意识迅速流逝,他和世界的连结只剩下被拥抱的感觉。

    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陷入昏睡前,他好像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他可能是疯了,竟然怀疑车库里那只抱了他很久的水母是长官。

    虽然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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