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此时长安六街寂旷无人,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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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往往叫我夜不能寐,并且,此种痛楚,恐怕将会伴我一生,但我真的甘之如饴。”

    “对了,你名也带雨,岂非上天注定?此为你留我的印记,叫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你了。”

    他分明满口胡言乱语,听起来却若充满深情。

    絮雨此时连生气也忘了,只觉诡异万分,浑身汗毛陡然竖起。不知此人怎的像是撞了邪,突然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真的错了!”只听他继续又道。

    “你走后,我日日都在懊悔,恨当时没能拉下脸亲口向你认错。这几年我天天都在想着如何能再遇上你,上天可怜,竟真叫我得偿心愿。你瞧我给你带来什么了一一”

    他走到石室洞口的一个角落,絮雨这才发现那里多了一只用黑布蒙着的起来像是鸟笼的物件。

    果然,在他抽掉黑布之后,露出一只小巧的鎏金云母架站笼,那横杆上立着一只红头绿毛小体鹦鹉,脚上系了根细金索。只见他提着鸟来,回到她的面前,稍稍逗弄,鹦哥便道:“我错了,恕我罪罢!我错了,恕我罪罢!”

    絮雨瞠目结舌。

    宇文峙笑眯眯道:“这鸟是我来长安后无意到的。当时我就想到你,买了下来,好叫它伴你玩。”

    絮雨还没反应过来,见他说完,竞顺势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提鸟,另手牵住她一角衣袖,仰面望她,轻晃她手。

    “我错了!我是真的想你原谅我一一”

    絮雨吓了一大跳,赶忙自他手中扯回衣袖,后退了几步。

    “你给我起来!再胡搅蛮缠,明日这里你叫别人来画完!”

    宇文峙这才慢吞吞自地上起了身,道:“这是我从前欠你的。何况在我心中,你便如同玉人。向心上的玉人跪上一跪,又算得了什么。”

    絮雨皱眉:“世子自重!你和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宇文峙面不改色:“好,好,你不听,我不说了。那你原谅我罢!往后我一定改邪归正,你叫我做甚,我就做甚!”

    他说着话,那鹦哥也在旁不停地跳着,嚷“我错了,恕我罪”,石室内一时只闻聒噪声不停。

    絮雨被吵得头晕脑胀,急忙叫他止住鸟语。

    宇文峙朝鹦哥吹了声哨,这扁毛果然收了声,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怎样,你喜欢吗?”

    他巴巴地望着絮雨,满脸都是讨好之色。

    事情会变成这样,实在是絮雨不曾料想过的。她不知这宇文家的儿子到底何意,怎模样如此大变。尚犹疑间,只见他又变了脸,探手便往鸟颈伸去。

    “你做什么?”

    “你不喜欢,我留它还有何用?本来就是为你买的!”他的语气满不在乎。

    絮雨实是无语,只好道:“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养它不便。好好的一只鸟,你说杀就杀,叫什么事?”

    “我又错了!”他立刻收手,神色懊恼。

    “你若只是养它不便,我暂时代你养。等我有空再多教它些话,下次带来说给你听!”

    对着如此一个反复无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絮雨也只能如此了。想了想,终于还是正色道:“宇文世子,我不知你为何要说方才那些话,但你若真有悔改之心,自然是件好事。但愿往后你能记住今日,凡事三思,多存几分宽容。”

    “是,是,所以往后我还需你多加提点,这样我便能少犯些罪孽!”

    絮雨懒怠再与他饶舌,他一眼,朝外走去:“我去睡了。这里的事再一二天就能结束。世子你也回吧。”

    他立刻拿起一支火杖,举在手里,一路体贴地照着,殷勤送她出了石室,一直护到去往禅院的路口,在她再三催促之下,这才停步,一动不动,目望着她的身影消失。

    此时他撒手,丢掉手中火杖,杖头扑到地上,闪烁明灭间,火慢慢熄去。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昏黑。

    一柄闪烁着寒夜水光似的清湛利剑,自后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宇文峙,你且听好,恨我无妨,但你若因此迁怒于她,把主意动到她的头上,敢对她有半点不利,汝必为我敌。”

    “此为告诫!”

    一道冰冷话声发自他的脑后,伴着闪掠而过的剑光,宇文峙头顶发冠玎铮断裂,掉落在地,他一头的乌黑长发纷披而下。

    身后之人收剑归鞘,迈步离去。

    宇文峙慢慢转身,盯着那离去人的背影。

    “裴二!”他忽然冲那背影唤了一声。

    “你便是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会动她。但你以为是因你的警告?”

    “你也听好。我不动她,因她便是我想了三年的心上玉人。这话我方才当着她面就说了。你敢吗?”

    他笑了起来。

    “她不喜欢我杀人,那我就不杀。她喜欢好人,我也可以做好人啊!这有何难?你不容我接近她,也容易,叫她和你恢复婚约。到那时候,你才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

    宇文峙哈哈大笑着去了,笑声畅快听起来畅快无比。

    天明,骑射局的奚官从它的主人手中将它收回时,发现宝马浑身汗湿,不停地打着响鼻,显得兴奋至极,显然这是在城外跑了原路才回来的,又听到裴萧元吩咐自己打理一下,往后多放它出来走走,赶忙连声答应。

    裴萧元走在晨雾朦胧的街道之上。

    昨夜后来,他在城外遛马到了天明,终于跑得这畜生心满意足,他自己却头发潮湿,浑身衣裳也被夜露打湿,黏腻腻不甚干爽,欲先回往住所换一身洁净巾裳。

    快到时,望见刘勃站在门外,正和门内睡眼惺忪的青头在说话。

    起来应是他大早就来寻自己了。

    “郎君回了!”

    青头叫道,忽然到他的样子,又惊讶地嚷:“郎君你昨夜后来去了哪里?怎的成这模样?”

    刘勃上来低声耳语几句,裴萧元衣裳也来不及换,转身与刘勃一道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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