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暴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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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不是她。

    “祁小姐,季总拿走您的手机应该就是不像您再关注,想让您好好休息,我觉得要不您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面无表情的祁小姐,她由衷地感觉到脊背发寒。

    “拿来。”她说。

    沈助理的手不受控制就把平板递了过去。

    祁免免确实觉得他们在讨论的人不是她,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具象化的符号。

    唯独不是她。

    她在到周谈那篇文章的时候,甚至笑出了声。

    这是她第一次由衷觉得快乐。

    兴奋的,带着点嗜血的扭曲的快乐。

    周谈……

    她想起来了,那个漂亮的男生。

    很漂亮。

    季淮初跪在爷爷面前,结结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

    “你到底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铁了心想死?你到底还要被她害多少次?”

    母亲的歇斯底里显得更具象化一点,这是他第一次到母亲这个样子,如果说五年前母亲对祁免免的痛恨更倾向于一种迁怒,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那么现在就是直白而剧烈的恨。

    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和维护。

    诚然选择自己的伴侣是个人的事,但人毕竟是社会的群居的动物,他在到母亲眼底的担忧和悲伤之后,便只好缄默。

    值得吗?

    他不知道。

    不知道便是有摇摆的余地。

    可显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值得。

    连祁免免自己都觉得不值得。

    他倏忽扯出一点笑意:“妈,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很严重,可能拖垮你,拖垮这个家,我说,放弃我,你会吗?”

    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生出更大的愤怒:“我是你妈妈,你不要混为一谈。”

    母亲为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值得的。

    那是与生俱来牢不可破的关系。

    但他并没有义务要承受祁免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但很多妈妈会,比如祁免免的妈妈,如果你从旁观者的角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她不过是软弱了一点,她不过是更重自己一点。”

    季母和祁母关系还算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甚至觉得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在事业上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力,因而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唯独对待女儿并没有那么上心,孩子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犹豫着生出来又被产后抑郁拖垮,她恨这个孩子差点毁了她的人生。

    但她也没有抛弃她啊!孩子在岛上和爷爷好好生活着,锦衣玉食物质上从无亏待,即便是年时间的缺失,也不至于遭受那么大的反噬,祁免免从小到大的难教养是出了名的,那种骨子里的坏几乎掩盖不住。

    季淮初当然知道母亲怎么想:“祁阿姨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祁叔叔也没有。真正作恶的是祁爷爷,他晚年近乎疯狂地地对对现有理论进行反叛,他觉得很多心理学的实验都太过温和,他一直都反对行为主义,认为情感和认知才是驱使行为的根本,他可能觉得祁免免是一张白纸,也可能是觉得一个不被父母喜的小孩很好地满足了实验条件,总之就对她下手了。”

    季老爷子陡然怒道:“你在胡扯道些什么!”

    季淮初向爷爷:“我调查过,查不出来太多,但还是有蛛丝马迹,而且翻他晚年的一些著作,能出一些端倪,他在黑箱子实验里,写过一个实验对象小白兔,那个兔子的行为和兔子没什么什么关系,倒更像个小孩。”

    那是祁免免。

    一个从来没读过法律的孩子,是不会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甚至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祁免免连控诉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碰巧她又遇到了不太在乎她的爸妈,尽管爸妈也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碰巧她因为被父母豪掷千金把她送去贵族学校,和老师天然形成了距离,没有得到过什么关,也没有得到过什么批评。

    碰巧孤僻和冷漠让他没交到什么朋,于是连重尝试和被的机会也欠缺。

    碰巧在她懂得一切的时候,她的爷爷早就体面地离开了世间,他的一生多么荣耀,备受尊敬,连病痛都没怎么折磨他,走得很安详。

    ……

    于是就这么长大了。

    所有人都在怪她,可她竟然说她谁都不怪。

    她不知道去怪谁,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根源在她自己。

    “妈,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做不到不管她。”

    季淮初磕了个头,起身,不顾家里所有人的怒目而视:“如果需要,我可以卸任常任董事和ceo的职位,祁免免是我老婆,我不会不管,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可我毕竟还是个人。”

    他鞠了一躬:“我有急事,先走了。”

    外头忽然下了暴雨,午后的暴雨来得迅猛而强烈。

    他走得太快,司机在身后撑起伞,差点没跟上。

    “季少,下这么大雨,您稍等会儿再走?”

    他摇头。

    祁免免不知道怎么样,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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