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怎么突然,亲她了。...)(2/2)
“去忙你的吧,我们出不了什么事。”楚南浔将手指上长长拖下来的傀线用手掌接着,绕成毛线团,藏进袖袍里,而后向楚明姣,露出一种和煦而欣慰的笑:“我得出来,他待你很好。”</p>
“当年结契前在我跟前许下的诺言,如今来,他不曾违背。”</p>
“身为神主,肩负苍生,他的一言一行,关乎无数人的生死。他也有他的难处。”</p>
这次动用次身为他招魂,瞒天过海做到这种程度,对他而言,该是万中无一的破例了。这破例不可能是因为他楚南浔本身,他还没那么大的脸面,此举到底是为了谁,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皆心知肚明。</p>
言尽于此,楚南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跟着汀白消失在了树林深处。</p>
“给。”苏韫玉步伐稍慢,他转动着取下手里的灵戒,递给楚明姣,“生辰礼。”</p>
楚明姣很是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接过来,一,笑了粉扑-儿文=~學):“这是什么?兔子灯?”</p>
她从灵戒中将那盏兔子灯提出来,晃了晃,颇为感动地道:“谁教你的?苏二,你这为女子挑生辰礼物的水准,真是一年比一年高了。”</p>
苏韫玉就知道她没什么好话,总之是习惯了,他拍拍手,像解决了件心头大事,眉眼略有舒展:“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这兔子通身是用灵髓石雕的,眼睛是红宝石,耳朵是秋水仙晶,用来充作四肢的云英石里糅杂了静神的香,里头被掏空了,灯芯用了通心草。”</p>
他点了点那盏灯,语气真像那么回事:“我是实在不知道送些什么,能搏二姑娘一笑了粉扑-儿文=~學)。”</p>
楚明姣眉眼弯弯,提着那盏兔子灯,分开前,笑着道:“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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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姣将自己的腰牌给了汀白,于是从藏深处那片灌木林中走出来时,很快就被成群结队巡查的神使们发现了,为首的那个很快躬身行礼,一副公事公办到底的姿态:“叩请神后殿下安。神主有令,殿下若是回来,请往正殿一叙。”</p>
她转身,去了正殿。</p>
神主殿建得讲究,处处都是细节,长长的两排楼,像横亘在潮澜河前的一扇巨门,被人以无法言说的大神通从中斩断,每每开合,总有各种诡谲奇异的幻象袭来。</p>
木地板被擦得光可鉴人,纤尘不染,两边栏杆上系着象征神主宫标识的绸缎,大片凛冽而圣洁的白雪色泽,其上点缀着一点绚烂的金芒,像是开在雪地里的一蓬黄金花,叫人轻易被吸引眼球,继而一凛。</p>
神主殿有七层,对面一排全是神使们日常办公之所,每日,说不清的棘手事从凡界,山海界的各处传入神使们的案头上,再经历过层层筛选,被分门别类地处理好之后颁发出去。</p>
而他们这一栋楼,则是稍微有些品阶们的神令使们办事的地方。三界大大小小那么多世家,宗门,总有一些触碰底线的地方,每当这个时候,神主宫就会有人出面,先将人请进来,该敲打敲打,该警告警告,若是再有下次,就都需要自己掂量掂量了。</p>
神主殿从来就是铁血手腕。</p>
四十仙门和山海界五大家,每当收到神主殿的传令,就算是家主亲来,也是表面镇定,内心惊慌。对他们而言,甭管这地方有多神圣,总之,能不来就不来,最好一辈子不必踏足。</p>
当年,为了江承函与楚明姣的婚事,楚滕荣三番五次接到传召,每次踏进神主殿,内心都是一阵踌躇,到后面麻木得不行,每次回去,都一副无精打采,不想多提的神情。</p>
楚明姣提着手里的兔子灯,进了七层之上的正殿。</p>
伺候在外的神使见了她,无声行礼,像是早得到了命令般,躬身为她推开大门,请她进去。</p>
她一步踏到雪白绒毯上,绕过一面珠帘与帷帐,再与那尊九鼎鹿形香炉错身而过,就听到了低低的絮语:“……凡界姜家秘而不报一事,神主殿已经接手,家主与诸位长老的供词呈交上来,请殿下过目。”</p>
楚明姣停下脚步。</p>
江承函神念磅礴,她到来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他将手里的供词摁下,抬眼朝她来。</p>
见状,他身侧站着的那位神令使立马抱拳,朝楚明姣拱手做礼。</p>
“回来了?”</p>
江承函朝她道:“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p>
楚明姣对这些乌七糟的事是半点也不感兴,她颔首,寻了个离他较近的位置自顾自坐下,借着这个机会,索性观察起苏韫玉送的兔子灯来。这兔子灯其实雕得不算多精致,起来圆滚滚胖乎乎,奶白色的一团,耳朵支棱起来,竟是……别样的可。</p>
她忍不住捏了捏兔子的耳朵,入手是晶莹冰冷的玉石,但很神奇,因为白日点灯,兔子里有温度,再捏第二下的时候,又觉得一阵温热。</p>
苏二上哪找出这种东西来的。</p>
在她不释手去捏第三下的时候,江承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将手边一叠纸与奏疏递给一边的神令使,浅声吩咐:“将神主宫的意思传达四十仙门,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听说第二次。”</p>
“你下去吧。”</p>
神令使颔首,捧着手里一堆的东西,忙不迭跨出了大殿。</p>
大殿的门嘎吱一声,从外面合上,整个正殿刹那间陷入安静中。</p>
楚明姣放下手里的兔子,将它搁在桌边的一角,虚虚悬挂着,她转而去江承函,在凡界与柏舟相处时,她总将两者对比,怎么比,怎么都觉得不像,而今一,是更不像了。</p>
那完完全全是两个人。</p>
他今日穿的是神主朝服,净洁的白色前后分为十二瓣,各以银线压之,前后绣有五彩云,这样的装扮太能衬人,叫本身就如泠泉般清贵无尘的男子更为仪形昭然,不可忤逆。</p>
比……两个月前,好似更冷了一点,情绪更难被窥见了。</p>
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吗?</p>
江承函走到她身侧,长指顺势搭在跟前的桌面上,神灵的眼神自上而下落在一个人脸上时,黑润的瞳仁里像零星一捧余烬,除了深邃,就是几乎不自觉的一种攻伐性——奇怪,她炸开界壁时,他也不是今日这样好似要摒弃七情欲的全然淡漠。</p>
他这样,她纵使有心要哄人,也开不了这么个口子。</p>
楚明姣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能也觉得有些许心虚,她在座椅上挪了好几次后闭了闭眼,虚虚握着拳,索性提着一口气道:“两个月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当时太心急了……”</p>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怎么说好像都不大对,有些懊恼地抿住唇,才又抬眼,慢慢将后半截补齐了:“要打要罚,都随你。”</p>
他静静听完,没有就这段话发表什么法,只是清声问她:“去凡界,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吗?”</p>
楚明姣颔首。</p>
“还生气吗?”</p>
这中间经历了许多的事,当日她出界壁时,那样撕破脸皮的话语,他好像全然忘却了。</p>
楚明姣圆溜溜的眼睛顿在兔子灯上。</p>
,这就是今时今日的神主殿下,如果不是她自己摸索着发现了柏舟的身份,如果不是周沅和苏韫玉说出她生辰上那些美好的祈愿,这些东西,他绝不会同她说半个字。</p>
身为神主,秉节持重,死守着天地的秩序,这是他从生至死的职责。</p>
“我本来也没生气,生气又没用,我只是有点想不通罢了。”楚明姣眼皮恹恹耷拉下来,扫了他两眼,没精打采地:“你还想问什么,问吧。”</p>
江承函这时候已经离她很近了,他身段挺拔,如云间松柏,微微低头时,有种冰雪般叫人不敢触碰侵犯的美丽,他与她对视,声线微低:“不拿忘前尘当幌子蒙我,还愿意回来吗?”</p>
楚明姣慢慢抿了唇,好半晌,闷哼着“嗯”了一声。</p>
世人只说本命剑剑主轻狂乖张,不可一世,但大抵很少人知道,她真的也很会示弱与撒娇。</p>
只要她想。</p>
鞍前马后的殷勤,娇声娇气的抱怨,那都是她多少年前在楚南浔身上用得不要的伎俩。</p>
就像现在,她甚至连话都没怎么开口说,只是一双眼与他对视着,瞳仁圆而润,上睫毛凝滞在半空中,根根卷翘浓黑,下睫毛也很长,贴着眼皮垂落,安安静静的——明知她这人是怎样的性情,可这幅神态一出,愣生生给人种惊心的茫然之意。</p>
乖得像是能任人为所欲为。</p>
江承函动作顿了顿,他点了点桌角悬着的那盏灯,问:“别人送的?”</p>
你不都知道?</p>
潮澜河的范围内,还有什么能瞒得过神主的眼睛。</p>
“嗯,宋谓给的——”</p>
意识到这话不妥,楚明姣才要解释一句,就见江承函的脸缓然贴近。她睫毛猛的颤动两下,像两片受惊的轻薄蝉翼,在他呼吸贴上来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漂亮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p>
下一刻,他的唇瓣覆落,霜花般的温度,叩开她唇关时,却意外的强势,不容人退却。</p>
这——怎么回事。</p>
楚明姣脑子懵住了,江承函顶着这样一张不含任何情、欲,全然淡漠的脸,说是要出家当和尚都保管叫人深信不疑……怎么突然,亲她了。</p>
她唔的一声,手指碰到兔子灯的灯柄,想到什么一样,些微挣动了下,然而下一瞬,就叫他强势伸出只手,也没见怎么动作,却轻而易举地捉了她的手反扣在桌面上。</p>
“啪。”</p>
唇舌交缠时,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楚明姣的眼神逐渐蒙上雾气,直到他退出来,在她嫣红水润的下唇上咬了下,咬出暧、昧的齿印,她才又蓦的瞪圆了眼睛,露出种极不可置信又委屈的眼神。</p>
他从前,做这些时都极尽温柔耐心,很少这样。</p>
江承函起身。</p>
楚明姣怔了怔,还没从这骤然的,既像是忍耐到忍无可忍,又像是种隐秘惩罚的亲、热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指尖触了触自己完全麻了的唇瓣,又想到什么,侧头一。</p>
“我的兔子灯。”</p>
“——耳朵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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