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6 章 悬河诡渡(2/2)
模糊能见到里头的高桌和走动的贵客。
胡家五爷没有被香主污染，里头的贵客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挂着【愚信】的标识。卫厄念头转了转，外边胡家镖师和巡逻队的冲突已经到了尾声。
巡逻队“崔四”异化的人犬尖牙沾血，撕开几个胡家打手，要直接闯进胡家花园。铁哥儿L手微微一动，刀尖快从手指里滑出来。卫厄神情不变，眼光微不可觉地朝铁哥儿L扫了一下，铁哥儿L会意，强行压住动手的本能。
就在“崔四”扑开两个胡家打手，狂化冲入时，胡家内院的“黑香楼”方向忽然传出嗡的一声闷鸣。
东北石匠出身的铁哥儿L汗毛刷地全树了起来，一层微蒙蒙的香火光迅速落到崔四身上。
卫厄到这时才漫不经心拂了拂衣摆，如同弾去什么脏东西一样往外迈步，语调渗人地吩咐：“拖走。”
左右胡家奴仆应声而上。
铁哥儿L关节微僵地跟着“魏少”向前走，眼角余光看到此时的“崔四”——被那一点暗
红香火落到后，“崔四”的身体血肉颜色忽变，变得蜡黄蜡黄。而一点幽幽的、白蒙蒙的细烟正从他的顶门缓缓飘去。
而“崔四”此人，这会儿L仿佛已经凝固一般。
它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事都丧失了感知，
只目光呆滞，双眼前凸地盯着前方。
其余巡逻队成员身上发生的事和崔四差不多。细细的白烟从他们天灵顶上飘出，渗透进黑暗消失不见。到这会儿L，铁哥儿L才陡然明白，萦绕在香楼内部，和太原内城里若有若无的香气是怎么来的。
眼角余光中，崔四头顶飘出的白烟让铁哥儿L浑身发僵，后颈发凉。
直播间先前还略微有点轻松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因为卫厄顶替胡家五爷带来的安全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诡异，整个胡家宅院、整个太原内城都太过诡异了。
顶替了胡家五爷的身份，顶多让他们避开了最紧迫的危机。“香主”带来的阴霾，仍然笼罩在他们头顶。
【人魂点香……】
【胡家处理巡逻队的办法，是“人魂点香”。我在一个副本遇到过，一个残庙的野神像，只要活人拜下去，就会把活人的魂魄抽出来点香。香点完了，人也完了。那个野神像一次只能抽一个人的魂魄，但太原的“香主”却能……】
战栗的弹幕出现在直播间里，话虽然没有说完，直播间的所有人已经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胡家大院的石子路上，卫厄思维转得更快。
人魂点香，哪怕对诡怪来说，应该也是种比较诡谲的杀人方式——因为它隐约间，已经有了“上供拜神”的影子。只是和普通的正神不一样，抽取人魂做香来吃的“诡”，个个都邪门恐怖。
要将人魂变成香，需要活人先对邪神像进行供拜。只是和普通的拜香不同，在活人供拜的时候，他们无知无觉间，将自己变成了真正待点的“香”。
供香会在太原放了那么多的香主像，不仅仅是为了把信徒洗脑，更为了“供拜”仪式本身。
卫厄想到了系统对【愚信】等级的介绍。
愚信等级1-3，信徒会花费大量金钱，对供奉的诡物进行供拜。愚信等级4-6，信徒逐渐献出全部身家。愚信等级7-9，信徒开始向所供诡物献出血亲，愚信等级10，信徒会狂热地替所供诡物收敛血供，包含自己。
而【愚信10】之后，等级还会从红转黑。
黑色的【愚信10】，恐怕就是已经到了“人魂点香”的阶段。
信徒到了黑色【愚信10】，供奉血食已经表达不了他们的狂热，他们会在这一阶段供奉——灵魂。
他们进城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普遍愚信等级在9-10。到香主宣扬“渡黄河平河患”的大宏愿时，八成以上的人，愚信达到了黑色的【愚信10】。
几个念头急转而过，卫厄没有预兆地侧头，看向身侧的诡神。
他一直没太关注自己和诡神的血供品关系，因为他们间的供奉等级很低。
但现在，卫厄陡然捕捉到一点——诡神哪怕被封印，祂的位格等级也还是太高了。
血供品的供奉等级，从一开始就跳过了供奉财产金钱的阶段。起始供奉就是血肉和情绪供奉。这已经到了对普通诡物10级供奉阶段。太原的香信们在【愚信】等级满后，再度提升供奉，就是眼前的人魂点香。
换句话说——
只要越过供奉等级0，诡神就能摄取他的魂魄。
卫厄视线侧扫过来，好似早猜到卫厄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肤色偏深，漆黑马尾，怪异金眸的诡神在同一时间微微扯开唇角，仿佛黑蛇一闪露出了红信，带来无边的压迫感。祂在昏暗中，如条毒蛇般冲卫厄笑。
——终于想到了啊，我的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