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河诡渡(晋北醋王)(1/2)
祂攥住鞭子,缓缓朝前边的板车看去——
头辆板车上的土匪头子们一个赛一个坐得齐整,结果,脑子里什么“粑耳朵”、“宠姘头”、“上不了炕”快得刷了屏了。
后辆板车,一身长衫的魏少阖眼坐着。
土匪山贼的印象不断弹出。
“娄二”不看魏少,匪贼的印象狂刷新:“看都不敢看,床上软脚蛋。”;“娄二”一鞭子过去,抽烂那匪贼的胳膊,铁青着脸盯向板车上的魏少,匪贼战战兢兢,印象却照样继续狂刷新:
“晋北醋王”、“别人想都不能想他姘头”
密集的刷新里,“晋北醋王”反复出现,差点把直播间的众人噎死。
忽然,后头的卫厄一睁眼,臭了一张神情比诡神更吓人的脸,手一扬,一柄银光晃晃的刀子“咻”的出去,擦着前辆车黑风山杨虎飚的脑门就过去了。铛一声插在了驴车的木板边沿。
吓得黑风山前当家杨虎飚一个哆嗦,火速收回了不断往后头瞟的视线。
卫厄刀子飞出时,一条提示在面板显示出来;
【黑风山前大当家“杨虎彪”对玩家卫厄印象已更新:新当家的捧在心尖尖上宠的姘头】
卫厄的银蝶刃甩出去的时候,娄临的马鞭跟着抽了出去。
直播间:“………………”
草!一个印象恶心两个人。
黑风山的前山贼大当家的,有点东西。
【“连心尖尖上的”都出来了,这土匪啥玩意啊,话本看几吨啊?】
【卫神刚刚脸都恶心绿了!哈哈哈哈还没见过卫神脸色那么臭的时候呢】
【23333你得看娄临那边的角色印象提示,那才叫好笑“干吃醋不动手,晋北一号软蛋跟醋王”哈哈哈哈哈哈】
【软蛋都出来了,娄二不得抽死那胆大包天的家伙】
【只有小罗最迷茫2333,他就差满脸写着“这是谁、啥身份、和卫厄啥关系”】
事到如今,直播间早看出来,卫神和娄临的关系,是有点不清不楚,但这不清不楚和“好”字绝对攀扯不上关系。更像咬牙切齿,想捅死对方。八成是谈过恋爱,结果谈崩了。分手的情人比八辈子的敌人还要命。
脑补什么不好,脑补这玩意,不是纯纯膈应吗?
直播间看得见角色的玩家印象刷新,但副本里的山贼头子们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在面板上暴露了。卫厄一刀飞出后,见到主神同时抽出一鞭子,就意识到事情可能要遭——果然,他们被恶心到同时动手的瞬间,山贼头子他们的印象刷新又弹了出来:
【和姘头默契很好】
【夫唱夫随,恶人双人组,一日夫夫百日恩,别招惹】
“一日夫夫百日恩”你个头。
卫厄头一遭被呛到了,他绷了一张俊脸,摸着袖间的银蝶刃,索性往后一靠,来了个视而不见。熟料,后头的主神也气急败坏,抽又没用,跟他干了一样的事情,将鞭子一收,扯着缰绳同时要眼不见为净。
面板一闪:
【狗男男】
“……”
卫厄缓缓深吸一口气,头一偏,朝后头的诡神喝道:“滚一边去。”
他算发现了,只要和诡神碰到一块,这事情是越描越黑。
目光在半空中一对,以“娄临”皮子身份行动的诡神忽然露出一个搞事前兆的弧度。卫厄右手腕一直觉的滑出刀尖,娄临已经催马到了身侧,祂手中的鞭子长蛇般一甩,掐得准准的,缠住了卫厄的手腕。
“魏少想岔了吧。”
诡神高大的身影落下来,祂的声音不低,土匪头子们的印象顿时刷新得更快,连罗澜舟都颤巍巍地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
面板提示变化,诡神微微露出的笑弧就像荒野里稍微露出獠牙的狼。卫厄将祂眼里的不怀好意瞧得清清楚楚——骑在马上的“娄临”将鞭子一扯,拉近了卫厄和自己的距离。祂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扯着鞭子,拉高了卫厄的手腕。
“大路朝天的,少爷管得了我走哪里?”娄临在马背上将身一俯,带着明晃晃的狎昵意味,“……要管?不如上我的马来管。”
日头底下,高大的男人唇角的弧度宛若一匹居心不良的恶狼。
“你要是上马来,保准你要走哪,马就走哪,信不?”
红玛瑙青金石的耳坠子在恶徒深色的皮肤边晃动,祂眼里满是作弄,光天化日之下,要魏少上马的话,声高得前头赶车的卫十道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一路“专心”赶车的卫十道手一抖,差点将板车赶沟壑里去。
谁信“娄二”口中的上马,只有一个意思啊?
这光天化日之下,魏少的姘头也太、太混不吝了吧?
燕塘春掌柜和其他人忍不住战战兢兢回头,
魏少脸一沉,另一手的护撒刀就滑了出来。刀刃一晃,朝犯上的娄二脖子割去。
娄二大笑一声,将鞭子一松,从魏少的手腕上抽了回去。
祂的马鞭自卫厄的下颌滑过,轻佻粗鲁地将卫厄的下巴往上一挑,
在卫厄的下巴被祂挑起的一刹,两人的距离在旁人看来,就是近到高大的下仆几乎能在马背上碰到魏少精致白皙的下颌。在那一刹,娄二唇瓣微张,似乎在魏少近前低语了一句暧昧的私房话。
然后才就势以鞭柄挡住了卫厄的刀子。
“——魏少改变主意,随时上来。”隔开了护撒刀,娄二勒着缰绳,畅笑着策马前行,将江湖恶徒的嚣张、僭越,彰显得淋漓尽致。
摆明了就是一匹不好驯服的恶犬。
随时可能将驾驭他的大少拆皮吞骨。
卫厄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扯袖擦了擦被祂用马鞭挑过的地方。
“……记得维持人设啊,魏大少。”
在下巴被挑起时,主神在呼吸相接时,压着声说了这么一句古怪的话。乍听过去,仿佛只是一句嘲讽,可主神向来诡计多端,无利不起早。祂话里的陷阱,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这话怎么听,怎么想有其他东西埋在后头。
几个念头在心中转过,卫厄再去看主神,祂点着鞭子,散漫轻佻地策马。
居然不算旧账,也不恼火土匪们的乱脑补。
卫厄莫名地汗毛直起,压住了刀。
这边卫厄时不时审视诡神两眼。那边土匪头子燕塘春掌柜他们从板车上,时不时偷瞄后头,瞧见娄二冒犯魏少后,魏少反而隔一会会看他一下子,一群土匪头子们不得不龇牙。高啊!
要他们说,魏少长得虽然阴沉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可那也确实长得好。比晋北地头的小姐千金还白腻细冷,新当家的跟他搞上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西北山地穷,他们山贼窝里,要是有个长得白点秀气点的,没点身手,都是要被搞的。
可一个是江湖强人,一个是有钱大少。
有钱大少虽然委身了,照样是有钱人的脾性,瞧不上匪贼恶徒。好声好气哄着,魏少身边多少捧着他的,哪里会多看你一眼。
但一招惹,一冒犯,魏少反倒自己主动瞧过去了。
高啊,实在高!
不知道土匪们脑补了些什么,可莫名就是能感觉他们脑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直播间:“……”
这几个土匪,没被娄临宰了,果然是有点过人之处。
****
后头大少跟恶仆的硝|烟味淡了淡,前头的气氛跟着缓了些。西北地广人稀,有时候跑好几十里路都见不到一个村子。日头晒到正中午的时候,一行人还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只能在一个稍微平坦的背阴处,烧了火,起灶做饭。
白天后,“五财神”果然没再出现。
一路惶惶不安的众人缓下神来。
逃得匆忙,燕塘春掌柜的家当几乎全丢在万家堡了,一落地就摸着自己的钱袋子直叹气——他在燕塘春酒楼干了得有七八年,才从大堂伙计的升到管事。托着他精明能干,又有眼色,最后干到了大掌柜的。
一辈子,三四十年的功夫,都砸在燕塘春酒楼了。
结果……唉!
一趟万家老爷的大寿,把他做大酒楼的美梦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燕塘春掌柜昨晚是被五财神吓破了胆,缓过来,安定后,就心痛得好像有人拿刀子剜他的肉。
“你还想着你客栈啊?”卫十道蹲在一边盘点自己剩的口粮。匆忙逃窜时,驴车上的很多东西都丢了。他心疼着呢,一听燕塘春掌柜唉声叹气,顿时不乐意了,要是不带这狗眼看人的家伙,他的一小袋玉米粒说不定就保住了。
卫十道将面粉口一扎,朝燕塘春掌柜道:“实在舍不得,那给你指个方向,你自己腿着回去,说不定还能捡回你的大酒楼。就是啊……当心点半道儿撞神龛,被抓去当了敲锣的。这回可没人救你这奸骨头。”
燕塘春掌柜被卫十道一通损,吓得浑身哆嗦,直说不回了不回了,他铁了心,跟着魏少混。
又说,魏少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大富贵的,他这是抛了小富贵,得了大富贵。是三生的荣幸啊!
直播间:“……”
直播间听着燕塘春掌柜的一通溜须拍马。
心说,你要是知道你这“魏大少”是个假的,浑身上下半个银两都没有,你是不是得昏过去?
“你们西北怎么这么多玩意?”铁哥儿起灶烧火,卫厄朝向卫十道和燕塘春掌柜,他语气轻慢,带点南边贵客对西北的瞧不上眼,“区区一个姓万的老狗,都敢惹到我头上来。”
罗澜舟瞟了他一下,觉得隔壁一队卫厄这身份卡,还怪好使的。
用个大少爷挑剔的口吻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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