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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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扇骨般修长莹白的手指,离开那张薄薄的纸,主动放开她与女人的最后一丝联结。

    你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浅得很,说断就能断,说忘记......也就不会记得了。

    看见宁一卿本该一直气定神闲、冷静自持的模样,出现碎裂的痕迹,洛唯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洛悬,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洛悬将手中礼盒的彩带随手抛向空中,珐琅吊灯照出迷乱的瑰丽色彩。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这片被光明和温暖包裹的订婚舞台。

    世人端坐于明净高台之上,垂头低看她笑容灿烂,一路行去,逆着风,逆着人群,逆着异样眼光,逆着人人恪守不敢逾雷池半步的规则。

    往反方向走着。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人唤她“星星”,洛悬无所谓地往外走,月光照了进来。这样也很好。

    她本来就是活在黑暗里的怪物,借了宁一卿的光,尝到了所谓温暖。

    现在,没了光,也没什么可怕。她就是怪物。

    无一人敢冲上去拦她,就连最八卦不怕事的媒体记者,也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她身上那件纯白色的礼服,渐渐被透出的鲜血染红,宁一卿心神微震,似乎看见少女后颈处的血色伤口。

    像是展翼欲飞的蝴蝶。

    黑暗渐渐隐没了洛悬漂亮释然的脸孔,野蛮生长的荆棘选择背向这个世界,平静地对抗,平静得拂去所有痕迹。

    所有的痕迹。

    不会再有甜腻的樱桃,痴缠圣洁高贵的白檀。

    洛悬一次也没有回头,身后巨大的叹息与惊呼,仿佛是自己斩断宿命的贺礼。

    都快死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或许每个人都有痴见命运的时刻,努力反抗或是假意顺从,最终都会化作无奈的叹息啊。

    她窥见和看破的宿命,是成为她婚礼的特邀嘉宾。

    可她不是那么乖巧的人,怪物外表下的确是一颗怪物的心,与命运博弈的心。

    拖着病体也要送上搅弄人心的礼物,她真荣幸。

    洛悬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背对这世界,有了一点篮大又有点

    悲伤的感觉。

    只是,盛大的光也有落幕的一天,什么爱啊恨啊都太累了。

    她终于觉得累了。

    可以回到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睡去。

    四周西装革履宾客的勉强撑着镇定,个个手心爆汗,或惊讶、惊恐、微笑、头脑空白地紧盯着这一幕。

    各处的摄像机仿佛一瞬停止工作,又在一瞬起死回生,开始疯狂地拍摄。

    人类的耳语、机器的嗡嗡转动、不断闪烁的灯光、众人或惊奇或麻木或刺痛的神情,构成一幅奇异的景色。

    “她到底是谁啊,洛悬这个名字从没听过,和洛家有关系?”

    “好像是洛家的小女儿,也是个Alpha。不过信息素等级挺低的,怕是没什么用。”

    “就是那个生病,活不了多久的?她和宁董什么关系哦?”

    “诶诶,你们看宁董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

    高台上灯光璀璨,众人被迷花了眼,惧于权势与威严,哪敢细看,只得敷衍地笑,说哪有这回事,宁董不可能的。

    嘈杂和喧嚣在这一刻远离了宁一卿,她怔然地望着少女决绝的背影,手指间的白纸在被自己揉皱前,率先割破了左手指腹。

    细密微小的痛感蔓延开来,割破的伤口涌出鲜血,滴在白色的纸张上。

    黑色的字体再次提醒她,永久标记永久消除,无论愿意与否,樱桃信息素会在每个夜晚,悄无声息地减少,直到永远消失,再无转圆余地。

    但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伤,宁一卿收回左手,玉骨似的手指藏在洁白的纱裙后。

    手指的伤藏下了,身体的微颤也平静了,可后颈却滚烫起来,好像有什么在流失,丝丝缕缕缕,她无力阻止。

    她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不可追溯的,但她想应该不是。

    女人平生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眼眸含着晦色与迷惘,目光却很轻、很慢地落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出口那。

    她惊觉自己好像找不到出口,世界在某一刻成为了巨大的迷宫。

    独独剩她一人落进彷徨失措的囚笼。

    婚礼司仪左顾右盼,眼见着全场沸腾又安静下去,老练世故的他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那个少女已经毫无留恋地走出这里,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像是某个重要的支撑,又或许只是某个人自欺人,认为无关紧要的绳结。

    订婚宴的大门外,停着一辆明黄色的涂彩自行车,洛悬打开自行车的车前灯,长腿一跨,就着月光戴好耳机,听见咖啡店店长叫她快过去的声音。

    咖啡店最后一天的兼职,也该画上完美的句号。

    这个庄园处在郊区,周围的环境很好,洛悬接到池梨的电话时,她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间传得很远。

    “悬悬悬,到底什么情况,宁总和洛唯订婚,然后订婚宴直播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停了,你明白吗,是那种全球转播都停了!”

    “没什么,”洛愚骑车的速度很快,春日的风激烈而巧妙,营造出夏天柠檬汽水的味道,“我只是给宁总送了次快递。”

    池梨:“……”

    “快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我们离婚了,我专门去送给她最后一件礼物,祝福她以后幸福美满,就这么简单。”

    “你给我好好说话,你和宁总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不要谁了?为什么会和你离婚,她不是喜欢你吗,怎么又跟洛唯搅合在一起?”

    “她不喜欢我,”洛愚平静地开口打断,眼神沉冷,“那不是喜欢,或许是我不能理解的喜欢。”

    ——我爱你,但我会和她结婚。

    说出这样话的人爱自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啊,更像是俯瞰众生的神明,降下浩荡天恩,降下雨露雷霆。

    没有解释,神明诉说决定,恩赐与剥夺都与你无关。

    因为你只是仰望神明的蝼蚁罢了。

    洛悬想不明白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事到如今也不想明白了。

    池梨一下还不能很好地反应过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和苦衷吧?我整个人好混乱,像做梦一样,快来个人把我救醒吧。”

    “没有,她只是不爱我。”

    听见洛悬斩钉截铁的话,池梨沉默良久,只听得见手机里的电流音和呜呜风声

    “悬悬悬,那你说,难道她爱洛唯吗?”池梨大脑发热,都快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什么。

    自行车的

    轮子慢慢停止转动,车上的人单脚踏在草地边上,没有回答。

    “什么,取消订婚宴?”祁清清听见洛唯说的话,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都差点儿昏厥过去,“一卿,不,宁总怎么和你说的,好好的一个订婚宴,就差戴上订婚戒指了,说不办就不办了?”

    身后是散场的宾客与半关不关的彩灯,将洛唯明艳动人的脸显得格外失魂落魄,她满眼疲惫,头发也被自己揉得一团乱,活脱脱像个水鬼。

    “她直接说订婚取消。”

    “连个解释都没有?”洛国恩焦急地发问,“宁董总该给个解释吧,怎么能说不订就不订呢。”

    "我就说是洛愚搞的鬼,她到底给宁总灌了什么迷魂汤,"祁清清眼睛发红,转向洛唯,"你有没有看清她给宁总了什么东西,一张纸怎么有那么大魔力。"

    洛唯揉着额头,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女人优雅沉缓的语调。

    ————订婚取消吧,洛家的损失我会三倍赔付,过段时间也会亲自登门道歉。

    “我不知道,没看清,洛愚说是来祝福我们的,但是一卿她,她变得……很奇怪。”

    洛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有种无法解释的疲惫包裹了宁一卿,让禁欲无暇的女人有了濒临失控的迹象。

    又或许只是幻觉,所有人共同的幻觉罢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们两家不是还有共同的项目吗?”祁清清喃喃自语,豪门梦碎,往更上一层楼爬的道路关闭,她心如死灰般难受。

    “都怪那个洛愚,你会出车祸肯定也是她这个病秧子诅咒的,她就是个不详的东西,”祁清清万念俱灰,哭得撕心裂肺,妆全花了像个疯子。

    “妈,我该怎么办,一卿她不要我,我们怎么办?”洛唯同样一脸颓丧,到手的钱权地位美人全飞了,她痛心疾首,“不行,我不能认输!”

    豪华休息间二楼,雪白吊顶下,黄铜落地灯闪着明晃晃的灯光,把一众人等烤得脸颊发烫。

    换下婚纱,只穿丝质衬衣的女人,莹白手心握着菱纹玻璃杯,琥珀色的加冰威士忌反射着冰冷摄人的光。

    “你就这么儿戏地取消订婚?”秦拾意冲进房间里,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那股迫人的燥热并没有消散

    。

    看着端坐在红丝绒长椅上的宁一卿,秦拾意感觉自己都快发神经了,“你可以在半小时前取消,一天前取消,甚至一个月前取消,你在交换戒指前取消,可真有你的。你疯了是不是,你和洛愚一起疯了。”

    宁一卿眸色晦暗,后颈不断涌出刺痛感,但分明根本没到她的发.热期。

    她几次想要浅尝杯中酒,却又迟疑着放下。

    “是我的问题,我会负责。”

    “负责?你们家靠着势力压下这种新闻,你以为私底下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有可能……会影响工作的,"秦拾意故意扯出工作的由头来。

    “你也开始在乎工作了?”宁一卿轻描淡写地回应。

    秦拾意被女人一本正经的问话噎住,但仅仅两秒后,她立刻回击道:

    “你也开始不在乎工作了?”

    “不,”宁一卿的呼吸揣揣,如同溺了水般发沉,“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喜欢洛唯。”

    "我呸,你现在发现自己不喜欢洛唯了?一卿,别太荒谬。洛悬刚才给你看了什么东西?你现在脸色发白,思绪混乱,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琥珀色的液体反射着迷离的光量,笼着女人清冷疏离的面孔,宁一卿反复摩拳着玻璃杯壁,眼眸掠过沉暗,倏然间恢复淡然。

    她放下酒杯,偏过头随意答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会和你们的永久标记有关吧?”秦拾意忽然间福至心灵,大喊出声,“可你不是狠不下心洗标记了吗?”

    夜风透过窗户缝隙温润地穿过屋内的灯光,宁一细疏冷矜贵的脸上有着天衣无缝的漠然。

    “别说了,那不重要……反倒省下不必要的麻烦。”

    惊觉自己猜中了,秦拾意愕然于好朋友此刻近乎冷血的冷漠,“一卿,我以为,我以为你对洛愚多多少少是有爱的,你怎么,怎么……还是你在口是心非,你这个人真的很复杂。”

    休息室的胡桃木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拄着银制拐杖的宁家老家主目光矍铄地走进来,"卿儿,我不管你喜欢谁,宁家的人不可以任性,这次的事你看着办。”

    看见老当益壮的宁正业,秦拾意被吓得不敢吭声,这位老爷子以前手段浪辣,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夸张地说,报出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只不过这些年人老了,放权退居幕后,每天养养花、逗逗鸟,修生养性。

    宁一卿应该算是最像他的孙辈,有着雷霆手段,一样冷血薄情。

    "我有分寸的,爷爷,"宁一卿点点头,没有对待亲人的半分热情,剩下的只有让人挑不出错的恭敬。

    “我相信一卿能处理好这些,不会让我失望的,”宁正业神色复杂地看着宁一卿,最终还是笑呵呵地说道,“不要像你妹妹那样,非要和一个跛子Omega在一起。宁家人要有宁家人的样子,不要再感情用事。”

    宁一卿恭敬地垂眸聆听教诲,良好的教养让旁人挑不出一点错。

    “你是个聪明孩子,宁家的继承人需要什么样的Alpha,你心里有数。对婚姻你可以再精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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