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2)
薄汗湿透洛悬的额、鼻、颊,一层莹莹的水光,让她清透得像是竹叶上的雨滴,骄傲、通透,过分倔强,倔强得绝不认输。
“宁一卿,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秦拾意惊讶地听着洛悬果断地拒绝宁一卿,手里的相机都差点儿砸在地上。
“小悬,你生病了,乖一点,”宁一卿鸦羽似的眼睫低垂,语气沉冷得像不容拒绝,“研究组的专家针对你的病,已经讨论出了几个治疗方案。你跟我回去,他们会治好你。”
“宁总,您权势通天,所以习惯了强人所难,为所欲为吗?悬悬都说了,不想见到你,”夏之晚一脸愠怒地盯着宁一卿,嘴里的话毫不留情,“那天我就说过,悬悬在我这儿您可以放心,放一辈子的心。"
宁一卿抿唇,无框的金丝眼镜后,一双狭长清妩的眼,散去温和徒留疏冷。
即便她心底情绪翻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云淡风轻,不见多少情绪的痕迹。
洛悬在沉重的头疼中竭力清醒,苍白瓷色的面容,映出明镜般的微光。
“夏馆长,咱们医院的车堵在门口,暂时进不来,需要您去看一下,”工作人员硬是闯进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硬着头皮提醒道。
夏之晚眉头紧皱,本想让工作人员去协调,但转念一想这时间耽误不得,便将洛悬扶到一旁。
“悬悬,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好,你慢点,不要着急。”
夏之晚面带焦急之色,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柔软的额发被女人撩起,洛悬一时失了气力,无力推开女人温柔给自己擦拭唇角的玉色手指。
“小悬,是不是很难受?我带的有薄荷水。”
在宁一卿的示意下,保镖恭敬地送上封着皮套的保温瓶。
对上冰冷镜片后的冷漠眼睛,洛悬想要冷笑,却还是没有力气,发病所导致导致的精神状态,也处在异常的边缘。
她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下着雨的天桥下,有人打着伞从自己身边经过,体面高贵,而她站在水洼里,看见城市霓虹被积水映射成一幅金灿灿的油画。
有豪车经过,将油画碾成断裂的两截,再碎裂成
干万片。
就像她的命运,是断裂的、不完整的、一眼望得见尽头的。
她这样如蝉般短暂的生命,的确不该爱上谁,再奢求谁的爱,那是在害人。
印以 画加能够放下了 享无怨恨她放下 牛命长度差距过大的两个人
所以,更加能够放下了,毫无添加地放下,生命长度差距过大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举措的电局。
是自己的幻想大过现实,努力活过21岁又怎样,死神或许扬着镰刀等在22岁的路上。
不过看过更远更大的世界,便不会遗憾了。她会去到更大的世界,用尽全力。
“宁一卿,你每天无聊到没事做吗,又来捉弄我做什么?”洛悬的话,带着病中跳脱的思维。
“我捉弄……你?”
宁一卿温柔擦拭洛悬唇角的动作一顿,她轻抿着唇,墨黑的眸子是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不解。
“你不是会和她结婚吗?怎么不结了?”洛悬垂着头,银发飘荡,肌肤透白声音哑哑的,“其实这些我都无所谓了,你跟谁幸福美满都好,我会远远的,走得很远,去到我没见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叫作……自由。”
她愿意为自己付出代价,而不是为囹圄里的情.爱。那不是真正的爱,至少和她信奉的浪漫热忱背道而驰。
她努力撩起眼皮,看向清冷矜贵的女人,姿容绝世,举手投足都弥漫着美丽与贵重。
是她高攀不起,也道不同不相谋的人。这一点,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
宁一卿是天之骄女,需要健康的Alpha相伴,生儿育女,生下S级的继承人,一路站在顶峰,永远不会跌落神坛。
蜉蝣不知春秋,洛愚如今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天真,自己的命短。
自己的命真的很短。
洛悬的悬,的确是命悬一线的悬。
只不过,命短有命短的活法,她会自由地活。
穿着白大褂的人陆续走进来,恭敬地喊了一句宁董,便准备将洛悬抬上担架。
“我不想跟你走,也不需要你照顾我,你能成全我吗?”洛悬疲惫厌倦至极,讨厌这一切的力气都失去,“成全我不想看见你的愿望。”
“小悬,”宁一卿眸色晦如云霭,“是我错了。
”
“没关系,我原谅你,你不必抱愧,”洛愚呼吸轻微,恹地笑,“我们保持距离就好。”她不明白,宁一卿到底在玩一场什么游戏,认什么虚无缥缈的错。
宁一卿没错,错的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遇见了,还妄图延长这份相遇。
可能,这就是权贵的恶趣味吧?反正,她懒得搞明白,没意思,无趣得很。
宁一卿一时心口悸痛,陌生的余韵悠长,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夏之晚抢先带走了洛悬。
另一批专业的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上前,将她和洛悬分为两个世界,泾渭分明,界限清晰。
救护车的速麻很快,三号屏厅人去燃空,工作人品热散地表示屏监区可以继续会持续到右海儿点。
“夏之晚家是开医院的,你放心吧,洛悬肯定会得到妥善照顾的,”站在迈巴赫前,秦拾意苦口婆心地劝着宁一卿,“而且你不就盼着洛悬好,现在目的达成,你也可以放下心结。”
女人敛眉垂眸,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她沉默地坐进车里,双手搭在膝上,靠着椅背的身体纤细曼妙且慵懒松弛。
“我说过会好好照顾她,”车内的昏芒中,宁一卿侧脸疏离冷淡,”但我好像并没有做到。”
冷淡是她的保护色,让她的后悔、她的犹豫、她的懦弱,不至于被看穿。
“一卿,从小到大,你做事最妥帖了,记得我们初中放学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一只快要病死的小狗,你非要下车用自己的衣服抱着它,送去宠物医院,你对洛悬也是一样的,”秦拾意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
想了一会儿,她接着说:"其实,对洛愚最好的人是你,让她最伤心的人也是你。"
女人缓缓摘下眼镜,手指轻颤,纯黑的高领羊绒衫,将她素白的颈项包裹得很紧。却显出几分脆弱来。
眼角浅色的泪痣平添一分易碎感,好像她突然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我的确做错了。”良久,宁一卿喃喃自语。
“安啦,离都离了,还能复合咋滴,洛悬不也一样有人照顾,你放开她,或许是最好的方式。你一向豁达,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最好的方式?”宁一卿捻动着佛珠,很想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心口泛起钝痛,并不强烈
,她还能平静地说话,正常地思考。
她告诉洛悬自己要和别人结婚,然后洛悬真的乖乖听话走了,她也……感到一丝丝的后悔。
怎么会如此荒唐荒谬。
自己不该后悔的啊,也不应该为一份可有可无的感情,牵肠挂肚,她从来不做秩序外不该做的事。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后悔的心情,是那一串廉价的星星灯,是洛悬虞鹿似眼睛里的天真希冀,是听见洛悬说我会永永远远忘记你。
很难想明白,这好像是一道无解的题目。
“在我看来,一卿,你不爱洛愚,只是你天生就喜欢把责任扛在肩上,”秦拾意感到一种莫名的凝滞感,“为了让宁家更好,荣光加身,对你来说一切都可以牺牲,你爱权势,就爱得彻底些。”
“你是说,我选择牺牲洛愚,”宁一卿皱着眉,发现这无法反驳,她的确是这样执行的,也是……这样想的。
端坐于高处,本来便有许多要放弃要牺牲的,她一向认同且践行,并不觉得有什么对错可言。
可是,这一次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对啊,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咯,勇往直前,”秦拾意熟门熟路地从后座的中控台,拿出高脚杯和香槟,自顾自倒了一杯,“放洛愚和别人幸福呗,我看夏之晚就不错,也是名门闺秀,知情解意的好人,和洛悬挺配的。”
宁一卿抬眸,久久地出怔,“你说,小悬和夏之晚?”
“对啊,都是搞艺术的,有共同语言,而且夏之晚暂时也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怎么看人家都很有优势。艺术家和知音在一起,这一辈子琴瑟和鸣,会很幸福。”
就是洛悬单纯得很,估计根本看不出夏之晚的意思,秦拾意想。
不知道女人想到什么,看不透喜怒的面容,有一瞬的失神。“或许吧,”宁一卿点点头,将琥珀色的酒精一饮而尽。
“对嘛,你想通了就好,你这个天生冷情的资本家,和钱过就好,”秦拾意眼睁睁看见宁一卿又倒了一杯酒,”你……算了,想喝就喝,惆怅过就好了,毕竟自己的东西跑掉了,你不适应也正常。
这是宁一卿最近第二次饮酒。雪青色佛珠撞在酒杯上,发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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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过晚餐,宁一卿的母亲苏嘉宜,忽然发来一条视频,那是一片睛朗的夜空,遍布星子,宁静宏大,像是一场无声的宇宙烟火。
【妈妈在极地给你拍的星星。】苏嘉宜发来微信。
宁一卿认真地看完三分钟的视频,指.尖反复摩掌屏幕里的星星。
苏嘉宜继续发来微信:【听说你结婚又离婚了,妈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但一心和一隽他们都好,是不是你不太好?】
她和宁一卿的父亲年少相爱,不顾家里的反对结合,在生育三个孩子后,两看相厌,整天吵架,现在干脆分居各玩各的。
她很害怕在感情上给自己自己的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在长子和二女儿从小就活泼开朗,唯有长女从小优秀守礼,情感淡薄,让人又敬又怕,捉摸不透。
也许是长女太过耀眼夺目,令人只敢敬,不敢爱,云嘉宜很害怕无人会真正爱她。
【不会,我很好。】宁一卿回复自己的母亲。
嘱咐宁一卿好好休息后,苏嘉宜又发来一条消息。
【妈妈这里有最新的天文望远镜,明天空运给你,希望能有人和你分享星空的美。】
关闭电脑,宁一卿走到露台上,才发现今晚星光灿烂,风温润地吹来。
女人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月高悬星光璀璨,无人与她共赏。
★大
几天后,秦拾意给宁一卿发来一张洛悬的照片。
照片里,病弱漂亮的少女又瘦了一圈,小鹿似的眼睛含着明亮疲倦的光,像是森林里被晨雾濡湿,垂落而下的清透竹叶,透明美丽。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水青色绣着卡通人物的床单,奶白色的窗帘起伏,窗台上放着好几只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具,洛悬的身边还坐着许多美艳动人的……富家干金。
【你别送水果和甜品,还有薄荷水来了,都被我们分光了,洛悬根本不想吃。而且,夏之晚做的饭好好吃啊,我都想住进来,当个病人被照顾,好幸福。】
【一卿,这下你可以放下,也不必愧疚,洛悬过得很好,甚至有点太好了,美女环绕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此刻的病房里,洛愚打着点滴,床头的柜子上放着这些富家干金送来的插花,香槟玫瑰、向
日葵、风铃花,绚烂多彩,生机勃勃。
这几天,她的病情终于稳定一点,不会再出现半夜咯血,几近窒息的感觉,医生说她因为高热而失眠,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作用,需要一定的心理治疗。
还有就是,之前的腺体官能消除手术,对她造成了一定伤害,可能导致腺体萎缩影响生育,加重病情,但也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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