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场的鸡仔齐鸣(李渡主动提出分手这件事，...)(2/2)
毕竟开会的资料都在随身携带的电脑里，西装可以借一同前来的同事的，能穿就行，陈近理压根无所谓别人会不会讨论他的正装到底有多贵。</p>
填完表格签好字，再现场拿到二百四十块的补偿费，掏出手机让别人扫码的时候，他感觉到隔着人群有一束目光显得与众不同——</p>
陈近理身材挺拔，外貌过好，被江城人称作“白提灯”的意思就是虽然他可能疯起来能杀人但他生气息真的很浓……</p>
这种人掉进人群里真的很显眼。</p>
虽然脾气古怪让人退避三舍，但路人又不知道，一路上过来有人也没什么稀奇。</p>
他抬头想要习惯性用眼神把偷窥者视线逼退，结果发现人家得光明正大——</p>
拎着银色登机箱的少女脑袋上带着有传媒大学logo的鸭舌帽，身上也是有学校校徽的草绿色棒球服外套，头发长长了一些。</p>
陈近理收了手机，在周雨彤身边的人茫然外加惊艳的目光中抬脚向她走去，微微垂首对视上那双明亮的双眸：“巧。”</p>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原本周雨彤身后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小声了些。</p>
身后的助理在喊“陈教授我们的车到了噢”。</p>
陈近理回过头了那个助理一眼，后者直接被一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眼神杀到鸦雀无声。</p>
周雨彤的同学大多数不是江城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江城的人也不太懂他们实则是怎么回事——</p>
在大家的眼里，大概就是一个年轻英俊、卷气浓郁的、被人称作教授的年长者，主动向着他们中间这个大一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跟她说了一个“巧”字。</p>
并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p>
合适周雨彤的高度对陈近理来说有点矮，他顺势把拉杆放长了些，歪歪转过头问她：“准备去哪？”</p>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甚至可能还有淡淡的笑意。</p>
距离上次从他家落跑已经有整整一年，这一年因为家庭的原因，周雨彤逢年过节不得不跟陈近理碰面——</p>
就这样，强行脱敏的结果就是，直到去大学军训之前的践行家宴，再见到这个人，周雨彤心如止水。</p>
她没有矫情地去抢自己的行李箱，反而是顺势跟在男人的身后笑着说：“我人都到绿城了，你说我准备去哪？”</p>
男人垂了垂眼。</p>
明明是他主动提问，得到了答案却又默不作声。</p>
过了很久才说，“不是分手了吗？”</p>
“嗯？你到采访啦？那天正好吵架，他在胡说道而已。”周雨彤面无表情，“您还娱乐热搜板块？”</p>
陈近理又不说话了。</p>
气氛诡异到可疑。</p>
周雨彤停顿了下，叫了声“小舅舅”。</p>
她感觉到身后原本兴奋的卦目光立刻熄灭。</p>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嘲讽地翘了翘唇角，心想，吧，这就是放到外人眼里怎么卦都能瞬间熄火的关系，也不知道她过去到底在想什么，那么上头。</p>
走在前面的男人好像也意识到了她突然补充称呼的目的，回过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好像变淡了些……</p>
或者说已然是彻底消失。</p>
把周雨彤一路送到绿城c大来接的大巴车前，着面前印着学校logo的大巴车——作为人精，陈近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哪怕是校长的儿子谈恋，也不会派学校的大巴车大张旗鼓地来机场接女朋。</p>
“有学校联盟活动啊？”他问，语气像极了长辈。</p>
周雨彤就烦他这股阴阳怪气的劲儿，又不好发作，上一秒的装腔作势这就被揭穿，她正低着头试图在地上找个缝。</p>
三分钟后，着在自己身边落座的男人，周雨彤不得不说陈近理脸皮挺厚的——</p>
他居然堂而皇之地说什么研讨会给安排的入住酒店就在绿城c大学校旁边，礼貌地问领队老师能不能捎他一程。</p>
按道理当然不可以，但他是陈近理，虽然领域偏门但是这几年因为江城的晋山码头改造、建造前所未有规模的虎鲸研究基地的事，这位大佬越发有了国内海洋生物研究扛旗人的意思。</p>
频繁上个闻或者采访或者研讨会如家常便饭——</p>
学生不认识，作为传媒大学的领队老师，不可能不认识。</p>
更何况他还是学生的“家长”，于是一点头，就让他跟着上了车。</p>
至于是不是真的顺路，陈近理连他们住的酒店叫什么其实都没记住，鬼知道到底顺不顺路。</p>
大巴开出去一会儿，身边坐着的小姑娘始终偏这着头着窗外，鸭舌帽蹭得歪了些，陈近理第三次视线在那个校徽上扫过，虽然很不礼貌，但是他真的这个棒球帽很不顺眼。</p>
在车经过隧道，整个车内陷入黑暗时。</p>
周雨彤听见旁边坐着的人说：“我一直以为你会考来江城a大，二模之后不是去参观了吗，结果怎么没来，不喜欢校园环境？”</p>
熟悉陈近理的人这会儿大概都想震惊到瞳孔地震，大概大家都知道他话不多，讨厌人类，对人类毫无兴——</p>
所以他主动提问的时候并不多，毕竟也没几个值得他提问的人。</p>
如今从他嘴里冒出那么多偏向私人化、甚至相当向下兼容宛如关心后辈的提问，别说是身后那些努力支楞起耳朵偷听的同学，周雨彤都楞了楞。</p>
她终于转回头，了他一眼，半晌道：“不是不喜欢学校，是我发现，我不喜欢鱼。”</p>
没人敢在陈近理面前这样大放厥词。</p>
然而没有冷笑也没有愤怒更没有尖酸刻薄，后者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在说着令人心脏不舒服的话的淡色唇瓣上扫过。</p>
“哦，”放在腿上的修长指尖弹了弹，“这样。”</p>
没人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p>
过了一会儿，陈近理却突然笑了粉扑-儿文=~學)：“怪不得，小时候闲着没事就捞我鱼缸里的鱼瞎折腾，不知道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p>
“又没死。”</p>
“死还是死了两条的。”陈近理说，“那条很贵的银龙鱼，最后就死掉了。”</p>
周雨彤突然想到了因为养死一条鲨鱼幼崽、被大发雷霆的陈近理闹到人尽皆知，从此彻底开启走上不归路大门的陆晚。</p>
然后整个人突然没有任何表情在脸上。</p>
她不知道陈近理突然的示好是想干什么，这个人从来都是莫名其妙。</p>
……</p>
期末考试唯一的追求就是低空飞过别挂科，相比起绿城c大这所重点大学其他的同学，体育生们当然是最闲的那个。</p>
所以当校三球联盟前来好交流，李渡自然而然也成为了被抓壮兵的那一个。</p>
把太阳伞支起来后，李渡就撑着下巴堂而皇之地打瞌睡。</p>
排球队队长踢了踢他的小腿，一脸嫌弃地说：“校校车马上就到了，擦擦口水，拿出点你c大牌面的样子。”</p>
上大学后，因为频繁偷窥前女在各大社交媒体（包括不限于微信朋圈、大眼崽和某抖）发布的照片，李渡对传媒大学的校徽都快过敏，甚至有点深恶痛绝。</p>
所以提到“校”，他也就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马上又闭上了。</p>
“女排姑娘，”队长说，“万一里面就有你的第二春呢？”</p>
”没用，我的春天不会再来了。”</p>
完成了变声期的男生嗓音十分好听，说这话的时候，很像是在念什么深情诗，引来旁边分发矿泉说的学生会干事小姑娘多了几眼，然后在他面前默默地多放了一瓶矿泉水。</p>
到底还是青春期少年少女，做事没么坦然老成——</p>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表达懵懂意的行为，不过是课间操转体运动时偷偷多的那一眼；或者是分发矿泉水时，悄悄多放在那人面前一瓶。</p>
李渡本人甚至迟钝到不知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一瓶水。</p>
当他被排球队队长摇醒时，整个人还沉浸在上一秒的美好梦境里——</p>
他梦里校校车“呲”地在他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他的前女从车上走下来，踹了他一脚。</p>
然后她说，我好想你。</p>
李渡没来得及回答或者干脆把她抱住亲到窒息，就被弄醒，不满地抬起头，揉揉眼，就听见“呲”地一声和梦中完全重合的声音。</p>
李渡清醒了些，抬起头见车门开了，那个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记忆中又或者是幻想中（……）被他反复回忆盘弄得快要包浆的身影——</p>
真的从车上走了下来。</p>
李渡当场楞在原地，心脏里像是开了一个养鸡场——</p>
母鸡“咯咯咯”地突然踱步来回；</p>
小鸡仔们欢呼雀跃、上蹿下跳；</p>
公鸡在疯狂打鸣。</p>
周雨彤下车时迷迷糊糊差点一脚踩空，李渡刚想冲上去，下一秒，就见身后有个胳膊伸出来拎了她一把。</p>
还没等清楚那人是谁，只注意到他身上那件低调的羊绒卫衣外套上，低调的暗色四道杠，象征着它三四万的身价。</p>
大学里会买得起这个牌子的学生能有多少？</p>
李渡眼皮子一跳。</p>
随后。就清楚了立在周雨彤身后的人那张眉目淡然的脸，陈近理低着头对扶着车门慢吞吞站好的小姑娘说：“慢点，又没人推你。”</p>
养鸡场里的千万只无辜鸡仔，在这一瞬同时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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