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肥美的猎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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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江逾月便听见石清莲的声音自旁传来:“逾月怎的来我这了?”

    石清莲踏入小厨房,便瞧见江逾月坐在桌前说话,她拿出长嫂的派头来,江逾月便显得越发小心甚微。

    她们二人的关系实在是不大好,就算是互相坐在一起,气氛也都怪怪的,江逾月一时也想不通找什么理由去石清莲的厢房看,只得寒暄几句,便寻了理由出去了。

    石清莲目送她出去。

    她分的院子与石清莲也不相邻,隔了一片竹林,两个院中由一条小道连通,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待到江逾月走了之后,石清莲悬在胸口处的那颗大石头才落地,她隐约间觉得江逾月

    的到来似乎没那么简单,她若是想躲避金襄,有的是法子躲,何必非要躲到正德寺来?

    这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走回到厢房内时,小心的伸手一推门,便只看见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厢房。

    原先凌乱的床榻已被整理捋直,那么多荒唐的痕迹一点都瞧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她的一件小衣。

    石清莲记得这件小衣的下场,山中生火煮水必引人耳目,故而,沈蕴玉拿它草草的擦了他们俩人的身子,湖绿色的柔软绸缎沾染上了浓稠白浆,被沈蕴玉折叠过几次后,放置到了一旁。

    他大概是怕石清莲不方便处置,女子贴身之物沾了男子的东西,就算给贴身丫鬟洗都会暴露,故而直接拿走了。

    空荡荡的厢房里,石清莲双手背后、摁着门板,片刻后,伸出一只手摁在了眉眼间。

    她早想过会有跟沈蕴玉滚到一起的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现在只希

    望,沈蕴玉不要发现她利用他的事情。

    沈蕴玉这人薄情寡恩冷心冷肺,阴险狡诈心深如海,他可负天下人,天下人不能负他,他若是知道石清莲是故意接近他、利用他,石清莲怕她第二日就会坠湖而亡。

    她得赶紧想办法,在沈蕴玉没怀疑她之前,彻底把康安帝姬弄倒台,然后及时抽身。

    这是一把刀,握好了所向披靡,握不好,反伤自身。

    ——

    清晨,凤回殿。

    康安帝姬睡到天明,自床榻间醒来,心情颇好的裹着天蚕丝被子抻了抻手臂。

    她昨日在鸣翠阁见过了秦霜见给她推荐的那位东倭商人。

    那个商人颇为油嘴滑舌,但并不惹人讨厌,且恰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只需要动用一点点小小的权利,给这个姓周的商人提供一两条路,她便能收获很多银钱,然后用这些银钱,去赚更多的银钱。

    有了银子,她才好办事。

    她知道这个东倭商人做的是走私的生意,但是她不在乎,不就是卖一些私盐吗?又能惹出来什么事儿呢,左右这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季家的,她从她弟弟手中分来一些又如何!

    大丈夫办事不拘小节,她要比大丈夫更强,更不必在意这些小事。

    等再过半年,她便能给何采再提一提位置,说不准再过几年,何采便能做最年轻的刑部尚书了。

    只要她手下为她卖命的人足够多,她还怕没有权势吗?有了权势,钱财便如潮水来,她想办什么办不成?

    一个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之中飞快划过,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美好,她想要的,都正在向她奔来。

    思考间,她的后脖颈渐渐发痒,她没太在意这些,伸手抓了两下,然后唤来宫女为她梳洗打扮。

    太后的寿诞快到了,她近日来一直在练一曲孔雀惊鸿舞,打算在太后的寿诞宴上跳,梳洗后,她换上衣裳,在院中独舞。

    只是不知为何,她晒过太阳之后,身上全都痒的难受,她便回了殿中沐浴,她沐浴时,还听见殿中的小宫女道:“帝姬,许家三嫡子又来邀约您了,帖子已经送来了,说是要邀您去打马球。”

    小宫女道:“您要去吗?”

    康安懒洋洋的泡在池汤内,道:“要去。”

    许家三嫡子,许青回,是她挑选出来的“未婚夫”,许家是文人出身,满门簪缨,许青回性子温和,喜好山水,无心朝政,科考几次不中后干脆就不考了,只领了个闲差,出身虽好,但无实权,虽有些妾室,但只要她一句话,就都得遣散,此后为她守身如玉,但凡敢找妾室,便要被她罚跪抽打。

    若是她只是个寻常帝姬的话,这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但她看不上。

    见识过江逾白的手段与聪慧,她忍不得任何蠢笨平庸的男人,攀岩过高峰的人,又怎么能甘心躺在泥沟里?

    她要,自然就要最好的。

    不过,她看不上也得去,江逾白与她说了,她需要先稳住顺德帝和太后,让他们俩以为她想要嫁人,江逾白才能在暗中琢磨抽调,为他们以后的日子周旋。

    江逾白虽然嘴硬古板,但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碰便算了,碰了,就一定会为康安负责,康安知道,他会找一个好的法子,将她明媒正娶的抬进门。

    她在池汤间动了动身子,转而问道:“逾月到了正德寺了吗?”

    “回帝姬的话,今日便到了。”宫女小声道:“可是要今晚动手?”

    “不要太急。”康安摇头,她道:“还有十日呢,慢慢来。”

    她说话时忍不住伸手抓挠了一下后脖颈,力道加大了些,艳丽的指甲将后颈的肌理都抓的有些发疼,她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去将我要去马球场赴宴的消息传给江逾白。”

    康安近些时日才发现,江逾白这人颇爱吃醋,她每每和许青回表露出亲近之意,江逾白表面上八方不动神色平静,但回了厢房里,会比平日凶猛好多,叫她流连忘返,江逾白越是因为吃醋而动作凶猛,她越是喜欢,就算受伤了,也觉得舒服。

    旁边的宫女小声应了一句,继而下去放消息了。

    宫女从飞檐流朱雕梁画栋的宫殿中走出,经过长长的九曲木质回廊,混入到人群中

    ,与千千万万个宫女一起,逐渐淹没在这盛丽的皇宫中,如一滴水汇入河流,未曾惊动任何人。

    但却逃不掉锦衣卫的眼。

    普天之下,纵然

    是皇宫内,也有锦衣卫安插的暗探。

    康安帝姬派出去的宫女前脚把消息送出了宫,后脚这消息便到了北典府司,送到了沈蕴玉的手上。

    北典府司内,来往的锦衣卫脸上都是冷冽肃杀的模样,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飘着淡淡的血腥气——前些日子他们突袭野山,果然逮到了一个窝点,一共三十多个人,抓了七个,杀了十几个,跑了十几个。

    这七个被他们关在诏狱里,日日审,已经审出了不少东西,沈蕴玉不断在每个牢房之间周转,并协调南典府司翻找每个人的卷宗。

    北典府司审人一向是宁杀错不放过,只要挖出来这个人的姓名,生平,便直接将这个人的所有亲人一起抓过来审问,抓来的人足够多,总有人会吐露出一点线索,当线索足够多,所有阴谋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所以,沈蕴玉往往只需要一个突破口,就能挖出扎根在土壤里的、所有盘综复杂的根网,只要让他咬上了一条线,所有人都逃不了。

    康安帝姬的消息到北典府司的时候,沈蕴玉刚从诏狱中出来,手中拿着棉帕,正在擦着手指,他的手指干净整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眸却微微眯起。

    来汇报的小旗垂下眼睫,心中微松。

    每当他们大人露出这幅“吃饱了”的表情的时候,都代表大人心情不错,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顺心的事,他来汇报时,大人也会稍微宽容那么一点点。

    “何事?”沈蕴玉进入北典府司殿内后,坐于案后,问道。

    小旗将康安帝姬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沈蕴玉垂着眼眸坐在案后,看着他面前摊开的卷宗。

    卷宗是东倭商人周伯良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他已经能断定,这个周伯良是一个走私犯,专门走私私盐私铁,还包括一些少见的毒药,他的走私货物从东津上岸,然后分销到大奉各地,以京城为主要的分销点,朝中有不少人都跟周伯良有联系,周伯良甚至还娶了一个朝中大臣的庶妹当正妻,官商勾结,且不是一般的官商勾结。

    那晚东倭商人去鸣翠楼与“贵人”见面时,他去野山内抓人,并没有亲自跟随,所以当他得知那日去的人竟然是康安帝姬时,都觉得有些微惊。

    一国帝姬,却与一个走私犯有关联。

    > 那东倭商人与帝姬是在房中隔间内私谈,时间匆忙,鸣翠阁内也没有北典府司的锦衣卫暗探,故而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沈蕴玉只知道帝姬和走私犯有关系,却不知道深到了什么地步。

    他想不通帝姬想要做什么,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是帝姬,他需要小心,得将所有证据都拿齐了,才能掏出来去呈现给顺德帝看。

    沈蕴玉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

    帝姬一边跟走私犯周旋,一边还能勾着江逾白不撒手,出身高贵却又自降泥潭,横跨黑白两道,当真是一位奇女子,他也早派了人跟着江逾白,江逾白每日跟帝姬在房内荒淫的时候,坐在屋檐上的锦衣卫都会将所有过程记录下来,每一句话都不漏,然后呈现到沈蕴玉的案前。

    帝姬,许家三嫡子,江逾白,打马球。

    沈蕴玉的唇瓣微微勾起,他敲动着手指,指尖在桌案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过了片刻,他道:“许家三嫡子的马球会,给我弄一个名帖。”

    他要带着他的小蔷薇,一道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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