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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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厨房的好处在于半成品多,很多酱腌熟食,汤骨都是熬好了备用的,很少需要现切现做。

    宗杭什么都想给她推荐:“你想吃什么?这里有排骨,还有鱼,酱牛肉也不错,还有海蜇,凉菜……”

    易飒没胃口。

    她其实就是单纯的饿,出了这么大的事,劳心劳力,肚里空空,想找点东西来填——但那些油的酱的口味重的,想想就反胃。

    她说:“就下碗挂面吧,放几片菜叶子,可以了。”

    厨房有小灶头,面和菜都熟得快,开水倒进锅里,一滚火,就差不多了——宗杭觉得太简单了,一边把灶头打开,一边还极力向她推荐:“我给你捞块汤骨进去吧,要不然打个鸡蛋?还有咸菜,我给你盛两小碟?”

    易飒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姜骏出事,脑子里乱作一团,这眼线男还母鸡抱窝般在耳边叨叨个不停,她一下子火了:“不要!不要!水、挂面、菜叶子!别的都不要!”

    火头起来了,突突的。

    宗杭嗫嚅着:“那……盐也不要?”

    易飒沉着一张脸。

    刚气大发了,忘记盐这回事了,但话已经撂出去了……

    她硬邦邦地说:“盐也不要。”

    那这面就太容易了,宗杭不吭声了,默默煮好了面,装了碗端到台子上,放好筷子,拖了张凳子过来,做了个“你请”的手势,又坐回角里削土豆去了。

    易飒刚刚真是挺凶的。看書喇

    也怪自己,怎么那么多话呢。

    还有,今天是17号,他记得,她每个月19号之前那几天,心情都会日渐烦躁,那个包租突突车的柬埔寨人,还专门画过一个波峰波谷图,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易飒拿筷子裹面,一点油星子都没有的清汤里飘两片菜叶子,确实很符合她的要求。

    她看了宗杭一眼。

    她从小就讨厌那种给她献殷勤的人,大概是长得好看,这种来自异性的示好从来就没断过,各类套路也见得生理性厌倦:言语撩拨耍帅的,给你点好吃好玩的就动手动脚的,欲擒故纵迂回政策的……

    这眼线男,午那句“菠萝甜”就给她留下挺莫名的印象了,吃个面也要发挥那么多,殷勤太过,让她觉得动机不纯。

    但怪就怪在,吼了他之后,他那副小心翼翼唯恐打扰的样子,又怪可怜的。

    易飒有点心软。

    不过道歉是不可能的,她从来没给谁道过歉,小时候,耳朵都快被易萧拧掉了,也只晓得哭,从没服过软。

    她说:“哎,我给你提个建议啊……”

    是跟自己说话吗?宗杭心里一突,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头一抬,表情又虔诚又认真。

    易飒示意了一下自己脸颊:“你脸上,这么大破相……”

    “就别画眼线这种乌七八糟的玩意了,说难听点,别人会觉得你丑人多作怪,你又是做厨工的,尽量清爽点好。”

    宗杭使劲点头:“那我以后不画了。”

    易飒没话说了,低下头继续吃面。

    还有很多事要忙,陈秃的事、姜骏的事、开金汤也多半要延期……

    没放盐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反正食不知味,易飒三两口吃完,把碗推开:“要钱的话,就记大账上,这碗……”

    宗杭忙不迭过来:“没事没事,我洗就行了。”

    那行吧。

    易飒说:“走了啊。”

    开门出去时,觉得这小师傅挺有意思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宗杭正巴巴目送她,忽然见她回头,有点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就是向她挥手:“再见,再见啊。”

    ***

    易飒一路走回房间。

    那个后厨的小师傅,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像谁呢……

    她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很静,出事之后,连带的这船都沉默了,窗户半开,窗帘被风吹地飘进又飘出。

    易飒倚在门背上,有点茫然。

    姜骏的死,她谈不上多伤感,毕竟那些热情的客套,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其实不喜欢他。

    ***

    那一年,三姓齐聚三江源,为了找那个传说“毛线团都放不到底”的洞。

    他们把广袤的源头水域划分成三大片,一姓负责搜找一处,每一姓水鬼领头,互相间以无线电联系。

    易家人少,水鬼也少,只易萧和易云巧两个女人,易云巧跟易九戈一个辈分,不过小十几岁,正怀胎待产,就没有来。

    为了平衡人手,不少丁家和姜家的人加入了易家的车队,姜骏借口帮忙,也嚷嚷着要加入——姜孝广看出他是想找机会跟易萧相处,哈哈一笑,也就同意了。

    姜骏要是不来就好了。

    他不来,说不定就不会发现那个洞。

    就不会带着易萧和易九戈他们去找。

    按规矩,易家人下了洞,姜骏算外姓,没下,守着无线电,跟姜孝广他们联系。

    然后就出事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至今没人能说清楚。

    三姓内部传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是突然地震,洞塌了的;

    有说是遇到不明生物,被团灭的;

    还有说像水里炸囦一样,地下忽然炸开的。

    易飒觉得最后一条可信度较高,因为据最早赶到现场的丁长盛说,姜骏坐的车子被掀翻扭曲,人也昏死过去。

    还因为她仅存的印象里,当时是有东西从天而降,重重在车顶,把顶盖都砸凹了,然后车窗外探下一只手骨,像是剥去了血肉。

    也许是人被炸飞,皮肉都被炸没了呢?

    后来,她在西宁的江河招待所里醒过来,高烧刚退,整个人有点木木傻傻。

    姜孝广喂她吃梨水罐头,很委婉地告诉她“爸爸和姐姐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问:“那小姜哥哥呢?”

    姜孝广说,小姜哥哥受伤住院了,等伤养好了,再带她玩。

    易飒就恨上了,她年纪小,没有是非,只有好恶,还带“我觉得怪你就怪你”的偏激。

    你把我家的人带走的,他们不回来了,你反而没事,凭什么?坏蛋!

    怪了他很多年,直到真的长大成人,知道很多事情没人该扛责任。

    非要较真的话,可能就是命吧。

    但“命”也真是捉摸不透,它在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又把姜骏带走了。

    ***

    易飒叹了口气,过去关窗。

    这窗口没格挡,人可以爬进爬出,听说最后见到姜骏的人是姜孝广:自助午餐时,他见姜骏没下去吃饭,就上来敲门找他,姜骏说,晚上就要开金汤了,有点烦躁,吃不下东西,想睡个觉,休息会。

    那之后,水鬼陆续回房,有人专门在走廊里把守,就怕扰了他们清静。

    所以,姜骏应该是下午出事的,房间里没有发生打斗,毕竟周围住的都是水鬼,有什么大的动静,早听见了。

    最合理的推测是:他趁着甲板上没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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