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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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飒长吁一口气,若无其事出来。

    宗杭真是个宝藏,问不过三句,就能挖出点东西来,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都起于不久前,她动的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好人有好报这种事,她以前是不信的,现在忽然应验,有点受宠若惊。

    她坐到小沙发上,把记事本恢复:“你在酒店醒过来,就全好了?”

    宗杭摇头:“没有,K说我情况不稳定,还找了人来照顾我……”

    他忽然变了脸色,腾一下站起来:“糟了!井袖!”

    连番出了这么多事,精神高度紧张,他居然把井袖给忘了。

    他一颗心猛跳,说话都不利索了:“伊萨,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船上,万一丁碛去找她麻烦……”

    宗杭下意识就想抬步往外走,又及时刹住:“趁着丁碛还没被人发现,我能不能……去把她也带来?”

    易飒坐着不动,向他示意了一下床沿:“你先坐下。”

    “你刚说她叫什么?”

    “井袖,古井的井,长袖善舞的那个袖。”

    “这个井袖,是不是个妓……按摩女?”

    宗杭又惊又喜:“你也知道她?”

    他原本以为,自己跟易飒,差着十万八千里,聊起来才发现,提这个人,她知道,再提那个,她还知道。

    这心情,难以言喻泛一点甜,像追星用了同款,自欺欺人地觉得绝非巧合,就是传说的缘分和心有灵犀。

    不过刚易飒用了一个“妓”字,她好像对井袖有点误会。

    宗杭想澄清一下:“井袖……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是偶尔……会跟自己的客人谈恋爱。”

    易飒斜了他一眼:“是吗,也跟丁碛谈恋爱?”

    宗杭吓了一跳:“不不,她不认识丁碛,今天晚上,丁碛查房,还查过我那间呢,他们……不认识的。”

    看宗杭这表情,好像是真不知道这回事,易飒皱眉:“井袖这名字很普遍吗?一连两个按摩女,都叫井袖,还都是在柬埔寨的国人。”

    “我让龙宋帮我查过,丁碛在暹粒住过两家酒店,第一次住你们家,包了那个井袖至少三天;第二次换了一家,叫过她的服务——一回生两回熟,白天晚上地待在一起,你还觉得他们‘不认识’?”

    宗杭嘴唇有点发干。

    他忽然想起,被扰得睡不着觉的那个晚上,他打电话问前台隔壁住的谁,前台回复说:“是个单身男客,国人,二十七岁,叫丁……字不认识。”

    第二天,他就在露台上结识了井袖。

    所以,井袖的那个客人,就是丁碛?

    他跟那个丁碛,只隔一堵墙,当了好几天的邻居?

    宗杭不死心地喃喃:“但是明明今晚上,他们见面时,像不认识一样……”

    易飒说:“两个人认识,见面打招呼不稀奇,但互相都装不认识,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

    宗杭想起来了,那之后,领班忽然找来,打发他去没人的厨房里削土豆。

    是不是丁碛故意把他支开,好去跟井袖叙旧?

    再然后,丁碛进了厨房,说不到两句话就动了手。

    他的妆,连易飒都骗过了,丁碛怎么识破的呢,是不是井袖说了什么?

    易飒留心看他脸色,心里大致有数了:“你和那个老K,都死在丁碛手上,老K还把他的女人弄来放在身边,我也是看不懂这行事逻辑。”

    宗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不是,这不赖老K,是我先认识井袖,但我不知道她跟丁碛的关系,老K也不知道,老K只是问我,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能照顾我,我就……”看書溂

    他忽然茫然。

    曾经,为了安慰井袖,他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咱们是朋友,是一头的”,然而易萧说“她跟你不是一头的,我跟你才是”……

    到底和谁能是一头的?老话说“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他捧着心去换,怎么尽换来这些虚真虚假,云遮雾绕。

    易飒压低声音:“这个井袖,还知道你什么秘密吗?”

    宗杭有点庆幸自己听了易萧的话,没把太多事透露给井袖:“她不知道我是死了又活的,她只以为我是被素猜的人沉了湖,在湖底下被老K救了……”

    易飒下意识问了句:“不是我救的吗?”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易飒反应过来,心里挺受用的。

    “但是她知道我能睡在水里,也见过我身体的异常状况……”

    “她嘴严吗?可靠吗?”

    宗杭心里没底,不知道该怎么答。

    易飒冷笑:“光这一条,够你受的了,这个女人,你要是能处理,找机会看着办,不然迟早坏事。”

    她是没杀过人,但是让别人处理这个干掉那个,倒是信口就来。

    接下来可说的也就不多了:K让他试了菜、斗了鳄鱼、提醒他保守秘密,因为三姓容不下像他们这样的人,安排了偷渡,紧赶慢赶这次的开金汤,说是想过来查清楚身体异常的原因,然后花了钱让他替工上船……

    他说:“上了船之后,她就再也没出现,也没跟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她,事情……就是这样的。”

    ***

    讲完了,宗杭脊背上有点冒汗,但心里坦然。

    自己的部分,他算是“知必言、言必尽”了。

    易萧的环节,他也尽量简略了,只透露她是个女的、跟他一样的情况,对三姓似乎颇为了解,安排了他上船前的一切。

    如此而已。

    他偷眼看易飒。

    易飒正盯着手机看。

    后半程听下来,她只打了两行字。

    ——宗杭和我一样。

    ——K知道内情。

    她也爆过黑血管,而且是定期的。

    第一次出现这种异常是在十四岁,第二轮“女七试”之后不久。

    ***

    三姓有“女七试”、“男八考”,其实“七”、“八”指的不是考核项目的数量,而是年龄。

    国古代的阴阳论认为,女人以“七”为生命周期,而男人是“八”。

    比如,女孩子七岁换牙,“二七而天葵至”,十四岁时生理成熟;而男孩子八岁换牙,“二八肾气盛”,十六岁时有遗精,可以生子。

    女子“四七”二十八岁时,身体到达鼎盛期,“五七”三十五开始,“面始焦,发始堕”;男人“四八”三十二岁时,“筋骨隆盛”,“五八”四十岁时,才开始“肾气衰”。

    这周期差异越到后来越大,女人“七七”四十九岁“天葵竭”,被认为是绝经的时间,开始逐渐丧失生育能力,而男人是“八八”六十四,两者相差了十五岁之多。

    当然,这指的是普遍情形,保养得当的,自当别论。

    这套阴阳论其实谈不上什么科学依据,却在很长时间内影响了国社会的婚恋构成:国习惯“男大女小”的婚姻搭配,部分也源于这套理论,包括封建时代男人年过半百,仍理直气壮娶妾生子。放到现代社会,很多少年夫妻,到年之后,男人显年轻,女人却因操劳过甚,站到一起如同差了十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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