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捉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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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杭打着做试验的精神,认真地烤饼干。

    面粉不像泥那么抗烧。

    傅杭盯着手表的指针转动,等温度上去后,十五分钟,便停了火。林海洋和刘兴学伸头往里瞧,看清后,双双沉默。

    傅杭做事严谨,要求高,尺寸大小,平整度,摆放距离,是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全都得达到标准。所以他切得面饼,非常规整,放进去的时候摆得整整齐齐。现在依然整齐划一。

    但它们糊了...

    不止糊,煤球一样黑糊黑糊的,原来齐整的边缘烧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不用说,失败了。

    傅杭抿了抿唇,眼里有些迷茫。

    怎么会呢?

    他都是按照步骤做的,分毫不差,竟然失败了..

    傅杭低头盯着黑糊的饼干,开始复盘,究竟是哪一步有问题。他没有气馁。

    然而他的模样落在林海洋和刘兴学眼里,就是垂头丧气。两个人对视一眼。

    林海洋早就知道,傅杭对赵主任的心思。

    刘兴学每天大量时间泡在傅杭的院子里做烧砖实验,当然也发现了他的心意。傅杭表现得不张扬,也没有刻意遮遮掩掩。

    只要赵主任在,他的眼神就跟着她,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欢和快乐,实在是想不发现都很难。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们几乎都在院子里烧砖,村民们忙着上工抽不出时间来凑热闹,没有接触更多人,否则村里人没准儿也要发现。

    刘兴学以前很看不惯傅杭,觉得他装,傲,看不起人,心底还有些嫉妒。

    现在,他们算是化干戈为玉帛,还一起工作,很多时候他和林海洋因为反复失败烦躁的时候,也都是傅杭冷静地复盘、调整,带着他们重新开始。

    刘兴学行动上,已经完全认可傅杭的能力,心理却仍然时不时不服气。

    但是,刘兴学又发现,赵主任对傅杭态度大大方方,从来没有过羞涩。

    这代表什么?

    傅杭是单相思!

    而且,傅杭竟然为了讨女孩儿欢心,洗手做饼干,失败了还沮丧……这么看来,他也没那么有本事。

    刘兴学幸灾乐祸地笑,装模作样地安慰: "傅知青,你也不用太

    难受,反正就算饼干烤成功,赵主任也不会为你骄傲的。”

    “喂!”林海洋先不满, "你少打击人!傅杭再试两次,肯定能做成。"

    刘兴学对他的不满无所谓。

    而傅杭一个眼神飘过来,刘兴学脸上的笑立马收起。林海洋在一旁“噗嗤”一笑,显然在笑话他。

    刘兴学面子过不去,嗤了一声,用过来人的口气道: “不是应该约赵主任一起烤饼干吗?失败次数多才好,能光明正大待在一块儿。"

    傅杭的心神再次从烧焦的饼干上抽离。

    他是想给赵柯一个惊喜,然后随意地告诉她,这是他亲手做的。可是一起烤饼干..

    傅杭心动。

    林海洋好奇地问刘兴学: “你有经验?你以前处过对象?”

    没有。

    傅杭他们来之前,刘兴学对方静有过一点儿意思,想着回不去,就找个知青结婚。

    那时候他向方静示好,方静不拒绝不回应,他还以为她矜持,后来才知道,人家压根儿没看上他。

    刘兴学嫉妒地看一眼傅杭的脸和不经意露出来的手表,微微扬起下巴,装作很老练地说: “我跟你们两个生瓜蛋能一样儿?要是不下乡,我孩子都有了。"

    他下乡时候跟他们现在一样大,竟然谈过对象!林海洋目露羡慕。

    傅杭也有几分意外,请教他: "怎么样能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我送的东西?"

    刘兴学哪知道,不想露出马脚,就一通瞎白话:"这种事儿,你得分析啊,人家需要什么,得送人拒绝不了的,这叫投其所好。而且绝对不能急,一次不行多送几次,总有一次会收吧?时间长了,慢慢渗透到方方面面,对方就习以为常了。总之事在人为。"

    林海洋听着……废话连篇。

    傅杭却是若有所思。

    刘兴学见状,心里得意。反正比起傅杭这种明显做不出死缠烂打,稍微出格点儿,都得反省自己的人,他肯定强很多。

    刘兴学膨胀地清了清嗓子: “傅知青,饼干废了,看砖吧,等中午赵主任回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肯定很高兴。"

    />傅杭目光转向砖块儿,平静地说: "这是一定会获得的高兴,我想让她有意外之喜。"

    刘兴学: "……"

    不经意的炫耀,真讨厌。

    中午,赵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傅杭叫住她。

    "怎么了,傅知青?"

    林海洋和刘兴学假装在忙活,实际悄悄打量着他们。

    傅杭云淡风轻地抬手,从围栏上递给她一块儿完整的砖, "这是今天的成品。"赵柯惊喜地接过来,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做出来了?"

    傅杭道: "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标准。"

    赵柯翻来覆去地看,又单手掂了掂,感受手感。

    她像是孩童得了心爱的玩具。

    今天多云,没有日光,但傅杭隔着围栏看见她高兴,心情也跟着变得更好,连天都明媚了些。赵柯把玩够,抬眼,双眸清亮地看着他,问: “那是不是能盖大窑了?”

    傅杭反问: “马上就要立冬,能开工吗?”

    赵柯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你确定烧出的砖合格,剩下的,我来解决。"

    她这么可靠,傅杭也不能逊色,肯定道: “可以盖。”

    赵柯嘴角一扬,举起砖, "这个砖,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就是给你的,一块儿够吗?"

    "还有?"赵柯微微踮脚,侧头张望, "如果能多给我一块儿,更好。"

    “有有有!”林海洋又举着一块儿砖窜出来, "赵主任给你。"

    后头,刘兴学没拉住他,又低低地骂了一句“生瓜蛋”。

    傅杭也有些许无语,多费一回事儿,接过砖,又转递给赵柯。

    赵柯一手拎着一块儿板砖,笑容满面, "那行,回头安排落实,我通知你们。"傅杭答应,随后对她说: "在飘垡地附近挖得黏土,黏度更适中。"赵柯领会。

    />

    “我知道了。”

    傅杭仍然站在围栏后,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缓缓开口邀请: “你之前说,想要试试能不能烤饼干,我买了一些面粉,抢收结束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试着做一做?等做成功,我们可以带着大队的孩子们一起做,也让他们尝尝饼干的味道,他们应该没吃过。"

    赵柯一听“让孩子们尝尝”,当即答应下来: “好,抢收结束,我跟你一起试验。”“那我们约好了。”傅杭善解人意地说, “砖很重,不要一直拿着了,快去休息吧。”赵柯跟他、林海洋和后面的刘兴学笑了笑,拎着砖,脚步欢快地离开。不过她没进屋,而是直接出去了。

    林海洋感兴趣地问: “傅杭,你怎么想到带上大队的孩子们的。”

    "刘知青不是说投其所好?"

    林海洋看向刘兴学。

    刘兴学发懵。

    他是说了,可只是说说……

    赵柯带着砖去了赵新山家。

    赵新山拿到两块儿砖,比赵柯还稀罕,两块儿砖并排搁在桌上,摸金子一样一起反复摩挲,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咱大队自己烧出来的砖?咋这么好啊……"

    傅杭拿给赵柯的两块儿砖,是一炉里烧得最好的两块儿,其实还不够好,但这是完整的砖啊。赵村儿大队没有一间砖房,甚至没有过砖。

    赵新山摸着摸着,眼眶微微泛红, “真好啊,咱们大队能自己烧砖了…全村真的有可能住上砖瓦房了……"

    一个沉默稳重如山的中年汉子,竟然在后辈面前红了眼。赵柯惊讶,转念又能够理解。

    上一次赵新山情绪波动巨大,是暴雨时庄稼遭灾。这一次,是为了砖瓦房。一个土地,一个房子,是农民一辈子的念想。

    有田有房,根就一直在,心里就踏实。他们都生于农村,都打从心里希望家越来越好。

    赵新山收拾起情绪,再坐不住,抱着两块儿砖起身, “我拿给村里老人们瞧瞧去。”也不等赵柯,匆匆往出走。

    赵柯喊: "大伯,还用呢,看完得拿回来!"赵新山答应一声,人影已经不见。

    李翠花饭做到一半儿,听到声儿出来,气道: "不吃饭啦,这又干

    啥去。"赵柯笑了笑, “大伯高兴嘛。”

    赵新山带着两块儿砖,从他家绕村子一圈儿,中午饭都没吃,只顾着显摆。

    效果很显著,下午干活的时候,全村都知道大队烧出砖了,不管看见没看见,全都说得有鼻子有眼。

    大家伙儿抢收两天,本来累得四肢灌铅一样重,突然的一个消息,就像是吃了人参果,四肢百骸全是使不完的劲儿。

    众人边麻利地干活边喜气洋洋地畅想,今天有第一块儿砖,明年就能有第一栋砖瓦房,啥时候自家能住上砖瓦房呢?

    "你们说盖砖瓦房的事儿,大队啥章程?""大队长没说,只说到时候会开社员大会。"

    "你想要盖啥样儿的砖瓦房?我家人多,能盖个大的吗?最好一人一个屋。""你还想一人一个屋,做啥美梦呢!""砖瓦房不也是美梦,现在不也要成真了?"

    众人互相对视,可不是,嘿嘿傻乐起来。

    而跟更进一步的砖瓦房比起来,春妮儿离婚算啥?

    他们都要有砖瓦房了,到时候老孙家也有,别说离一次,她就是离两次三次,外村儿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春妮儿离婚的事儿越发变得不值一提。

    孙大爷最直观地感受到这种变化,晚上回家,也没避着春妮儿,情绪高涨地说: “大队长把那两块儿砖放大队了,谁想去看,都能去看,又平又硬,都说跟公社砖瓦房的砖没啥区别呢!"

    孙大娘满脸喜气儿, “那三个知青咋这么有本事呢,还真烧出来了。”

    “还得读书有文化,要不你看赵主任没回村儿的时候,咱大队可没有这劲头。”孙大娘挨过赵柯骂,也不记恨,点头附和: "可不是,知青厉害,咱们村儿的赵主任也不输。"

    "那些知青都听她的话……"

    "那还是赵主任更厉害。"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乐呵呵地说话。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在家里都小心翼翼的,完全不敢在春妮儿面前随便说话,整个家都很压抑。

    只两块儿砖,又不单单只是两块儿砖,笼罩在这个家的

    阴霾便散去许多。

    春妮儿蹲在灶坑前烧火,余光注意着父母的欢颜,呆呆出神。

    她离婚这几天,基本不出门,只在家里干家务做饭,没亲耳听到几句有恶意的话。

    耳边也没有前婆婆恶毒难听的话语。

    这几天,竟是春妮儿多年来难得清净、轻松的日子。她甚至不太适应,还有些茫然。

    “开锅了,不用烧了。”孙大娘含着笑意的声音提醒春妮儿。

    春妮儿回神,打扫干净灶坑前,免得连火。

    随后,她走回里屋,站在窗前。

    视线微微抬高的地方,之前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孙大娘发现后念叨了两句,随便补上了,只是屋里还有些毛毛刺刺。

    春妮儿抬手摸了摸。

    这是她的光。

    春妮儿想,有人一定能给她一些方向.…

    饭后,春妮儿安静地洗完碗,收拾干净厨房,低声对父母说了一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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