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2)
又或者说,纵使有着魏徽这样的贤臣在身边,时时做出提醒与谏言,但帝王之所想要听到的,永远只是他们愿意听到的而已。
逼论李隆基身上固然流着太宗文皇帝的血脉,但却并不是那个虚心且擅长于纳谏的李世民。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管是西都长安还是东都洛阳,都是陛下您自己的家。您想要住哪便住哪,又为何要听从别人的安排?又何必要另行选择时间?
况且若是害怕惊扰到沿途的百姓,那么只需要减免沿途各州县的赋税便是。
想必百姓定会因此对您感恩戴德,又如何会有丝毫的怨言?
李林甫的这说法对,亦不对。只不过很显然,李隆基自李林甫口中,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于是决定,立刻返回长安。
至于那些农户们被毁坏的农田……哎呀,陛下都口头承诺了要减免赋税做出补偿了,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的细节。
心意到了就行,心意到了就行。
至于落实与否……
这是可以问的吗?
你还想去找陛下要账不成?
然后就在这事发生不久之后,又有另一件事情生出。
边将牛仙客治军有素,李隆基欲擢拔为尚书或加实封。
但张九龄认为,牛仙客不过是地方官吏,官卑功微,如果陛下要赏,赏些金银钱票便是,不足以受尚书之赏。
李隆基不语,只是看着张九龄的目光,愈发晦涩。
张九龄或许还是曾经那个风仪俱佳的张九龄,但此时的三郎,却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充满雄心壮志的三郎。于是李隆基不再觉得张九龄望之使自己神清气爽,而是倍觉厌恶。
还有完没完,朕做什么事、用什么人,难道还要请示过你张九龄不成?
殿下,李林甫于心中隐秘微笑,再次说出了李隆基的心声。
“仙客,宰相才也,何有于尚书!九龄书生,不达大体。”
>张九龄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白面书生,懂什么知道什么?
照我看,这牛仙客就是宰相之才,陛下不过是封赏他一个尚书的职位,又有什么大不了?
张九龄或许感觉到了,或许是不曾有过任何的察觉,又或者说,这位老臣并不愿意相信,曾经英明神武的陛下居然会开始变得昏庸,开始想要纵情声色与享乐,忘记那曾经的君臣相得,忘记那曾经的理想。
于是第二日,张九龄依然固执己见,想要叫李隆基收回成命。
但很显然,李隆基已然不愿意再玩什么明君贤臣的把戏,于是愤怒开口,道:
“事皆由卿邪?”
这天下的事情,难道是由你张九龄说了算不成?
李隆基对张九龄的忍耐显然已经接近极限。
而李林甫则揣摩上意,进一步加深自己在李隆基心中的地位和重量。
“天子用人,何有不可!”
用什么人、怎么用人是陛下您的权力,只要有才干就好,又何必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
然后就在这一年,监察御史周子谅因为认为牛仙客才能平庸不足以担当宰相一职,被李隆基抓住乱讲吉凶的错漏,当堂杖责,后又贬到偏远地方为言。一番折腾之下,走到半路便伤重而死。
李林甫趁机进言,道是周子谅是经由张九龄之所举荐,做为举荐者,张九龄应当同样被追究责任。
于是李隆基沉默片刻之后,点头同意了李林甫的提议。
还是在这一年,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被贬去荆州,彻底离开长安。
此去,再无归期。于张九龄而言,长安便只能够再出现在梦里。
但或许是距离产生美,或许是午夜梦回之际,这放出了心中恶兽的帝王,终究是有那么几分心虚气短,故而迫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
“其人风度得如九龄否?”
在张九龄离开中枢之后,每当有人想要向李隆基举荐人才之时,这位帝王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但三郎啊三郎,你看看李林甫,看看杨国忠,看看张九龄之后你之所采用的这些人。摸着你那仅剩的良心说上一句,直言进谏的张九龄难道不是你逼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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